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室內,慶功宴尚未開始。
多崎司左右環顧了一圈,五六張桌子坐滿了人,但沒有看到姐姐大人的身影。
星野鹿見幸災樂禍道:“姐姐說怕自己忍不住在這麽多人面前揍你。”
“今天幾號?”多崎司問。
“19號啊,什麽問題?”
“單號啊,那沒事了。”
星野鹿見奇奇奇怪地看了他一下,往裡走去,多崎司跟在她身後,來到星野剛雄身邊坐下。
除了小姨子和嶽父大人外,還有另外三男一女。他們都是小櫻一家的高層人物,大光頭南勇迫也和小白臉鈴木圭太都在。其中三十歲出頭,長得很nice的女頭頭,就是上次嶽父大人生日時想要用自己身體來勾引大小姐男朋友的夏目太太。
小櫻一家私底下有傳言說,這女的雖然結了婚,但卻瞞著老公在外面還養小白臉,也不知道那位老實人頭上綠帽子疊起來的高度有沒有超過東京塔。
“多崎......”星野剛雄轉頭看著女婿,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多崎司說道:“嶽父大人請說。”
“你和黑龍組衝突的事,我聽說了。”星野剛雄從衣袋裡取出香煙,點燃吸了下,朝天吐了一口煙。
“爸!”星野鹿見一臉嫌棄地捂著鼻子:“說好不抽煙的,我要告訴姐姐了!”
“就一口......”星野剛雄一個哆嗦,立馬把煙掐滅,朝小女兒露出討好的笑容。
桌上其余的幾人都帶著奇怪的笑意,看著這位毫無家庭地位的社長大人。
“交給我來處理吧。”星野剛雄看回多崎司,喟歎一聲:“那群家夥都是瘋子,你還小,不要參與進來。”
多崎司問:“嶽父大人要怎麽處理?”
“安心好了。”星野剛雄舉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口清酒。
“社長......”夏目太太歎口氣說,“黑龍組上面肯定有人護著,否則依照他們的行事作風早就被警視廳收拾了,您可千萬不要硬來。”
鈴木圭太小口小口喝著清酒,眼神閃爍。
“這個我也清楚。”星野剛雄輕輕拍了下小兒女的腦袋,“這些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事用不著怕。你們也該知道我有多疼女兒的,怎麽能讓女婿去面對這些麻煩嘛!對了,多崎你是不是惹花見生氣了?”
多崎司默默點了點頭。
恢復單身這件事,星野花見沒有公布出來,也許是性格好強不想那麽快讓別人知道吧。
“沒事,把她哄回來就好。”星野剛雄樂呵呵地一笑,“花見的性格隨她媽媽,有時候執拗得很。你多點耐心,好好順著她的意哄她就行,這是嶽父多年挨打挨出來的經驗。反正花見和你呆在一起很幸福,你也是個好孩子,可不能被她打幾拳就嚇跑了。”
“這您放心。”多崎司抬臉看他,“我還蠻耐揍的。”
“哈哈~”星野剛雄開懷地笑了幾聲。
“欸,多崎......”笨蛋鹿見用肩膀撞了多崎司一下,“你也讓鹿見打幾拳好不?”
多崎司沒好氣道:“就你?我一拳能打哭三個!”
“來試一下。”小姨子不知死活地揮舞起小拳頭,躍躍欲試。
“別鬧,菜上來了。”
同菜一起端上來的,還有一位面相老實憨厚的中年男子。
“社長大人......”他連跑帶爬來到桌子前,
大聲哭訴:“你要幫我做主啊!” 星野剛雄舉著酒杯的手僵硬了下,頭疼地看向夏目太太:“你的家事能不能別麻煩我?”
“別在這丟臉!”夏目太太瞥著自己老公,“回家等我。”
“不!”
老實人大吼道:“你背著我養養別的男人!”
“證據呢?”
“我在你另外買別墅裡偷偷放了監聽器,什麽我都知道了!”
