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我們要是下去，這小水窪也擠不下我們這麽多人啊。”

　前兩天有小孩子玩水著了風寒，他們爹娘說了，要是他們也玩出病來，不僅過年不能吃肉，還不能靠近姑奶奶。

　小石頭很是聰明的問出了關鍵的話題，也打消了陳義的想法。

　“我們要是下水，萬一就抓到一隻烏龜，那歸誰?”

　陳義聽罷，連忙道:“那你們別下水了，我自己下就好。你們就在上頭給我看看，哪裡有動靜，就提醒我。”沒有老虎，沒有狼，沒有豹子，有烏龜也行，到時候帶回城裡，讓那些同學羨慕死。

　小順子幾個立馬應下。

　本來他們還在想著怎麽讓陳義吃癟呢，哪知道他自己找上門來，小順子幾個當然不會放過了。

　方雅循著村裡人的指引找過來的時候，就見自己兒子在水窪裡東摸摸西摸摸，嘴裡還念念著:“烏龜，烏龜小烏龜，快快出來小烏龜……”

　念到後面，陳義乾脆編了個歌兒，曲不成調的哼著，倒是小順子幾個聽的臉頰齊齊抽搐。

　“小小烏龜，快快出來，讓我帶你回家吃香的喝辣的……”

　“小小烏龜，沒有煩惱，跟著我有肉吃……”

　而小順子幾個則是要麽蹲著，要麽站著，在岸上看著他到處忙活。

　“要不然，就算了吧?”小石頭開口勸著:“你都摸了快一個小時了，別摸了。”

　“不行，我剛才就是有摸到了，可是沒抓住，被它跑了。”他剛才摸到了一個腦袋，還沒等他揪住呢，那小東西呲溜一下就劃走了。

　陳義說什麽也要再摸到抓上岸才行。

　小六子蹲在一旁，手支著下巴:“你這樣，一會你娘看到，鐵定要揍你的。”

　陳義頭都不抬，無所謂的揮手:“不會的，我娘才沒空管我呢。”

　“你們是不知道，我媽就喜歡看我爸揍我，對我一點也不好。”

　這話讓小山子想起自己的娘來了，他頗有同感道:“我娘也喜歡使喚我爹揍我，不過我娘對我還是挺好的，揍完了還會給我擦藥油，也會給我偶爾煮個雞蛋吃。”

　陳義聞言，一邊繼續摸著，一邊略微羨慕道:“那你娘挺好的，我就沒有這些，我都覺得我是撿來的了。”

　想起上次大蘑菇挨揍的事情，陳義又氣氛的拍了一下水面，氣憤道:“你們都不知道，我媽不動聲色的，收拾起人來可狠了，估計我就不是他們親生的。”

　小順子余光看到方雅在身後不遠，忙道:“陳義，你快上來吧。”

　隨即，其他人也看到了，紛紛喊陳義上岸:“對啊，你快上來吧，我們去別處玩……”

　“不去，不去，我就要抓烏龜……你們看著，我很快就把烏龜抓到啦！”

　方雅氣的臉都黑了。

　是誰回來的路上再三保證不會弄髒衣服的?

　剛才路上遇到人誇她兒子精神懂事，方雅還頗為得意，可這才多久，立馬打臉了。

　村裡的孩子人衣裳都乾乾淨淨的，倒是他，才回來多久啊，自己都蹦躂到水窪裡玩泥巴，竟然說自己的撿來的?

　這沒良心的孩子，自己生他的時候在醫院裡快死過一回了，好不容易養了這麽大，就因為他爸揍幾次，就覺得自己對他不好……

　方雅被氣的胸膛不斷起伏，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深吸一口氣，方雅喊了一聲:“陳義！”

　方雅這一聲讓陳義下意識的站起來看去，他並未聽到這一聲叫喚裡的隱忍，愣了一下，笑呵呵道:“媽，你也過來抓烏龜啊?”

　抓烏龜?

　方雅隻覺得自己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我抓你個頭！”

　“你趕緊給我上來。”

　小順子幾個乖巧的站在一旁和方雅打招呼。

　方雅看著小順子幾個，再看自己兒子站在水窪裡玩水摸泥，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真恨不得把人拎到愛人跟前，讓他好好把人教訓一頓。

　方雅一向覺得自己和丈夫高中畢業，是有文化的人，對孩子的教育上也傾向於順其天性，講道理，但是現在，方雅覺得，棍棒底下出孝子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陳義也聽出母親不高興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岸上，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完了，看來又要挨揍了。

　“媽，媽，我可沒有搗亂，我是想抓烏龜送你來著。”陳義眼睛一轉，立馬討好的說著:“你不是一直說家裡的金魚缺點伴嗎。”

　小山子歪頭，疑惑的問:“咦，陳義，你剛才和我們說的可不是這樣啊。你說你要抓烏龜養，要讓同學羨慕，要和同學鬥烏龜，看誰的烏龜跑的快。”

　小順子也接話道:“你還說想看看烏龜吃不吃金魚。”

　小石頭:“我知道魚上岸肯定很快就死了，你說金魚不會，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麽知道的?”

　這些話，可不是他們幾個胡編亂造的，是陳義自己說的。

　不過小順子幾個沒不是沒看出情況不對，可他們就是故意的。

　方雅原本緩和下來的臉色，陡然又難看起來。

　鬥烏龜?

　學校是學習的地方，是鬥烏龜的嗎?

　一想到要被學校老師叫去， 方雅覺得臉都要丟盡了。

　還有，看烏龜喂金魚是什麽鬼?

　“陳義，你是不是把我那金魚抓出來玩過?”雖然是疑問，可方雅已經確定了肯定有這麽一回事，就說她幾次下班回來，見那金魚不對勁，有兩次還翻了肚皮，差點死了，合著是這麽回事啊。

　那三條金魚是陳衛國出差的時候看到有賣，知道方雅喜歡，所以特地買了帶回來給方雅的。

　因為飯盒拿來裝金魚了，三天兩夜的火車，陳衛國就啃著乾饅頭，喝幾口開水間的水，方雅知道後又感動又心疼。

　現在一聽自己養的金魚曾經被兒子這樣差點玩死，方雅氣的想把人拎出來揍。

　“我，我，哎，你們別說了……”陳義著急的對著小順子幾個擺手，這幾個夥伴是傻的吧，這些事情哪裡能說出來。

　完了，完了，這次一定會挨揍，裝可憐也沒用了。

　(家裡有人的時候，拉下電閘弄什麽東西，一定要說一聲，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我手被電的好疼……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