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還沒太明白他的意思,於敬亭已經拽著她進屋,打開櫃子興致勃勃的給她挑裙子。
這些裙子穗子都不大敢穿,她當了這麽多年的胖子,選衣服恨不得都挑著肥肥大大寬松的,可她發現了衣櫃裡好多都是裁剪合身特別凸顯身材的,這些她都不敢想。
早晨選衣服,挑了好半天,才找了件寬松的短袖,這種肥肥的衣服讓她很有安全感,上面的味道也很好聞。
“穿這個,快點。”於敬亭挑出一件正紅色的裙子,他媳婦的小蠻腰穿這個就好像妖精,好看得很。
“我不要......我身上這件挺好。”
“那你就穿著我的衣服出門?”於敬亭摸著下巴,“還別說,我的衣服你穿還別有一番風情。”
他早晨就發現了,特誘惑。
穗子繃不住了,搶過他手裡的紅裙子,把他推出去,心裡無聲尖叫。
王翠花送兒子媳婦出門,還叮囑穗子回來時帶瓶面醬回來,見於水生摸著下巴看自己,王翠花疑惑:
“你怎那樣式兒的看我?”
“花兒,你發現穗子不一樣了嗎?”
“瘦了啊,小臉都蒼白了,我得多給她做點肉醬,放冰箱幫她下飯長點肉——你笑啥?”
於水生搖搖頭。
花兒到現在都沒發現穗子失憶了,當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真是幸福啊。
於敬亭按著他爹的指示,把穗子領公園,進行約會第一項,劃船。
湖面上要麽是父母帶娃,要麽是約會的情侶,於敬亭租了船後就後悔了。
他爹這是什麽餿主意,之前他和穗子幾乎每周都會帶孩兒們來這,這有啥可浪的?
不過穗子的表情的確很開心,臉上的笑也多了,還跟於敬亭說了好多話,於敬亭這才發現,她可能是真的很喜歡。
之前他一直以為是倆孩子喜歡,她只是陪著孩子們,現在看,她也是喜歡的。
接下來又按著於水生的指示,去了電影院。
這也是一家幾口常來的地方,之前選的都是適合孩子們看的,現在就倆人,於敬亭讓穗子自己選。
出乎意料的,膽小的女人選了個恐怖片。
這會影片尺度比後世大,熒幕上可以出現貨真價實的鬼,不是人得精神病強行天下無鬼的那種。
“可以嗎?”穗子顯得有點羞澀,“我早就想試試這種了。”
只是上學時舍不得錢,也沒人陪著。
“成,你想幹什麽都成。”於敬亭心裡的愧疚又多了幾分,倆人天天在一起,他都沒發現她喜歡這些。
倆人一起養孩子後,她的大部分選擇都在遷就孩子們,是所有人眼裡的好媽媽好妻子,他也很自然的覺得她天生就是這樣,卻忘記了,她曾經也是個小姑娘,她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他這個丈夫當的,還是不夠好。
這一場電影看下來,別人都在尖叫,就穗子在哭。
於敬亭一開始還給她遞紙巾,後來索性把人摟在懷裡,讓她哭的時候有個人靠著。
等電影結束了,燈打開了,穗子才看到,他的肩膀都被她哭透了。
“對不起......”穗子帶著哭腔慚愧地看著他肩膀。
“沒事兒,一曬就幹了。不過我很好奇,你哭什麽?”
於敬亭全程都沒留意電影講什麽了,光顧著看他嬌滴滴的小媳婦了。
“女鬼太可憐了。”
所有人都覺得那鬼嚇人,就她,跟女鬼共情了。
坐在他們前後排的鄰座有人好奇地看過來,被於敬亭不著痕跡地瞪回去,凶神惡煞的眼神讓那些人沒有一個敢笑話眼淚豐沛淚腺發達的穗子。
“我覺得我更可憐。”於敬亭歎氣,“你連鬼都不怕,你竟然怕我。”
“噗,哈哈。”穗子破涕為笑,覺得他這個表情好有趣。
散場時,於敬亭嘗試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心有些涼,卻沒有掙開他。
倆人之間已經有了進步,這微妙的變化彼此都心照不宣。
於敬亭在心裡暗下決心,以後他每周都會帶媳婦單獨約會,不帶孩子。
“你站這別動啊,我去買汽水。”於敬亭看到路邊有賣北冰洋汽水的,就跑到馬路對面給她買。
這感覺真像是小情侶之間的約會,穗子的腦子裡仿佛又些畫面閃過。
好像很多次,他都這樣照顧過她。
模糊的記憶片段裡,於敬亭的衣著囊括了四季,春秋冬夏,背景是不同的地方,小攤子也是賣各種不同東西的,唯有那個照顧她的男人,始終是同一個。
“怎麽又哭了?”於敬亭跑回來,看到穗子在擦眼淚。
“我怎麽能忘記你呢,忘記那麽多的回憶,對不起......我很努力的想記起來,可是我想不起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孩子們,對不起我媽還有她老伴兒,對不起四嬸還有死了又復活的四大爺......”
於敬亭嘴角抽抽。
“你跟這開懺悔大會呢?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這突然發生的意外要怪也是怪始作俑者,怪我......”
怪他沒有照顧好她。
怎就讓她這個受害者愧疚成這樣。
“是我辜負大家了,我什麽都做不好,什麽也想不起來,還讓你遷就我......”穗子越想越難受,心裡像是堵了很多情感,可是她卻一句也說不出。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又沒人說你什麽。你之前曾經說過啥來著——”
於敬亭努力安慰她,隻恨自己沒有兒子過目不忘的本領,憋了半天,隻想起幾個關鍵詞。
“昨天是過去,瞎幾把扯,不重要,明天是未來,瞎幾把想,就今天,賊拉重要,你就把今天整明白了,就能做到不後悔昨天的瞎幾把扯,也不操心明天的瞎幾把想。”
太完美了!於敬亭說完自己都佩服自己。
“......這是我說過的話?!”穗子滿臉寫著不相信。
“意思是一樣的,你領會精神就行,別摳字眼。”
話糙理不糙。
穗子真就聽進去了,心裡堵著的那塊突然就通順了。
她知道未來的自己怎麽那麽厲害了,她每一步都有認真的走,她所擁有的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你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兩次,做不到也沒人說你,你就是你,想不想起來,都不耽誤你是這家的女主人,是我媳婦,是蘿卜的媽。”
穗子心裡滿是能量,認真的點頭,回他一個發自肺腑的笑,她會努力的。
小兩口牽手離去,邊上長椅,一個低著頭的男人抬起頭來,自言自語:
“陳涵穗,竟然失憶了?這事兒得快點告訴大哥,這對我們家可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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