“夠了!”夏目太太卷起袖子,一把揪住老實人的耳朵往外拖著走:“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個夏目啊,都說了要她收斂一點,就是不聽。”星野剛雄目送二人離去,然後對著剩下的幾人說道:“中年人感情出軌很正常,但要注意不要影響家庭和諧才行啊。首先不可給出軌對象弄房子,這是要命的東西。其次回家時間最晚不超過半夜兩點,這是不被懷疑的底線。第三,不要拿朋友作擋箭牌......”
“爸!”星野鹿見露出懷疑的表情,“這麽熟練,你好有經驗的樣子!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瞞著我和姐姐,偷偷給我們找新媽媽了?”
“......沒有沒有,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你什麽時候看過書?”
正翹著二郎腿準備看嶽父大人如何狡辯的多崎司,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已婚出軌......
養情人的房子以及監聽......
一個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悄然在水面上露出它的冰山一角。
多崎司喝了一口清酒,把杯子放回桌面。用紙巾像敲擊似的擦拭嘴巴,沉思片刻後,站起來說:“我有事要先離開一趟,嶽父大人慢用。”
星野剛雄充滿感激地看著女婿:“菜剛上,吃完再走吧。”
“趕時間,還有黑龍組的事請嶽父大人交給我來處理。”
“你搞不定我再出面。”星野剛雄點了下頭,囑咐道:“你記得把事情和花見說清楚,不然她會擔心的。”
出了小櫻一家,多崎司用自己的手機給棲川唯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自己家一趟。隨後默默計算時間,冒著雨往東新宿走回去。
晚上八點二十分,東新宿
霓虹耀眼,行人穿梭,哪怕下著雨這裡也依舊喧囂,各種煙、各種氣味四下彌漫。一名穿藍色休閑上衣的男子端著便利店買來的便當,鑽進路邊一輛毫不起眼的嶄新尼桑車裡。
透過車窗玻璃,他拿起小望遠鏡看向遠處巷口的躲雨的金發少女。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容貌出眾到只要見過一面就可以讓人牢牢記住。
那小子這麽快就要求助棲川家了,也不過如此嘛......中年男人吃著廉價便當,心想換成自己的話,肯定也會放棄和未知的強大對手對抗,選擇投靠棲川家,美人與錢財皆唾手可得這不爽嗎?
晚上八點二十五分,多崎司回到公寓樓前的小巷子。遠遠地看到,巷口昏暗的燈光之下,身穿藍色絲綢連衣裙的金發少女。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引人注目,衣服搭配也十分完美,再加上顏值,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在回頭看她。
幾名看似喝醉酒了的不良路過,圍著她搭訕。不過無論這些人說了什麽,棲川唯都只是表情漠然地垂著視線,不作任何回答。
多崎司饒有興致地停下腳步,打算看看事情會怎麽收場。
喝醉酒的不良大概是覺得言語調戲不過癮,有人伸手朝她肩膀上摸過去。下一秒,雨夜喧鬧的街頭上,響起一道格外淒厲的慘叫聲。
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的金發少女,只是淡淡地伸手,抓住那人的手指用力一擰。第個不良倒下之後,離得最近的第二人衝到身前,她左手手刀瞬間切出,第二人便捂著喉嚨痛苦倒地。
於是乎,就再也沒人敢上前搭訕這個冷得和娃娃一樣的美麗少女。
多崎司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得虧自己比她厲害多了,否則看到這一幕肯定有多遠跑多遠。
“你要看到什麽時候?”棲川唯也發現了他。
大哥發話了,多崎司自然不能不聽。
他淡淡笑著,來到金發少女身邊,驀地伸手攬住她柔軟的小蠻腰,將她按到斑駁的牆面上。
“這條裙子很漂亮。”多崎司以一個壁咚的姿勢凝視著那雙澄澈的藍瞳,認真道:“美麗而又高雅,和大哥的氣質非常搭。”
“......?”棲川唯不知所措地愣了許久,才垂下眼瞼說:“誰是你大哥,別瞎喊。”
語氣生澀僵硬,像是生鏽了的齒輪。
兩人鼻尖幾乎貼著鼻尖,嘴唇也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味,以及灼熱的鼻息。
“摟著我。”多崎司聞著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露出享受的表情:“附近有人再監視著,麻煩大哥配合我一下。”
聽了他的話,棲川唯下意識地將雙手放在他的腰上。
此時的金發少女腦子裡一片嗡嗡響,這感覺,就很撓心......
