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呂言的詢問，林格博士還沒有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智子就先一步給出了答覆。

在靠近獵戶旋臂的中心一帶。】

呂言了然地點點頭。

“我記得在那裡，有兩條繁忙的航線。”

在聽見光速的時候，他就有了幾分猜測。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所謂的航跡，應該就是曲率發動機造成的低光速區。

宇宙間的文明對這種航跡的稱呼各不相同，像什麽光幕、慢霧、黑域之類的，實際上指的都是同一樣東西。

在這個時間段，三體文明的科技水平其實比之人類文明也高不到哪裡去，都還沒有涉及到曲率引擎的領域。

從整個宇宙的視角來看，這兩個文明，還屬於嬰兒期。

很遺憾，以我們目前的技術手段，還無法觀測到您所說的兩條航線。】

“那你們看到的到底是什麽?”

請您稍等片刻，我們已經通知了pia的工作人員，他們正在將圖像資料給您送來。】

看起來，為了不影響呂言的判斷，三體文明並沒有告知他們想法的打算。

趁著這段空閑時間，呂言索性找了張凳子坐下。

也沒確定智子還在不在場，就閑聊一般詢問道:“說起來我還挺好奇，你們三體人到底長什麽樣啊?”

不知道是智子不在場，還是不想回答。

總之在他話音落下後，又過了一會，熟悉的字幕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網膜上。

呂言撇了撇嘴，有些掃興。

要說的話，他對三體人的外形也有一些猜測。

首先應該可以排除蟲子，畢竟三體文明嘲諷人類文明的時候，說的就是你們是蟲子。

你就是我，這算哪門子嘲諷?

至少，也不會是蟲子大小。

根據原著中對三體人的描述，最大特點就是能脫水，脫了水還能保持柔軟，能被卷起來。

而且脫了水還易燃，泡水就能恢復。

這特性，不海綿寶寶嘛?

嗯……

感覺還是有點草率了。

考慮到三體人傳遞思維的方式，三體人表面還得覆蓋一層全反射膜，所以三體世界才沒有什麽隱瞞和欺騙。

可是仔細想想，應該不至於全身都覆蓋著。

那玩意作用就跟天線差不多，有一點露外面夠用就行。

以上的信息匯總起來，得出結論，三體人應該是海綿寶寶和天線寶寶的後代……

想到這裡，呂言啞然失笑。

砰砰砰

敲門聲，將呂言越飛越離譜的思緒拉了回來。

房門打開，領頭的是維德，程心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除此以外，還有兩名抱著一遝資料，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

“呂先生，這是複印下來的影像資料，您如果要看原像的話，只能去總部了。”

維德將複印的影像資料從一名研究人員手中抽了出來，遞到呂言面前。

呂言在手中掂了掂，粗略估計有個一百多張，每張的右下角都標注著拍攝時間。

雖然有這麽多，但其實都大同小異。

就算仔細看，幾乎也很難分辨出區別。

實事求是地說，呂言又不是什麽專業人士，他怎麽可能通過這些圖像看出信息。

“不用了，我心裡有數。”

呂言隨手翻了幾張，便將這些複印件還了回去。

他只是看不懂，他又不是傻。

讓一個頂級的天文學家和三體文明都這麽重視，理由很容易想到。

“你們都認可這艘飛船的目的地，是地球麽?”

如果移動軌跡不改變的話，對方至少也會從太陽系外圍經過。

】熟悉的字幕適時地給出答覆，這個時候智子倒是不裝死了。

呂言點點頭。

如果以海王星作為太陽系的邊界，那麽整個太陽系的直徑，也就只有六萬多個天文單位。

而一個天文單位，則是地球與太陽之間的距離。

千萬別覺得從太陽系經過是什麽很遙遠的事情。

從人類的視角來看，這種距離或許窮盡一生都無法走出去。

但是放眼整個宇宙，就像是一輛泥頭車在你睡覺的時候，從你床頭經過那麽近。

由於黑暗森林法則的緣故，想要防止自身文明的暴露，就只能選擇將這艘飛船給解決掉。

對於這一點，無論是人類文明還是三體文明都不會有什麽異議。

只要確定了這艘宇宙飛船航行的軌跡，雙方就會立刻進行動手的準備。

這不僅僅是人類文明的危機了。

且不說三體行星距離太陽系本身就很近，就光是三體文明與人類文明現在這麽緊密的聯系。

一旦人類文明暴露，三體文明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

面對一個可以進行光速航行的文明，哪怕對方只是一艘飛船，也不敢保證能夠擊落對方。

更何況，還得保證在擊落這艘宇宙飛船的同時，隱藏自身。

“你們預計的話，這艘飛船會在什麽時候到達太陽系?”

根據我們的天文學家計算，倘若對方一直保持這種航行速度，那初步預計，將在三十至五十年期間抵達太陽系。】

呂言眉頭微皺。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星文明有多強，他壓根就不關心。

真正讓他感到疑惑的，其實是意外因素。

他雖然對原著不是特別了解，但他可以肯定。

在原本的劇情裡，這個時候，應該只有三體文明發現地球才對。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光速飛船，是個怎麽回事?

按理說，他一直都在地球上待著，應該不會對宇宙的局勢產生什麽影響吧?

“呂先生，看樣子，智子已經將情況都告訴你了。”

維德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雪茄，不時抖落一點煙灰。

呂言瞥了他一眼，他能夠感覺到這位情報機構的局長，內心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其實我覺得喜歡看別人絕望這種事，應該是心理方面有點問題。”

“哈哈，這個你得怪我老媽。”

聽見這話，維德只是頓了一下，便露出了笑容。

也不覺得尷尬，很自然地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呂先生，對遠方那位不速之客了解多少?”

“不清楚，宇宙間可以達到光速行駛的文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