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你們原本路過那片森林,然後就被偷襲了?”
“差不多是這樣。”
傑盯著納特克斯說道。
在月華的照射下,他們彼此的面容變得陰暗無比。
他是和納特克斯一同開黑的安東尼幫骨乾成員之一,看著比較瘦弱。
“為什麽?你們覺得他們的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呢?”
納特克斯低頭看著手中的記錄了這附近建築詳細信息的地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們所在的那個片森林,根據其街道和周圍建築分布極其使用性質來看,這公園並不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如果是屬於那種‘玩家殺手’,不可能會選擇在那種地方蹲點。
“就算是作為臨時據點,排除擁有特殊隱蔽手段的話,可能性也很小,因為那裡晚上會有保安巡邏,而且他們也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更加偏僻的地方作為據點,這就排除了你們偶然經過他們的據點作為其攻擊動機的結論。你們覺得這是為什麽呢?”
天堂之城擁有很多的分區,納特克斯所在的便是其中一個,每一個分區都有專門的更為詳細的地圖。
有意思的是,納特克斯之前在商店中購買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天堂之城的整副地圖,也就是全景地圖。
關於天堂之城是否有邊界不好說,畢竟像什麽鬼打牆、遊戲機制之類的在未得到強力證據之前都能合理地推測。
“呃……”雖然傑腦子轉得比較快,但在聽到這一番長篇大論也不免有些懵逼,他只聽懂了納特克斯的最後一句話,“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攻擊我們,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是專門來找我們的。”
納特克斯疊好地圖,夾到盤著的腿上的筆記本上去,拿起筆一邊寫一邊繼續問道:
“那你們覺得他們為什麽會盯上你們呢?”
傑搖搖頭,一邊用烏黑的手指敲擊著旁邊的墓碑,一邊回答:“不知道,不管是淘汰玩家還是日常表現,我們都已經盡量謹慎了,其他玩家很難知道我們。”
“你們是做什麽的,我指的是你們當前的工作。”
“主要是給人乾閑活、粗活,能賺到錢我們就乾,畢竟這地方的黑道咱也不知道,短時間內也很難在那方面有啥進展。”
傑看著納特克斯很認真地在筆記本上記著他言語中的關鍵信息,同時又用上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符號。
看到對方認真的模樣,傑忽然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孩子會是他們頭頭的頭頭了。
在黑暗領域行走的,並不只是靠拳頭和狠勁,也不意味著腦子空伐,而是需要一種能應對萬變的智慧和謙卑。
顯然納特克斯都具備了。
他明明可以表現得更凶狠,卻給人營造了一種平易近人的形象,能裝高冷,卻又像個乖乖學生一樣認真。
這種家夥比起那些混混痞子來說,更加危險,也更能有成就,因為思維不開拓的人往往會把一切都搞砸。
傑暗自將納特克斯視為自己的老大,他就欣賞納特克斯的這種風格。
“嗯……工作環境靈活,收入不穩定……嗯……算了,我們待會再討論這個話題,現在還是先說說那些家夥吧。”
納特克斯將筆記本遞給傑。
“我覺得我們可以將推測范圍縮小一下。”
傑接過,和另外三人查看了一下。
上面用簽字筆畫了一個極其簡陋的高禮帽,
若不是這個矩形的一邊寬朝著兩邊延伸,它基本和一個矩形沒什麽兩樣。 “高帽協會!?”
傑抬起腦袋,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可……這可能嗎?”另外一個看著有些憨的人也說話了。
看到三人都用詢問的眼光望著自己,納特克斯靠在身後的墓碑上,一隻手撐起腦袋笑了笑。
“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那些偷襲著你們的人的身後都有高帽協會的紋身,一模一樣。”
可惜,那五具屍體並不好攜帶,考慮到當時的情景,就算是隻把這刻著這一關鍵證據的部位帶走,也是需要時間的,而當時並不容許納特克斯浪費時間。
好在他們都是獵人,對於行內一些事情也是很了解的,這就是為什麽看到這個簡陋得與原圖大相徑庭的高禮帽時,會下意識聯想到高帽協會。
“可他們憑什麽要偷襲我們呢?”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鄧科,老大!”
那長得有些憨厚的男人開口道。
“好的,鄧科,關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畢竟這才能讓這個遊戲更加有趣。”納特克斯望著他,“動機很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些家夥不是高帽協會的核心成員,因為他們……太弱了。”
回想之前的經歷,納特克斯忍不住搖搖頭。
“那麽,他們很顯然是一些聽命於高帽協會的獵人,是高帽協會指示他們這麽做的。”
“為什麽?”
“不知道,”納特克斯搖搖頭,“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場遊戲是早有預謀的,在這場魚吃魚的遊戲中,有人跳出了池塘。”
“我不懂,老大,你想表達什麽?”
