叮鈴闌
清風吹動風鈴。
別墅外。
三輛轎車停在路邊,莊總一身白色西裝,坐在車內,透過車窗看著眼前的獨棟別墅。
他不想來。
但是沒有辦法,集團蘊含了他三十年艱苦奮鬥的心血,只要有希望在,就絕不允許集團倒下。
“你們留在車上。”
想了想。闌
莊總誰也沒帶,一人向著大門走去。
“嗯?”
不等敲門。
莊總便注意到了別墅四周的地面有些不對。
地面不是黃色的,而是一面白地。
用手撚一撚。
作為包工頭起家的建築老總,莊總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石灰?”闌
奇怪。
怎麽會用石灰鋪地。
這玩意鋪在地上,連一根雜草都長不出來,也就是說,在眼前這棟別墅的范圍內,蚊蟲絕滅,草木不生,是一處十成十的死地。
嘎吱
不等再想,朱紅色的鐵門應聲而開。
莊總往別墅內看了看。
沒人開門,門好像是風吹開的,而在院子內,除了他想象中的白地以外,院子內還插著不少黑色幡旗。闌
看一眼。
幡旗上的字根本不認識,字形也滿是詭異。
“這是陰文,活人看了傷身。”
張恆的聲音從別墅內傳來:“我說過,我與集團已經兩清,你還來做什麽。”
“老八。”
聽到聲音。
莊總的臉頰抽搐了兩下:“我現在獨木難支,集團很需要你。”闌
語氣微頓。
再道:“你聽說了沒,眼下外面的世道是越來越亂了,山河各地,出現了很多靈異事件與奇人異士。
今天一早,老魯代表一些人找上了我,說上面弄了個444局,想跟我談合作。
我也是為你考慮,跟我交個底,你是不是也是奇人異士中的一員?是的話,集團願意全力支持你,到時候,你有集團撐腰,又有上面合作,我走到今天用了三十年,我保證,你不會超過三年。”
“三年?”
張恆的態度不置可否:“說完了?”
“老八,我知道,我以前總喜歡給你們開空頭支票。”闌
莊總強調道:“這次不同,只要你回集團,總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另外我準備了一份股權轉讓協議,轉讓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隨時可以簽字,這可是幾十個億。”
沉默。
什麽幾十億不幾十億的。
張恆要是願意,完全可以用傀儡術控制幾個百億富翁,自己在背後做個隱形富豪,到時候,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何苦去給人家當兒子。
至於莊氏集團。
本身就是一艘爛船,哪有什麽正經生意。
張口閉口讓他回去。闌
回去做什麽。
還不是喊打喊殺,真當自己是合法公司了。
“你走吧。”
張恆語氣幽幽:“我理解你想要挽留時代的決心,也明白你不想讓耗費一生心血的莊氏集團毀滅,可時代就是如此,與其在我身上浪費精力,不如回去後多做善事,這輩子雖然有些來不及了,但總能給下輩子積點陰德。”
難以置信。
在門外站了稍許,莊總輕語道:“老八,你要是覺得少還可以再談。”
沒人回答。闌
等了片刻,見房內遲遲沒人回應,莊總再道:“奇人異士不是三隻腿的金蟬,更不是鳳毛麟角,你要是覺得自己奇貨可居,想要待價而沽,我覺得你會後悔,因為這不只是我的機會,也是你的。”
靜
家中好似沒人一樣。
莊總深吸一口氣,一臉失望的搖頭而去。
他根本想不通。
張恆有什麽理由拒絕他,是,他現在是不太風光,情況也有些不好。
可他還沒輸,莊氏集團依然是本地的龍頭企業,他莊強,也依舊是陽江黑白兩路中最有實力的商人。闌
同一時間。
別墅內。
“主人,這可是上趕著給我們送錢,我們沒理由不答應吧?”
