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些鬼魂原本的臉上便是顯得猙獰的，因此即使它們看向納特克斯，後者也看不出它們臉上的表情有什麽變化。

　　而在看到納特克斯之後短短不到10秒中的時間，這些鬼魂便一窩蜂撲向了納特克斯，仿佛要將納特克斯吞噬掉一般。

　　見到眼前這般景象，納特克斯果斷松手，蠟燭掉到了地上，與此同時眼前的血紅色世界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那些鬼魂。

　　納特克斯仔細感知著身體是否發生什麽變化，他想知道即使在看不到這些東西的情況下，它們是否會還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

　　納特克斯什麽也感受不到。

　　“怎麽了?”奈薇問道。

　　初步判定在沒有手持蠟燭的情況下，鬼魂無法影響到現實世界的納特克斯轉過頭，看著奈薇問道:

　　“你沒看見嗎?”

　　“鬼魂?”奈薇問道，隨即搖搖頭，“看不到，我需要遵循人類的感知。”

　　“也就是說，由於你保持了人類的形態，為了減少世界對你的排斥，所以你也只能跟人類一樣看不到那些鬼魂?”

　　“是的。”奈薇點點頭。

　　想到奈薇和自己吃飯的場景，納特克斯聳聳肩，顯然奈薇的大多數時候的表現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像一個人類。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結太久，納特克斯便指了指地上的蠟燭:“你試試看，拿起來。”

　　倒不是納特克斯不想親自給她，當然是出於禮貌。只是納特克斯擔心自己一拿起蠟燭，那些家夥會對自己發動連奈薇都無法感知到的攻擊。

　　那可是極端的情況，納特克斯好不容易對一樣東西提起興趣，要死也要等到自己沒了興趣再這麽乾吧?

　　“好的。”奈薇幾乎是沒怎麽懷疑，走過來彎腰撿起了那根蠟燭。

　　“你看到了什麽?”

　　“周圍都是血紅色的一片，和蠟燭火焰的顏色一樣”奈薇托著下巴，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周圍，“還有一群人形的存在，應該就是鬼魂。”

　　“那些鬼魂現在在做什麽?”

　　“它們看向了我……”奈薇說著，然後皺起了眉頭，“它們朝我過來了。”

　　接著奈薇用眼神詢問納特克斯接下來要做什麽。

　　“松開抓著蠟燭的手。”納特克斯會意說道。

　　他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有多少的鬼魂，但他知道在奈薇可以看見它們的情況下，由於自身已經處於“違背常理”(普通人無法看見鬼魂)的狀態，那麽她便可以“合理”修改規則，從而攻擊到它們了。

　　納特克斯可不想這麽寶貴的是實驗樣本被摧毀，到時候還要再去找一個，麻煩得很。等到可以量產的時候再說吧。

　　嗯?似乎剛剛又冒出了可怕的想法。

　　“好的。”奈薇松開了蠟燭。

　　“現在還見得到嗎?”納特克斯一邊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一邊冷靜地詢問。

　　“看不到了。”奈薇回答。

　　納特克斯點點頭，寫下了本次實驗的初步結論之後便合上了筆記本。

　　“哦，對了，奈薇你可以在剛剛的狀態下攻擊到這些樣本吧?”納特克斯不知不覺地換上了科學家的口吻，盡管自己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問一問比較保險。

　　“可以。”

　　“行吧”納特克斯再次打開筆記本在上面記錄下接下來的實驗內容，然後說道，“接下來，我需要了解到被這些鬼魂初步接觸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所以需要奈薇你的幫助。”　　奈薇點點頭。

　　納特克斯來到奈薇的前面，蹲下身子說道:“和我一起握住蠟燭。”

