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沃操真的是這麽說的?”
宜國王宮內,商離一邊享受著嫻的按摩,一邊對著回來複命的子更問道。
“確實是這樣沒錯。”
子更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點了點頭道。
“他倒是有心了,只是光靠陸運的話,他們商隊又能運回多少銅錫礦呢。”
商離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他們商隊的任務本就是運送馬匹回江南,這些馬匹閑著也是閑著,運送一些銅錫礦倒也不算太難。”
子更在下首說道。
“這倒也是。”
商離點了點頭:
“只是這效率終究是低了點,不過既然他要運,那便讓他運吧,咱們也不能阻礙人家的報國之心不是?”
“喏。”
子更先是領命,而後又好奇地問道:
“對了,王上您一直說商隊陸運銅錫礦太慢,莫非您還有其他的運礦途徑嗎?”
“自然是有的。”
商離揮了揮手,示意嫻退下,而後坐直身體對著子更說道:
“天下銅礦多出荊楚,而荊楚又與我宜國有大江相連。先前我宜國缺少造船技術,因此予一人遲遲沒有派出船隊前往荊楚購銅。但是現在不同了,阿貿帶了一位造船人才回來,而且還是一個可以製造海船的人才。有他在,咱們就能非常輕易地製造出可以在大江上航行的船隻,進而利用這些船只在荊楚和江東之間來回貿易。在將江東的耗油、醬油和蔗糖陳醋等東西賣到荊楚的同時,將荊楚的銅錫礦帶回到江東來,實現我宜國的銅礦自由。與這條水上商路相對比,沃氏商隊的那點運貨量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陸運才多少載貨量啊?別說是畜力了,哪怕是後世的火車,其運貨量也不是水運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指望沃氏商隊解決宜國的銅礦缺口,那商離才是真的失了智呢。
“原來是這樣。”
另一邊,在聽完商離的解釋之後,子更也是恍然大悟道:
“王上深謀遠慮,臣深感佩服。”
“這就深謀遠慮啦?”
商離笑著說道:
“打通和荊楚的貿易線只是計劃的第一步,等咱們成功和荊楚大國搭上關系之後,予一人的計劃才能真正開始施展呢。”
“哦?願聞其詳!”
聽到這話,子更不由眼前一亮,拱手對著商離說道。
“此事不急,早說無益。”
然而商離卻沒有回答子更的問題,而是擺了擺手道: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接下來幾天國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沃氏商隊鑄造大鼎,你要多多留心,切莫出了岔子。”
“喏,臣謹遵王命!”
商離不說,子更也不好強求,只能乖乖行禮退下,帶著疑惑回去睡覺。
……
恰如商離所言,接下來幾天中整個宜國都在為鑄造大鼎的事情而奔走。
只是與以往鑄造大鼎不同的是,這次宜國在鑄造青銅大鼎的時候用到了一種全新的技術,那就是失蠟法。
“這便是蠟模?”
沃操看著眼前用蠟雕刻而成的大鼎模型,一臉好奇地問道:
“這東西……真的可以用來鑄造青銅器嗎?”
“放心吧,王上還能騙你不成。”
子更笑著安撫了一聲,而後對著一旁的工匠道:
“開始吧。”
“喏。”
工匠領命,而後開始舀起大缸中的泥漿,將其澆築在蠟模的表面。
不一會兒,一個泥膜就被澆築完成了。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工匠們便開始小心翼翼地將模型抬入陶窯之中,而後關閉窯門,開始加熱。
隨著窯內溫度的升高,泥膜中的蠟開始逐漸熔化,最終變成液體流出。至於原先附著於蠟模表面的泥膜,則是在高溫的作用下逐漸定型,徹底固化了下來。
加熱的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沃操便跟著子更來到了陶窯門口,命人將泥膜取出。
“嗯,不錯,泥膜燒製得非常成功。”
子更在檢查了一遍泥膜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對著一旁的工匠道:
“開始澆築吧。”
“喏。”
得令的工匠點了點頭,而後便舀起早已被熔化的銅水,將其灌入了泥膜之中。
小半天后,銅水灌注完成。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泥膜中的銅汁徹底凝固。
這不是一件難事,約莫2個多小時之後,泥膜中的銅水便徹底凝固了下來。而後子更便對工匠下達了開模的指令,示意他們敲開大鼎表面的泥膜。
工匠們自然是不無不可,得令之後紛紛拿著小錘子走到大鼎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大鼎表面的泥膜敲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金黃色的大鼎便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青銅器剛鑄造出來的時候是金黃色的,時間久了氧化了之後表面才變成青綠色。)
“嘶~”
一旁的沃操在見到大鼎的真容之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身為沃氏宗伯,在商朝沒有滅亡之前,他也曾多次組織人鑄造各種各樣的鼎。但是像這個鼎這樣精美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只見這個大鼎上不僅繪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更是連商人的玄鳥圖騰也給一並繪製上去了!
不僅如此, 在大鼎的正中央,更是直接繪製上了“祀沃丁鼎”四個大字!
注意,以上這些內容都是在鑄鼎的時候直接繪製上去的,而不是在鑄造完之後雕刻上去的!
“這怎麽可能?”
看著身前的大鼎,沃操不停地呢喃道:
“這種精美的大鼎,真的是人能夠鑄造出來的嗎?哪怕是當初祭祀母戊用的後母戊鼎,也無法和這尊大鼎相提並論吧?”
“那是自然。”
聽到這話,一旁的子更點了點頭,一臉自豪地上前說道:
“這鼎是用國最新研發出來的失蠟法鑄造的,其精美程度自然不是之前那些用土范法鑄造的大鼎所能媲美的。畢竟相較於土范法,失蠟法可以非常輕松地在蠟的表面雕刻圖案,進而將圖案留在泥膜之中。而土范法就做不到這一點了,除了簡單的圖案之外,土范法啥都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