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扁著嘴進來,李明珠和杜鵑都笑了起來,李明珠伸手將女兒摟在懷裡:
“傻孩子,她嫁過來是我們蘇家的兒媳,娘的兒媳有五個,女兒可只有一個,你說怎麽比?”
“兒媳?”洛泱忙從阿娘懷裡跳起來:“哪個兒媳?”
“那還能是誰?肯定要從你大兄開始。元楨去鳳翔,竇節度使看上他了,想把孫女兒嫁給他,正托人來問話呢。”
哦,原來是說竇節度使的孫女,嚇我一跳。洛泱有些不好意思,又鑽到阿娘懷裡扭著問:“那您和阿爹同意了?”
“你大兄已經默認了,我們還有什麽不同意的?剛好,我們過幾天就回長安,這件事也就可以辦起來了。他不著急,後面幾個弟弟還著急呢。”
“就是!”洛泱忙應和到。
杜鵑在旁邊看著小娘子今天情緒有點不對,笑著打趣道:“不說弟弟,後面的妹妹也快等不及了。”
洛泱站起來就往外走,回頭做了個鬼臉:
“我有什麽等不及的?我還小呢,阿爹才舍不得我出嫁。阿娘,我這兩天要出去給幾個府裡準備禮品,您有什麽要買的?打發人來告訴我。”
“知道了,你去吧。一個個都跟三腳貓似的,四郎也老是看不到人。”李明珠順嘴念叨了一句。
阿娘這麽一說,洛泱也感覺好像幾天沒見著四兄了。
季揚去了長安之後,也沒讓別人再盯著他。找了阿漠過來問,他隻說每晚都喝醉了回來,白天就在府裡睡覺。
“好吧,我也是天天往外跑,就不說他了。荷花,我們的行囊準備好了嗎?”洛泱有些心不在焉,總希望李奏早點把“安排”告訴她。
荷花忙點頭道:
“嗯嗯,平日裡穿的、節日裡穿的都準備好了,丁香姑姑說,隻撿好的,穿過兩季的都不要了。現在也不知道長安小娘子都穿啥樣的,您也總要做些新衣裳,別叫人小瞧了咱們。”
“那她們是瞧得上我的衣裳,還是瞧得上我的人?”洛泱不覺有些好笑,這隻敬衣衫不敬人的毛病,原來是古代遺傳。
荷花見洛泱不信,忙說:
“您不信?我叫棗花進來,她是負責跑外面的,聽得的消息最多,她就聽到一個裴大公子和杜娘子的消息。”
熟人啊?洛泱的八卦之心立刻活躍起來。
棗花進來,聲情並茂的把杜芊芊在安王府裡,被安王譏諷,又被貴女羞辱的事,誇張的說了出來,最後說:
“好在裴大公子出現,又送折扇又表達愛慕之意;,這才將那些貴女鎮住了。難怪杜娘子在天街上被李娘子欺負,裴大公子還去替他解圍。”
上次杜芊芊請她幫忙還折扇,並沒有說這些細節,洛泱這才知道了其中原委,不禁有些為她打抱不平:
“什麽貴女?這幾個人可千萬別撞在我手上。”
“說是兩京,長安的貴女們怎麽會把咱們放在眼裡?不過,咱們府裡有珍親王,聖上都得稱一聲‘皇太叔祖’,咱把老祖宗往外一抬,看誰敢欺負咱們。”
荷花說完,洛泱和丁香都被她逗笑起來,丁香笑道:
“哪裡用抬珍親王?你擋在前面,嘴巴一頓叭叭,人家都嚇得落荒而逃了。”
洛泱蹲在地上輪流給來福和旺財摸頭,它倆恨不得洛泱的手就長在它們腦袋上。她好不容易才抽出手來,朝棗花揮揮:
“你到門口去瞧著,要有李府的人來,趕緊把他領進來。”
過了一會,李府還真有人來了,不是阿凜阿冽,是李蕊。
“小娘子,我們阿郎說,明日上午要在李府門口演一場戲,您可千萬別當真。”
“演戲?”
“就是阿郎要讓人把我打一頓,然後扔到府門外面去,嚇唬嚇唬鄭女婿。”
就這?也太簡單粗暴了。洛泱哭笑不得。
李奏的府邸位置以前是節湣太子府,後來把府裡的牡丹園單獨分了出來,成了一個大家都能來賞花的園子。
這也是縣公府比公主府、蘇府少了一塊的原因。
牡丹園裡種著一株“寒櫻獅子”,是初冬開花的牡丹品種,非常罕見,這段時間剛好就是它的花期,前來觀賞之人絡繹不絕。
明日上午,裴二公子在園子裡請大家品茶賞花,請的人當中就有韋豈,也就是鄭彥的五女婿。
“我知道了,你去吧。也不知裴二胖請茶,要不要帖子?”洛泱淺淺一笑,隻管看旺財兩個互相舔毛,不再說話。
李蕊默默站了站,又問:“小娘子沒有要帶給阿郎的話嗎?”
哦,原來她在等回話,怪得半天不走。
洛泱四下看看,在廊下的花盆裡摘了一朵雙色菊花,遞給李蕊到:“給他這個,他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李蕊接過菊花,愣愣的走了。
這菊花紅黃雙色,在這裡叫“歡天喜地”,可在現代卻有另一個名字,叫做“鴛鴦荷”。
李蕊出了院門,領她進來的棗花卻不知跑哪去了。她也沒找人,自己沿著牆邊的甬道往外走,邊走邊看著手裡的“歡天喜地”:
難怪阿郎對小娘子心心念念,大戶人家的女兒就是懂得勾住男人的心,送一朵花,這又是什麽意思?
正想著,她一頭撞在迎面走來的四郎身上,李蕊忙跳開到一邊,穩住身子,趕緊看看手上的菊花, 還好,花沒被撞到。
她見對方是個衣著華麗、樣貌不俗的年輕貴人,嘴裡忙不迭道:
“抱歉抱歉,小女子莽撞,還請公子見諒。”
四郎眼見著她心不在焉的走過來,是故意沒讓她,想讓她摔個屁股墩,逗她一下。
沒想到這眼生女子伸手敏捷,就算突然撞到,她也能跳開,穩住沒摔倒,可第一反應卻是緊張兮兮看手裡的花。四郎笑道:
“你叫什麽名字?哪個院子裡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回公子的話,我叫李蕊,不、不是蘇府的人,我是來給蘇小娘子送信的。還趕著回去,您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李蕊說完,行了個福禮,逃也似的跑了。
送信的?送什麽信?小妹又在搞什麽?
四郎回頭看了看李蕊的背影,嘴角又有了笑意:
李蕊?小腰挺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