　　“好的。”奈薇也蹲了下來，等待納特克斯的下一步動作。

　　納特克斯眼角暼到了奈薇的黑色指甲，眼中閃過厭惡之色，但很快恢復正常。

　　他深吸一口氣，握住了蠟燭，於此同時，另一隻白哲的手也握住了蠟燭(納特克斯抓的是蠟燭的下段，她抓的是上端)。

　　其實他也沒必要為難自己，再做一根就可以了，不過納特克斯為了追求效率，還是決定理性做事。

　　何況納特克斯也不知道，奈薇和自己拿著不同的蠟燭，所看到的是不是一樣的。

　　相比之下，一起握住同根蠟燭就可以排除這種可能，同時之後再做一根蠟燭的時候，也可以以本次的實驗數據判斷是否出現新變化。

　　什麽?你說這些太細碎了，猜都猜得到是什麽樣的，根本沒有意義。笑話！難道研究這種神秘領域的研究就不算是研究嗎，難道只要人類的科學才能以嚴謹著稱嗎，什麽時候研究也能靠猜來解決了?

　　兩人一起拿著蠟燭，而納特克斯這邊，視覺已經再度變成血紅色，而那些鬼魂也重新遊蕩在亂墳崗上方。

　　兩人一起緩緩起身，納特克斯用的是右手拿著蠟燭，奈薇則是左手，因此站起來後，一同面前亂墳崗是並不覺得別扭。

　　“你那邊怎麽樣?”納特克斯詢問，同時左手已經拿起筆和筆記本了。

　　“視覺是血紅色的，那些鬼魂重新飄到了墓地上方。”奈薇的描述和納特克斯看見的差不多相同。

　　“嗯。”納特克斯回應，然後低頭想要寫記錄，但才發覺自己的另一隻手上還握著蠟燭。

　　雖然納特克斯可以做到左右手寫字，但還沒神到單手拿筆記本然後寫字的程度。

　　“我幫你吧。”奈薇伸出另一隻手。

　　納特克斯臉色微微變白，但還是把筆記本給了奈薇。

　　於是在她的幫助下，納特克斯拿著左手寫好了記錄。

　　“好了”納特克斯嘴角下意識露出笑意，“嗯，接下來奈薇把照相機拿出來吧。”

　　“好的。”奈薇背後長出一根觸手，觸手上纏繞著一個很常見的相機，是納特克斯隨便買的，他在拍照方面也是啥都不懂。

　　“給這些樣本拍張照。”

　　想到自己為了保證記錄的準確性需要第一時間進行記錄，納特克斯就乾脆讓奈薇來幫忙吧。

　　觸手把照相機對準那些還沒有察覺到兩人的鬼魂們，摁下了快門，一張照片緩緩出現。

　　納特克斯拿出照片，仔細一看，和他預想的一樣，並沒有拍到那些鬼魂。

　　而奈薇這麽一拍照，已經吸引了鬼魂們的注意力，那些鬼魂再次朝著兩人撲了過來。

　　奈薇下意識抓緊了蠟燭，眼睛緊緊盯著那些鬼魂，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麽納特克斯要讓她也拿著蠟燭了。

　　鬼魂們在距離兩人很近的距離之後，突然加速，有幾隻的嘴巴還張到了極其誇張的地步，一個個張牙舞爪的。

　　在鬼魂即將撲到兩人的時候，一道陰影攔在了納特克斯前面。

　　鬼魂們全都撞到了一個漆黑的圓形護盾上面，糾纏在了一起。這護盾是由奈薇滲出來的右手變化而成的。

　　而納特克斯看到護盾邊緣冒出的不同尋常的紅霧之後，毫不猶豫地把蠟燭搶了過來，然後扔到了一邊去。

　　世界再次恢復了原樣。

　　“它們還沒死。”奈薇冷冷開口。

　　“我知道。”納特克斯一邊記著，一邊說道。他當然知道，否則奈薇就不可能使用護盾了，當然也不是沒有自帶“反甲”的可能性。

　　“行了，都記得差不多了。”納特克斯寫下了最後的總結，十分輕松地說道。

　　“謝了。”