心跳聲如同小馬達轉動一般急促,神情恍惚,嘴唇微微顫抖,全身緊繃,臉頰滾燙喘息短促。
“摟肩膀或者脖子更好一點。”多崎司手指輕輕穿過她的金發,無奈道:“你摟腰摟得太生硬了,一點都不完美。”
“哦......”
棲川唯傻傻地改變姿勢,雙手環上多崎司的脖子。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擁抱一個異性,感受著那股躥進心頭的氣味,某句話堵在喉嚨裡,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少年的手在自己發絲間輕撫的動作,令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就真的很難保持冷靜,容易生氣,容易被逗笑,經常會忘記自己比他要大幾個月的事實。
雨點劈劈啪啪地敲打地面,濺射起一陣陣水霧。巷口昏暗的燈光之下,少年少女擁抱著小聲談著戀愛,五顏六色的雨傘從他們身邊路過,又快速離開。
感受著大哥彈性美妙的青春肉體,多崎司再次抗議:“大哥你真的不會啊,這麽用力是想勒斷我脖子嗎?”
“可,可是......”棲川唯稍稍抬起頭,羞得通紅的臉對著他:“我真的不會啊......”
“唉,我來吧。”
多崎司左手在她後背輕輕一攬,將她靠著牆的身體上托幾厘米。棲川唯被迫地踮起腳尖,兩人胸口曖昧地貼到一起。
滾燙的體溫襲來,完美少女的臉上出現情緒的急劇波動,隨即,多崎司伸出右手撫摸她的臉頰,看似情侶間親密的觸碰,目的是為了遮住她大半邊臉的輪廓。
一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踩著優雅的貓步經過兩人附近,不經意地停下來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眼睛要半閉......”多崎司額頭抵著棲川唯的額頭,用極低的聲音呢喃:“表情稍微羞澀溫柔一點,不然別人怎麽相信你是喜歡我的。”
“好……”
棲川唯呼吸愈發地急促,身體也逐漸柔軟下來。
“交給我......”多崎司手擋著她的臉頰,微微低頭。額頭與鼻尖都碰到了一起,嘴唇就快要吻上,只差了不到一枚硬幣的厚度。
對彼此呼吸的感應都十分強烈,心跳的震動清晰可知。
隔壁女人終於聽完了電話,從兩人身後走過,轉過巷子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多崎司松開手,摟著金發少女的腰走上公寓樓。女人又從街道另一邊拐回來,鑽進尼桑車裡。
“目標接近棲川唯。”她說,“和上面匯報下,詢問下一步行動方案。”
……
進了樓道,多崎司送開手,直接往樓梯上跑去。
“喂,你什麽意思!”
棲川唯強壓著怒火在他身後喊道:“用完就扔,你把我當什麽了?”
“抱歉抱歉,有急事,你快點上來。”
多崎司一口氣跑上樓,掏出鑰匙開門。
“哢噠”一聲。
躺在被窩了看書的栗山櫻良抬頭看過去:“那麽快回來?”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多崎司答道,眼神從門口開始,依次掃過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首先捕捉到的是房裡書桌,和上面的台燈,立馬走過去,逐一翻找上面的東西。
特大號筆筒倒出來,各種鉛筆、尺、製圖筆。另一邊的文具盤上,橡皮、修改液、透明膠帶、五顏六色的曲別針......
