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怔了怔,呐呐道:“不錯,姑娘才吃了一塊,就知道了這醬肘子的秘方,真是太聰明了!”
紫陌得意道:“當然了!你見過比姑娘聰明的人嗎?”
“姑娘確實聰明,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一身好功夫,真是無所不能。”旁邊幾個小丫頭也七嘴八舌跟著拍馬屁。
紫陌微微一怔,心裡生出困惑。
姑娘在懷寧伯府時,除了舞槍弄棍,琴棋書畫樣樣不行,經常被曹大姑娘和曹二姑娘笑話,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姑娘,您怎麽會彈琵琶?”在紫陌的印象中,姑娘以前好像從沒碰過琵琶。
阿桃聽到這話,抬起眼睛,深深看了馮姝一眼。
馮大姑娘的丫鬟竟然不知道她會彈琵琶,這就有點奇怪了。
“姑娘的琵琶彈得確實動聽,不知姑娘師承何人?”阿桃問出這話,心裡卻有些忐忑。
馮大姑娘這彈琵琶的手法太熟悉了。
“師承?咳咳,我沒有師承何人,就是看書自學的,大概是我天賦異稟,”少女笑眯眯道。
天賦異稟?
阿桃:“……”
自學能學成這個水平?馮大姑娘分明是糊弄人。
別人不相信,紫陌卻是信的,她一臉得意道:“對,天賦異稟,我就說姑娘是天底下最聰明的。”
一群女孩子只是象征性地抿了幾口酒,便不再吃了,還剩下大半壇子酒,這可樂壞了幾個男人。
肖十三殷勤地給無影斟酒:“大哥,這些日子多謝你關照,小弟敬你一杯。”
無影記住主子的話,堅持不喝:“我不會喝酒。”
肖十三眨了眨眼睛。
不會喝酒?那就好辦多了。
“大哥,”肖十三殷勤地給無影倒了一杯,“男人不會喝酒算什麽男人?你多少意思一點吧?”
無影不為所動。
錢三白了肖十三一眼:“十三,無影不喝你別勉強他,這半壇子酒咱們兩分了吧。”
肖十三一臉惋惜地搖搖頭:“那行,咱們就分了啊。”
說罷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綴了一口,立刻瞪圓了眼睛,“媽呀,這酒是用什麽做的?怎麽這麽好喝?”
錢三舉杯一飲而盡,咂咂嘴道:“聽說是用橘子和石榴做的,這種果子酒一般都是女孩子喝的,咱們男人喝起來沒什麽勁兒,不過味道確實不錯。”
無影看到肖十三一杯接著一杯喝,伸手去搶他的杯子:“你這個樣子還喝?”
肖十三陪著笑臉道:“大哥,這麽美味的酒以後恐怕再也喝不到了,你就放過小弟一回吧。”
聞著濃烈的酒香,無影忍無可忍道:“那也給我來一杯。”
不到半個時辰,三個人把一壇子酒酒喝得差不多了。
無影遲緩地轉動眼珠,看著已經空了的酒壇子,大著舌頭道:“這酒……真是不錯,可惜沒有了……”
肖十三立刻把自己杯中的酒都倒給了他:“大哥,這是小弟孝敬你的,你慢慢喝。”
無影多喝點好啊,一會兒他才可以逃跑。
又半個時辰後,三個人都喝趴下了。
肖十三其實沒醉,他只是在裝醉。
無影趴在桌子上,一隻手還下意識地拽著肖十三的衣擺。
肖十三看了看周圍,見姑娘們全都離開了,大堂裡也沒人,便輕輕把衣擺從無影的手中拽出,貓著腰快步走向門口。
隻一瞬功夫,肖十三已經跑出了畫舫。
等站到甲板上,肖十三傻眼了。
這畫舫不是停在岸邊的嗎?怎麽這會兒漂到湖中心了?
可今天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
肖十三心下一橫,脫了鞋子就要往水裡跳。
大堂後面忽然飛出來一隻茶盞,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少年的膝蓋窩,少年兩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船舷上。
阿桃聽到動靜,正巧從二樓下來。
少年往前一撲,正好撲到阿桃面前,大概是撞到了腦袋,一下子被磕暈了。
阿桃看到那張滿是紅疙瘩的臉,瞳孔猛地一縮,如遭雷擊。
這時候,無影一個箭步從大堂裡竄了出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肖十三,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還以為這小子跑了,原來是醉倒了。
無影上前去拉肖十三,卻被阿桃擋住。
女人顫抖著手伸過去,撥開擋住半邊臉的頭髮,滿目震驚地看著那張臉。
馮姝從大堂裡走出來,狀似無意道:“阿桃,怎麽了?”
“我——“阿桃猛然回神,她抬頭看了一眼馮姝,強擠出一抹笑容道,“沒什麽,就是……沒看過這麽醜的臉。”
馮姝眼神微微閃了閃。
這女人認識肖十三,那她到底是誰?
肖十三並沒有在西平侯府生活過,她自從把他帶回去京城,就一直讓他住在郊外的莊子上。
她也只有每次去莊子時,才會和肖十三見到一面。
所以,除了她的幾個貼身的丫鬟,西平侯府其余的人幾乎都不認識他,即便她的母親也不認識。
可眼前這個女人分明是認識肖十三的。
這女人會做阿桃做的菜,還認識肖十三,難不成真的是阿桃?
可如果她是阿桃,怎麽一張臉又完全不同?
難不成也和自己一樣,魂穿到別人身上了?
可是,肖十三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之前阿桃為什麽沒有認出?
馮姝重新把目光投向昏睡的肖十三,忽然明白了過來。
這小子滿臉紅疙瘩,大家看到他就趕緊移開目光,阿桃之前大概是沒有注意到。
“你是不是認識他?”少女的目光咄咄逼人。
阿桃知道自己剛才的失態,引起了馮大姑娘的懷疑,說謊沒用。
她撲通一聲跪下來,衝著馮姝磕了個頭道:“姑娘,奴婢看這小子很像是一個故人。”
馮姝皺眉:“故人?什麽故人?”
阿桃抬頭看向馮姝:“這孩子像我一個朋友的孩子。”
馮姝看了阿桃一眼,沒吭聲。
肖十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亡故了, 阿桃顯然在說謊。
“怎麽之前你沒有認出來?”
阿桃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肖十三,呐呐道:“我跟他有兩年沒見,加上他長了一臉的紅疙瘩,我起初沒有認出來。”
兩年沒見?
馮姝不動聲色地看了阿桃一眼,淡淡道:“既然是故人,你以後就多照顧照顧他吧,他臉上這紅疙瘩是一種病,他到我這畫舫上來就是看病的,以後你們在一起也互相有個照應。”
阿桃的身份很可疑,她說不定可以通過肖十三,來確認一下這個女人的身份。
“把他送到廂房裡,我給他醒醒酒。”馮姝吩咐道。
這小子剛才要是跑了,麻煩可就大了,她得給他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