張恆躺在太師椅上。
身後,半身紅衣的鬼老九一臉不解:“先答應了老梆子,把百分之十的股份拿到手再說,後面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以您的手段,哪用三年,只要三個月,不,三十天,莊氏集團就得姓張,現在是何苦呢。”
張恆知道鬼老九想說什麽。闌
莊氏集團存在了三十年,涉獵十幾個行業,旗下有六萬多名員工。
現在低個頭。
叫聲乾爹,回去就是集團董事,漢東的優秀青年企業家。
回頭了。
順著莊氏集團的人脈,往省內認個大老做靠山。
到時候,上面一句:‘你來辦,都放心。’
到了下面。闌
民眾們也必然是放心的。
再往後。
州省一級的三個四總局成立,表現積極一點,州省一級的總局長沒有,往下,府市一級的分管局長總要有吧。
如果張恆是個於靈氣複蘇初期,得到術法傳承的幸運兒,這聲乾爹他叫得出口。
可惜。
他不是啊。
闌
轉眼又是三月。
這是靈氣複蘇的第六個月。
張恆依然沒有輕動。
因為他很清楚,眼下是靈弱時代,靈弱時代下,天地所限,修士不得超過煉氣期。
在此情況下,王朝力量勢必會凌駕於個體之上。
當然。
這是他的想法,有些人不這麽想。闌
比如
“岩老魔,你殺人練屍,天理難容,可想有過今日?”
漢東省,不止有江市。
還有省城京海。
京海呢。
西郊外有處大型公墓,公墓外圍又有一棟八層高的爛尾樓。
今日。闌
這棟爛尾樓卻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其中外圍站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內圍則站著一男一女,兩名戴著三個四局袖標的年輕男女。
當然。
這並不讓人意外。
讓人意外的是,青年人身後還停著一輛皮卡,上面成品字形,橫著三口用鐵鏈鎖著的黑色玄棺。
“荒謬!”
被稱為岩老魔的人四十出頭。
他戴著眼鏡,總是習慣性的眉頭緊鎖,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闌
可不要小瞧他。
近半年來,手上落了上百條人命。
“你們說我有罪。”
“是,我是有罪,我偷屍,殘殺,簡直是罪不容誅。”
哪怕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岩老魔依然文質彬彬,微笑道:“可你們呢?”
說著。闌
抬手指向青年人:“要是我沒看錯,他身後的棺材裡放著的是僵屍吧?巧了,你們追捕我時,我走的匆忙,沒來及帶走藏在家中的那本閭良練屍術。”
說到這裡。
岩老魔嘿嘿笑道:“別跟我說你沒練,那麽問題來了,我是罪人,你是什麽?”
講到這。
岩老魔的目光越發好奇:“小夥子,僵屍不好練吧,我前後殺了四十三人,偷了上百具屍,才堪堪煉成兩具僵屍,你這三具僵屍又用了多少材料?”
又是一陣冷笑:“別跟我說,這三具僵屍是你撿來的,又或者你是個天才,一次就練成一具,用的材料比我還少。”
沉默片刻。闌
青年人開口道:“岩老魔,我是學了你的閭良練屍術,可我跟你不同,我用的這些,都是各省市內,被槍斃的死刑犯自願捐贈的。”
哈哈哈!
岩老魔直接大笑:“騙人容易,騙自己難,他們要是這麽有奉獻精神,幹嘛還要去犯罪呢。”
“哼!”
青年人一聲冷哼:“你練屍,是為一己私利,我練屍,是為國為民,岩老魔,攻心的話就不用再說了,說遺言吧。”
“遺言!”
岩老魔笑的更加瘋狂:“你練了閭良控屍術,應該也發現了,這本書是殘缺的,因為後幾頁已經被我撕掉。”闌
勾勾手指。
岩老魔雙目間滿是戲虐:“我知道你們的手段,今天到了這個地步,我就算有翅膀也飛不出去了。
可我不怕,我現在要你進來跟我比劃比劃,看看誰的練屍法更正宗,賭注麽,就賭我手上那幾頁秘籍,既然你開口閉口就為國為民,那你一定不想漢東總局這邊的閭良控屍術是殘缺的吧?”