課外書與教科書每一本都翻開檢查,抽屜的夾角書桌底板等地方全都細致地檢查起來。
“什麽東西,我來幫......”剛掀開被子坐起來的栗山櫻良,眼神瞥到金發少女都進門,於是她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雙手拉著被子蓋上:“多崎同學,你這床睡起來還蠻舒服。”
棲川唯略微噘著嘴唇,皺眉盯著栗山櫻良:“你在這裡幹什麽?”
“睡覺呀。”栗山櫻良捂著嘴,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在這裡睡覺?”
“嗯,很不錯喲。”
“給我起來!”棲川唯深吸一口氣,以頗含不滿的緩慢語調說道:“那張床不是你可以躺的!!!”
栗山櫻良發出輕蔑的嘲笑:“也不是你可以管的!”
“有趣。”棲川唯來到書桌的椅子前,稍稍提了下裙擺,以很淑女的方式坐下。緊接著,她還以一個輕蔑的笑容:“他剛才對著我又樓又親時,你怎麽不跑出來說這句話?”
“多!崎!司!”
栗山櫻良一字一頓地喊道,轉頭朝渣男發出要毀滅世界一樣的冷笑聲。
懶得管你們兩個神經病......多崎司自顧自地找著,在廚房排氣扇底下和冰箱背後各找到一個收音麥克風。
栗山櫻良支起身體:“我們下午談話的內容,被監聽了?”
“對。”
“現在該怎麽辦?”
“來一場頭腦風暴吧,部長大人!”多崎司來到床邊坐下,棲川唯剛想湊過來,他搖了下頭,語氣冷靜地說道:“你先別說話,讓我們兩個捋清楚當前狀況再說。”
為什麽對我態度就這麽差......金發少女咬著下唇,表情略帶幽怨。
栗山櫻良盤著腿,手裡拿著筆和筆記本:“首先,敵人有很大的白方背景。在警視廳有關系,而且是可以覆滅小櫻一家的大背景。”
“嗯,官位不低。”多崎司順著她的話說,“剛才我特意用自己電話給棲川唯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找我。當我和棲川唯在巷口會面時,明顯察覺到帶有敵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這說明,我的通訊信息他可以隨時調取,甚至你的也可以。”
“但他不願和內閣大臣發生衝突。”栗山櫻良用筆頭輕輕敲打筆記本,聲音清冷:“所以只是不準你再次請求我的幫助。”
“問題就來了!”多崎司拿起手中爛掉的麥克風,“下午談話的內容,敵人肯定知道。但卻沒有對我發出警告,這說明什麽?”
栗山櫻良悄然一笑,如盛開的水仙花般說道:“說明他也不知道遠野小姐的下落,想借我們的手找出人來。”
“部長大人英明!”多崎司恭維一聲,接著說:“可一個可以密切監控我,可以隨時調用警視廳數據的大人物,怎麽可能會找不出一個普通女子?”
“說明有人把她藏了起來!”
“是誰?”
栗山櫻良轉頭看向金發少女:“問你呢,答話!”
“我不知道!”棲川唯冷冷地說道,澄藍的瞳孔裡流露出幾分慍怒的情緒。臉頰微微泛紅,腮幫也氣得略略鼓起。
“你別老是想把黑鍋扣到她頭上。”多崎司笑著罵了聲,起身來到棲川唯身邊,輕輕拍了下她肩膀:“我和棲川同學從小一起長大的,最近還結成了兄弟,當然相信這不是她乾的。我金毛大哥她一生光明磊落,從不做齷齪之事!”
棲川唯:“……”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情緒來面對這句話。
被他信任,這感覺非常暖心。
可被他當成大哥......holyshit,這糟糕透了!
栗山櫻良捂著肚子,笑得在床上打起滾來,沒有一點淑女該有的樣子。
這笑聲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無情地往金發少女心頭扎去,使得她原本堅強的心臟被扎得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夠了!”棲川唯拍了下桌面,冷冷地說道:“你們兩個要是覺得這很好玩就繼續笑下去,我不奉陪!”