“沒什麽,”納特克斯聳聳肩,眼神帶著些許若有所思,“不管怎麽說,可以明確的一點就是,高帽協會將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除非和我們參與遊戲的玩家只是剛好服務於高帽協會,但那概率太低了。”
“我們該怎麽做,老大?”一直沒說話的傑開口了,嚴肅地看著納特克斯。
行內的人都知道一點,盡管無人見過高帽協會,也無人知曉他們,只知道他們在獵人群體中扮演擁有著舉重輕重的地位。
納特克斯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僅有的一次交鋒也不過是城市獵人營地的那次。
當然,既然作為奧爾多市場創始人,他們的實力自然不言而喻。
一個強敵,但會讓這遊戲更加有趣。
納特克斯有些期待將來會用何種方式與他們交鋒。
既然他們先過來找茬,態度也很明顯,合作是不可能的,他們會成為敵人,而且在遊戲的最後,也只能成為敵人。
“這就是需要接上之前的話題了。”
納特克斯打了個哈欠。
“你們的工作不穩定使得收入也就是積分的獲取不穩定,自然的,打零工是一種最基礎的工作,所以能得到的積分也很少,又考慮其不穩定性……”
“抱歉,能說簡單一些嗎,我們都是一些沒文化的粗人……”傑忍不住打斷。
納特克斯略略思索,也覺得自己的這種一邊分析一邊闡述的說話方式,的確會弱化一次對話的重點。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問你們,你們肯定不只是打零工是吧,比如從玩家身上獲取積分。”
“肯定的,因為在這裡實在沒什麽工作適合我們。”
傑回復。
三人接下來又進行了一番信息的交換,納特克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玩家與玩家之間是可以相互交易的,而如果是從副本贏到的具有特殊遊戲機制的物品,從一個玩家身上轉移到另一個玩家身上時,那件物品就會自動變形成為適合那個玩家的。
這點和獵人的物品交換機制非常像。
了解得差不多後,納特克斯切入了正題。
“你們都太弱了,這是事實,所以面對剛剛的戰鬥你們才會陷入劣勢,既然我們是一個團隊的,那麽就需要讓這個團隊實現均衡發展。”
納特克斯說著,伸出手,藍光閃過,一件夜襲衣、一管綠色血清,還有各種各樣從之前的玩家身上掠奪到的物品。
被殺死的玩家的系統空間會對殺死他的玩家開發,玩家可以隨意掠奪空間中的所有物品,類似大逃殺遊戲中的“盒子”。
“好了,這些算是我的一些家當,有的是從之前的玩家身上掠奪來的,你們看看有沒有適合你們的就拿走吧,當然不想拿也沒關系。”
納特克斯拿起筆記本,翻到前面,再次寫起了東西。
“哦!對了,把亞當斯那家夥也拉過來,他也要選。”
一直沒說話的第三人起身,前往後邊,把靠在一塊墓碑上遠離三人的亞當斯叫了過來。
通過先前的對話,納特克斯知道他叫索非,是一個啞巴,作為獵人,他和納特克斯一樣,都喜歡使用“遠程魔法”。
這些物品全都是具有遊戲機制的,總數也大概有十幾件,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從偷襲的那幾個玩家身上得到的。
難怪他們能打敗這四人組。
“你就這麽給了我們?”傑眼神十分不可思議,對於他來說,這些遊戲物品可全都是戰力,納特克斯不用反而給他們讓他很不能理解。
“對於我來說,適合自己的才最重要,‘剃刀原理’告訴我們並不是越多越好,這些對我都是沒用的,所以就給你們了,自己看著辦吧。”
納特克斯頭也不抬。
得到允許後,四人開始挑選他們中意的東西:
傑:夜行衣和一把紫光匕首以及一條紫寶石項鏈。
鄧科:一把榔頭和一面盾牌以及一把大刀
索非:拿走了一團黃色火焰和一團紫色光團以及一本藍色書。
亞當斯先前被重傷了,系統商城裡有治療藥,可以像遊戲那樣快速讓身體愈合,當然虛弱依舊是不可避免的,這讓他臉色十分蒼白。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隻拿走了一件物品——蜥人藥劑。
看到眾人都選好後,納特克斯合上筆記本,站起身。
“好了,接下來你們得去試一下你們新得到的物品是否符合你們了,我的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明天在這裡匯合,我們再去找下兩位合作夥伴, 然後商議如何進一步提升彼此的實力並完成下一個進階。”
得到了好處後,他們也不再過多停留,紛紛離開了這片墓地。
待至墳場上的小飛蛾再也見不到他們之後,納特克斯才開始自己的事情。
他們位於一個很大的墳場當中,這個墳場位於更為偏僻的地方。
分區與分區之間有著一棟高牆隔開,墳場就位於這裡。
偏僻的位置告訴著納特克斯,這裡埋葬著不那麽尊貴的窮人,這從那些亂七八糟的墓碑和墳包就能看出。
雖然環境並不怎麽好,但這裡同樣是天然的掩護,不管是親屬或者其他什麽人,都很少會光顧這裡。
納特克斯朝著山坡走了一段路程,終於來到了坡頂。
在坡頂,有一顆高高的枯木,在枯木下面,一位黑發女人正在站在那裡。
她蒙著繃帶的眼睛微微往下移動,很顯然她已經注意到納特克斯到來了。
“我為先前的事情感到抱歉,是我言重了。”
納特克斯站在槐面前,微微偏過腦袋,有些僵硬地說道。
“如果可以,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這時候,一隻纏著繃帶的手放到了他腦袋上。
“好吧,我知道了。”
納特克斯嘀咕著,把那隻手拿了下來。
“那麽……”
納特克斯牽著對方的手,眼神帶著幾分興奮。
藍光閃過,一根白色蠟燭出現在了他另一隻手中。
“該為你進行一些必要的保養和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