愣
青年人好似有些進退兩難。
“別猶豫了,我的這些僵屍都是用普通屍體練的,而你,用的全是些大凶大惡之人,你沒理由怕我。”
岩老魔拱火道:“而且我聽說,你們三個四局內,誰第一個拿到傳承,就會成為隊長,你呢,你是不是要成立練屍小隊,招募一批人跟你一起修煉練屍術,打造出一支僵屍軍團來?闌
哼哼,秘籍都不全,你還怎麽打,打麻花還差不多。”
聽到這話。
青年人終於不再猶豫:“練屍之人,本就該死在僵屍手上,好,我成全你。”
殺!
一揮手。
三具玄棺射入爛尾樓內。
隨後,青年人腳踩罡步,提著一支桃木長矛便走了進去。闌
至於為什麽不是桃木劍。
別開玩笑了,也就是現在祭煉的僵屍越來越強,換成一開始那會,他的皮卡車上放的不是玄棺,而是一挺六管重機槍。
轟!
五分鍾後。
爛尾樓內突然發生劇烈爆炸。
眾人不明所以,紛紛看向與青年同行的少女。
少女並不意外,冷聲道:“老柴的僵屍身上綁著液態炸弾,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炸,連這點手段都沒有,怎麽代號屍魔。”闌
眾人一臉恍忽。
片刻後。
青年一臉冰霜的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串能代表岩老魔身份的吊墜。
看到這一幕。
少女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人之將死,其心也惡。”
青年人低語道:“這老東西寧願逆行法力而死,也不願意落在我手上,對了,岩老魔臨死前說,他已經托人將練屍術公布到網上,這事你怎麽看。”闌
少女倒是不怎麽在意:“專家早就說過,全民皆修是趨勢,隨著出世的功法越來越多,有些人不止會自己修行,還會帶著家人修行,從而形成修士家族,更有甚者,一些野心家,會團結那批修煉同類功法的人,組成宗門,從而左右一方之格局。”
青年人也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知道歸知道,目光中還是有些許惆悵:“但是沒想到這麽快,不是嗎?”
“嗯。”
少女並未反駁:“回頭讓網警出動,能追回多少功法是多少吧,至於以後,天宮計劃也該加速了。”
天宮計劃。
是專家組為應對靈氣複蘇,所提出的製衡計劃。闌
作為漢東地區,三個四局的核心成員。
青年人當然也不陌生,低語道:“天宮計劃真的可行嗎,讓所有修士登記在冊,登記便合法,不登記便非法,要受到處罰,並將所有修士約束在天宮的框架內,還要服從征召,會不會太異想天開了?”
“或許吧。”
少女不置可否:“上面分析說,靈氣時代就像個閘門,一旦打開,水流只會越來越大。
眼下的一切都只是初始,燦爛的時代還在後面,現在就不能把握方向,你覺得以後會怎麽樣?”
說著再道:“必須要搶佔先機啊,有先機在手,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青年人皺著眉頭。闌
說實話,他不是很看好天宮計劃,因為這個框架本身是脆弱的。
除非三個四局一直佔據主動。
不然,稍有動搖這個計劃便會破產,而據他所知,燕京總部也好,各州府下的總部也罷,其內也是明爭暗鬥不斷,各種山頭林立。
眼下民間修行者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三個四局。
到了能對抗的那一天,三個四局便注定毀滅,因為存在的本質在於共存,而不是對立,三個四局本身是一把刀,一把懸在全天下修士頭頂的利刃,而且傷人傷己。
半月後。闌
江市
“恆哥,小道消息,州省下來人了,說是要在江市成立三個四分局。”
這一天。
張恆依然在悠閑的享受閑暇時光。
而就在他覺得還能再平穩一段時間時,他的朋友給他打來了電話:“具體的負責人是誰還不清楚,目前只有一個代號。”
“代號是什麽?”
“屍魔”闌
電話那頭的人壓低著聲音:“而且這個人,據說是魯局請來的,我擔心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