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笑了笑，然後手往口袋裡摸了摸，摸出兩個紅包遞過去:“新年快樂，第一次在外面村裡過年，還習慣吧?”

　兩人笑著點頭，心說，雖然不習慣，但是在牛羅村裡吃的比家裡好，倒是沒那麽傷感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紅包拿，王蕾回過神忙拒絕，林大兵也是不好意思收下，一旁陳大柳見狀，開口:“拿著吧，大過年的，也是圖個吉利，我們姑奶奶的紅包可不是誰想有就有的。”

　也知道白曦有錢，於是王蕾便笑盈盈的大方接下，林大兵雖然還是不大好意思，但是也跟著接過了。

　李國慶和楊衛東打從調來牛羅村後，雖說每天都要下地，去大棚裡觀察棚裡蔬菜的情況。

　特地申請了一塊菜地親自照顧，澆水施肥追肥拔草什麽的也是兩人自己動手，辛苦是辛苦，但是沒有挨罵，更沒有挨打，吃的也比在大同村來的好，自然不會對牛羅村有什麽意見。

　其實兩人一心就是想研究出更好的農作物來，並沒有其他的心思。

　遇到不明白的還會虛心請教有經驗的老農，一點也沒有高高在上看不起農村人的模樣，倒是讓大家很快對兩人改了印象。

　昨天還有村民邀請兩人到自家去吃飯來著，不過他們也知道現在糧食不多，再說人家家裡團聚呢，就婉言拒絕了。

　這會兩人也溫和客氣的和白曦拜年，然後也有了紅包。

　王麗娟本來也是想過去給白曦拜年的，大過年的，說吉祥話，道一聲過年好也不是什麽奇怪的。

　但是邊上劉蘭一直和趙明軍低聲說著一些話，數落王蕾和林大兵諂媚叛變被腐蝕什麽的，王麗娟這一猶豫，高振國拜完年，白曦也就揮手讓村民們散了，而她則是轉身上樓去。

　本來猶豫的王麗娟一看，頓時有些著急起來。

　雖說她們是城裡來的知青，可以不用守這些老舊的規矩，但是這牛羅村的人都喜歡守著規矩，她們這樣，牛羅村的人看在眼裡，指不定會在心裡對她們有意見，那麽以後日子……

　這麽一想，王麗娟就佯裝聽不到劉蘭和趙明軍的話，找陳大柳去。

　陳大柳正笑呵呵的和村民們一邊嘮嗑一邊準備回家去，見王麗娟找來，還有些奇怪呢。

　等聽王麗娟扭扭捏捏的說出想給白曦拜年的話，陳大柳佯裝沉思了兩秒鍾，然後說道:“王同志，要不就下次吧，我們姑奶奶這一大早起來，也累壞了，她年紀還小，正是嗜睡，現在肯定睡覺去了。”

　“我可不能為了你一個人去把我們姑奶奶喚醒。”陳大柳:“這不合適！”

　王麗娟聞言，哪裡不知道陳大柳的意思，隻得訕訕道:“這樣啊，那好吧。村長，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陳大柳含笑點頭，還客氣的道了句新年好，心裡卻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早幹嘛去了，那高同志拜年後姑奶奶還和大家夥說了幾句的，也不見你往前頭來，躲在後頭，生怕我們姑奶奶會瞧見你一樣，現在我們姑奶奶回屋了，你才假惺惺的說剛才人多沒來的及拜年問好。

　哼，當他三歲小孩呢?

　一旁陳大木嘟囔:“她說的是假話，剛才她和那劉蘭、趙明軍站了老半天不動，我都瞧見啦。”

　“那是！”陳大柳對著已經看不見身影的方向呸了一聲，低聲罵道:“當我們傻呢！端著什麽破身份啊，也不看看自己，你想往我們姑奶奶身邊湊，還得問問我們同不同意呢。”

　“就是，就是……”

　如果說，之前知青們還覺得牛羅村這樣是愚昧，是封建，那麽，下午的時候，下新村那邊有人陸續過來給白曦拜年的時候，他們就傻眼了。

　下新村的人來給白曦拜年自然是沒有牛羅村這邊這麽隆重的，但不少人家也的確下跪了的，比如周氏一家。

　周氏先是把兒子立站好，然後一左一右的，帶著兩個女兒，齊齊的給白曦跪下拜年。

　“祝白曦姑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樣給她們肉吃的人，得活的長長久久才好啊。

　白曦定眼一看，有些眼熟，她記得最近這婦人隔三差五的就會送兩捆柴禾過來，每一次也不說話，一大早的悄悄背來放下了就走。

　但是這都瞞不住白曦，有幾次白曦都想把人喊住問上一問的，但是一看她畏畏縮縮，似乎怕生的模樣，也就算了。

　白曦樹屋下的柴禾都有三十來捆了呢。

　原來是下新村的人啊。

　“起來吧，起來吧。”白曦忙示意陳招娣把人扶起來，讓陳大柳給了周氏一家十個雞蛋。

　趕那麽遠，一個人帶三個孩子過來拜年，還是挺辛苦的。

　見周氏一家衣裳洗的發白，上頭補丁一個壘著一個，大冬天的，周氏的衣角還是有兩個洞都沒能補上，白曦不由輕歎一聲，掏出一個紅包來。

　“不不不，白曦姑奶奶，我……”

　白曦不等周氏拒絕，便說道:“拿著吧，大過年，你過來給我拜年見禮也是有心了。 ”

　這個紅包裡，白曦給了五塊錢。

　周氏接過紅包，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再一看大女兒手裡拎的十個雞蛋，哽咽著又拉著孩子們跪下，又給白曦磕了一個頭。

　其實這年月，誰家都不容易，衣服上有補丁很正常，但白曦看到周氏還是忍不住感歎鄉下生活太苦了。

　這天下午，白曦光給出去的雞蛋就有八百多枚，不過給紅包的，也就前頭跪的那麽幾家，給的大的，也就周氏。

　雞蛋當然是養殖場裡的，白曦本來就有雞蛋份額，之前一直沒領，現在也算用上了。

　周氏回村後，聽到村裡其他人說起紅包，再一看自己紅包的數目，不禁又驚又喜，感動的又對著白曦樹屋的方向磕了磕頭，嘴裡不住的念叨:“老天爺，您可要讓白曦姑奶奶平安康順，長長久久的長壽啊。”

　一旁周小翠看著桌上的雞蛋，軟聲的開口:“娘，白曦姑奶奶的好人。”

　周氏點頭:“對，是個很好的好人。”

　(來啦，來啦，我剛才太困，眯了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