　　“沒事。”奈薇輕搖頭。

　　從記錄著的實驗記錄和依舊深刻的記憶，納特克斯腦海中再次進行了啟靈術和鬼魂的規則性質梳理。

　　首先，啟靈術需要在使用者一直手持特殊的蠟燭才能被激活，激活之後使用者便能看到死去的亡者的靈魂了。

　　同樣的，那些亡靈也能看到使用者，兩者之間只要在啟靈術激活的情況下便可以進行身體接觸。

　　使用者必須要一直握著蠟燭才能看到亡者，而如果作出類似扔出之類脫離蠟燭與身體的接觸的行為，啟靈術便會失效，使用者將無法在看到亡靈並且與它們產生互動，反之亦然。

　　啟靈術不分什麽“施法者”“主人”，只要蠟燭有相關的接觸，那麽接觸到的人就能一起看到亡靈。

　　納特克斯梳理到這裡，忽然發現實驗內容有所遺漏，於是再次做了幾個實驗，有了如下。

　　蠟燭所呈現的景象是相同的，就算多人持著不同的蠟燭，依舊能看到那個相同的“死後世界”。

　　蠟燭會燃盡，燃盡的蠟燭將不會再有“通靈”的效果，同樣在蠟燭非自然熄滅(比如被吹滅)的情況下也無法通靈，重新點燃也不行。

　　本來納特克斯還想著進行更多細致的研究，但考慮到時間問題，再者還有其他的巫術也是需要實驗的，就沒有再繼續做下去。

　　啟靈術是巫術體系中最為基本的一個巫術，但同時也是相當重要的一個。

　　如果沒有了它，那麽“製作怨靈”的這部分就沒辦法進行了，而且學習巫術體系的人也得需要經常遇到這些看不見的鬼魂。

　　巫術體系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另類的體系，它既沒有多麽完善的能力介紹，也沒有什麽有趣的拓展。

　　它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基礎的東西，其核心內容就是要求巫師使用這些基礎的知識去創新、去構建全新的隻屬於自己的巫術體系。

　　舉個例子來講，盡管啟靈術這個巫術用起來很雞肋，它既沒有華麗的特效，也沒有致人死地的能力。

　　但只要你具備了最重要的巫術原理，那麽你就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開發甚至重新設計這個能力。

　　比如說可以把啟靈術安裝到自己的眼睛，並設計一個開和關的按鈕，那麽你就能隨時隨地看到鬼魂，相當於給自己造一雙陰陽眼。

　　又或者，你可以根據啟靈術“可跟亡者互動”的效果，來一個反向操作，直接把自己變成和亡者一樣的存在，無法被人們感知和互動，絕對可以拿來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

　　比如說看著別人用插頭插進插座……咳咳跑題了。

　　反正，巫術就是這麽一個隨心所欲的東西，一切都憑你的喜好去創造，它只會提供最基本的東西。

　　同時它的上手門檻低得令人發指，它既不需要你懂得什麽高深理論，也不需要你背冗雜的公式和知識點，也不需要你像小說中那樣吟誦咒語，也不要求你有什麽過人的天賦。

　　它只需要提供材料就可以了，甚至這材料都沒有硬性要求。

　　就比如納特克斯施展的啟靈術，它的要求就只是一根點燃的蠟燭和畫一個特定的紅色法陣，再把蠟燭放到法陣上面去就可以了。

　　蠟燭沒要求品質和顏色，而法陣方面除了要求“紅色”和“像”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要求了。

　　因此剛剛納特克斯用的就只是紅色的墨水而已，蠟燭也是隨便買的。

　　因此這也是納特克斯為什麽那麽想要去學習巫術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風格喜好，另一方面就是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學自己想學的東西。

　　不會被固化的知識束縛，不會有什麽硬性要求，也不需要什麽門檻，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由自己探索，一切都是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多好。

　　而獵人似乎也是這麽一種存在，如果巫師和獵人這種存在真的能自己探索出全新的道路，那不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納特克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進入獵人夢境了，而他也大概知道該怎麽進去了。

　　但就現在而言，他更想要施展下一個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