“好,說正事。”栗山櫻良強忍著笑意,手指夾著圓珠筆,輕輕轉來轉去:“敵人很明顯是衝著多崎司來的,但一開始只是試探,打算衡量出他的能力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麽做。”
“可對方是個大人物。”多崎司抱著雙臂,邊在房間踱步邊分析:“按照道理來說,對我這麽個高中生他用不著那麽警惕。除非......我有讓他忌憚的地方。”
“你讓他忌憚的地方在於......”栗山櫻良恰到好處地朝金發少女微笑起來,清了清喉嚨:“棲川同學在劍道大會上說的那番話,便是他忌憚的理由!”
話音剛落,部長大人又看向多崎司:“你大哥還蠻講義氣的,不僅明面上要保你,還暗中保護你的女人,就衝這大愛無私舉動,她值得你深交。”
棲川唯的臉越來越綠,胸腔中積攢的怒火已經趨於即將爆發出來的狀態。
“大哥......”多崎司認真地鞠躬道謝,“這恩情,我會一直銘記於心。”
“過獎過獎。”棲川唯用手揉了下鼻梁,冷冷地說道。
多崎司看回栗山櫻良:“繼續頭腦風暴。對手很了解我,這一點應該是從棲川家手上得到的情報,也只有棲川家有這能力和動機來長時間觀察我和我身邊的人。而且如果我沒猜錯話,這應該是我那爺爺的意思。同時也是大哥為什麽只能提醒我,而不能明說出來的原因。”
“你爺爺的意思......”栗山櫻良咬著筆杆,眉心皺成好看的形狀。
多崎司靜靜看著她。
雙腿頎長、眉清目秀的部長大人在他看來,是世界上僅次於自己的第二聰明的人。而且還是和自己最來電的人,她一定可以猜出其中的原因。
靜靜思索兩分鍾後,栗山櫻良松開筆杆,在多崎司期待的目光下,她舒緩眉心說道:“想以此來試探你的能力。但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你一定會輸,那麽就不得不接受棲川家的幫助,重新回歸家族!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你大哥的自信哪裡來的了,原來是你爺爺在暗中替她鋪平了道路。”
棲川唯不以為意地哼了聲。
“不愧是部長大人!”多崎司豎起大拇指。
“我們可以從你回歸棲川家這個結果中,推斷出敵人是誰!”栗山櫻良曲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陷入沉思之中。期間,她一直微笑著注視多崎司,顯然很享受兩人這種心領神會的默契感。
多崎司依然是滿懷期待地看著部長大人。
“回歸棲川家......意味著失去自由,從此受到束縛,要離開很多人。”
栗山櫻良小嘴一張一合,絮絮叨叨地把腦海裡想到的東西說出來。邊說,邊從散亂的信息中提取關鍵的線索。
多崎司屏息諦聽。
房間裡除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外,余下的就是她近乎呢喃一般的細語。
“離開很多人......”
“離開花見姐,也許是花見姐的追求者要對你下手......但據我所知花見姐的追求者裡沒有這麽有權勢的人。”
“離開我?唔......我爸今天還讓我帶你回去見他來著,也不可能。”
“離開二宮?啊,這是開玩笑的。”
“離開......島本佳柰!”
栗山櫻良驀然抬起頭,那長長的睫毛如含羞草般輕輕顫動:“東京都知事!”
光潔前額的幾縷發絲,隨著她抬頭的動作微微搖顫,清澈見底的眼眸裡,流露出的是發自心底的幸福光芒。以此為襯托的刹那風情,使得她整個人的魅力達到多崎司認識她以來的頂峰,完美到沒有一絲缺憾,堪比暮色下升起鯉魚旗的星野花見。
這也不禁令他再次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十五歲少年,肯定會不顧一切墜進由她編織而成的情網當中,進而陷入無可自拔的不幸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