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至的警車來到車行天下國際二手車城,引起了圍觀。
李小飛根本聽不見越來越迫近的警車的聲音,車的聲音,在這裡很平常,自然不會引起李小飛的注意。
李小飛也沒有時間注意,他已經在海關耗了整個白天,整個白天,他都無法把那批車從港口運回來,只能先回車行。
李小飛再一次打通了煙嗓男的電話之後,便在對著電話狂噴:“說的好好的,怎麽就通不了關呢?混蛋,我把錢轉給你,現在告訴我出了問題……”
李小飛大吼的聲音,把李大緯嚇哭了,抱著李大緯的任芳,這時候一臉愁容。
李小飛一屁股坐在地上,電話那頭已經掛了電話,李大緯掙脫任芳,跑到李小飛面前,抓著李小飛的T桖直哭,這讓李小飛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如果一無所有,至少自己還有個兒子。
尤鑫一臉茫然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說:“飛哥,會不會有什麽誤會,我們再去海關跑一趟。”
“誤會個屁!我的板車現在都出不了港口,一大堆人圍著我的車檢查,這打完錢一眨眼的功夫,車就被截下,這……他……媽是怎麽了?”李小飛憤怒中帶著悲鳴。
尤鑫前腳剛出門,就看見一眾警察正在環顧四周,尤鑫故作鎮定的從警察身邊穿過。
尤鑫回頭看了一眼,警察的目標,正是“大飛車行”。
尤鑫繼續往車城外走,嘴角微微揚起。
三個月後,津港市第一監獄。
三個月的煎熬,李小飛終於能夠見家人了,任芳帶著年幼無知的李大緯來到了探訪室,而尤鑫則在探訪室外等著。
任芳根本抱不住調皮的李大緯,只能把李大緯放下,任由其在探訪室亂跑,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和李大緯成了朋友,不斷的逗樂李大緯。
李小飛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縷縷白發,李小飛不過是三十多歲的人,這不是少年白,大概是一夜白頭。
“八年很快就能出來的,你別擔心,你在裡面好好表現,爭取減刑,我和大緯在外面等你。”
“車行的事情,我就讓尤鑫多幫幫你,沒辦法,我在裡面,不能幫車行太多。”
“尤子人不錯,盡心盡力的。”任芳說著,看了一眼在外面等著的尤鑫。
“小芳,我最近胃不太舒服,警官很好,準備安排我外出檢查。”
李小飛和任芳盡量說一些開心的事情,想起在法庭上確鑿的證據,起初還怨恨懊惱,可在法律面前,李小飛低下了頭,怪自己太貪,竟然相信這種野路子。
那批車,竟然和日本的黑惡組織扯上關系,那煙嗓男至今找不到人,據說出境外逃了。
李小飛現在覺得自己前兩次直覺害了自己,他太相信自己的直覺。
“小芳,別擔心我,我在裡面很好,每天學習法律法規,我現在才知道,我就是一法盲,做生意,不懂法,缺乏辨別能力,這就是代價,自以為是的代價。”
李小飛現在比剛入獄的時候坦然了不少,他意識到,自己之前太過年少輕狂,他認識到,成功太早,也許不是一件好事。
李小飛並沒有告訴任芳,他其實早已經在監獄外醫院檢查,結果顯示,胃癌中期,不過不符合保外就醫,只能獄內保守治療。
任芳並沒有告訴李小飛,現在的她,已經被警方傳喚了一次,理由是涉嫌和跨國犯罪集團有利益往來,這可謂是那批車出事之後的後遺症,
李小飛的錢,都是由任芳管的,任芳也脫不了乾系。 夫妻倆之間相互的隱瞞,目的是讓對方好受一些。
而李大緯並不知道,父母正在遭受如此嚴重的危機,他也並不知道,母親帶他來的這是什麽地方,就連管理者獄警也努力給年幼的李大緯營造出,這不是一個關押罪犯的地方,而是一個大人們聊天的地方。
“探訪結束,請有序離開!”廣播放了一段李大緯聽不懂的電子語音。
任芳盡力保持微笑,直到轉身那一刻,任芳才留下了眼淚。
“警方傳喚你的那天,大緯在你離開之後哭的很傷心。”在回程的路上,尤鑫忍不住說。
“尤子,多虧有你,否則,我不知道怎麽撐下去。”
“芳姐,我的一切,是飛哥和你給的,我應該做的,要是我現在像其他員工一樣跑路,那我不成白眼狼去了?”
“小飛有你這樣的兄弟,真是福分。”
“芳姐,我現在建議你先去日本避一避風頭,雖然現在警方調查已經告一段落,不過,我相信還沒結束。”
“我現在去日本?那不是在告訴警方,我真的和日本走私集團有關系。”
“芳姐, 這事情先冷下來一段時間,慢慢的就淡忘了,清者自清,而且這時候你去日本,就不會有這種滋擾,你敢去日本,恰好證明你沒問題。”最近讀了一些書的尤鑫,說起話開始帶著道理。
任芳抱緊李大緯,茫然的看著窗外,現在的任芳已經沒有依靠,父母早年去了國外,和她關系淡漠,在這個世界上,她只能依靠李小飛,可現在李小飛進去了,她已經無所依靠。
在尤鑫的安排下,任芳踏上了去日本的旅程,預定時間是十天,這十天,她把已經關了將近半年無人問津的車行交給了尤鑫打理,最重要的是,李大緯也交給尤鑫照顧,帶著孩子去日本,很不方便。
出發的那天早上,李大緯還在家裡熟睡,他不知道,母親要遠行了,只有尤叔叔能照顧他。
任芳祈禱著,這十天,真的能把這波風頭避開,這十天,將會是和兒子分開,痛苦的十天。
尤鑫從機場回到李家,那個他經常去的地方,他唯一覺得溫暖的地方,這是李小飛和任芳的家,在這個充滿汙泥的世界,任芳單純的就好像蓮花一樣,純潔的讓尤鑫覺得,這個充滿汙泥的世界,還有一絲美好。
這時候,尤鑫來到了臥室,一無所知的李大緯,依舊在床上沉睡。
尤鑫摸著正在熟睡的李大緯的頭,這個調皮的孩子在店裡沒少做惡作劇,有時候尤鑫很想教訓一下這個孩子,不過,他是老板的寶貝兒子,是公子,教訓不了。
刹那間,尤鑫覺得,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很可愛,他至少是任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