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迷霧世界那會兒,用意識能力分別解析了一下我的意識體和其他人的意識體,然後發現我和別人的意識體結構完全不同。”
納特克斯盯著自己的手,用一種自言自語的口吻說道。
“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有了疑問,為什麽面對混沌種族,我卻絲毫不會被他們影響到,雖然面對強大的我還是會遭殃。但就算我是一個人類意識,出現在了混沌種族的身體,為什麽一點副作用都沒有。
“如今再次變成了人類,我發現混沌種族或者其他生物的各種影響對我也絲毫不起作用,我在想,就算是成為了混沌種族一段時間,我的意識也該是人類的意識,憑什麽我能不被影響。
“奈薇,我……其實不是人類,從一開始就不是對嗎,我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納特克斯低著頭,眼睛空洞地看著自己蒼白的雙手。
奈薇搖搖頭,醞釀了一會兒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從我出生到有意識的時候,我和你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就算是有你的記憶,我也沒辦法得知你究竟是什麽東西,畢竟……我知道的東西太少了。”
“唉……”納特克斯深深歎了口氣,抬起頭望著對方,“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我不會傷害你。”奈薇面色自然地看著納特克斯。
“嘶……”
納特克斯捂著腦袋,遠離了大書後,大腦的副作用再次出現了。
“你需要去休息了。”奈薇皺起眉頭。
“嗯,或許你是對的。”
納特克斯站起身緩緩走向自己的房間,那背影顯得單薄淒涼。
……
眼前的空間如同鏡子般碎裂,尤克斯再次出現在這個古老遺跡的平台上。
此刻,天空已經晴朗,雨後的陽光灑在平台上,使得平台上的積水波光粼粼。
空氣還很潮濕,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天晴了……”尤克斯喃喃道。
此刻的他已經傷痕累累,看來在那個神秘空間中他並不好受。
“沒必繼續藏著了吧?”
尤克斯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一陣黑霧從尤克斯身後出現並凝聚成一個黑袍男人。
“林地之書拿到了嗎?”
馬裡看著眼前的佝僂老人,兜帽下的眼神顯得陰冷。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尤克斯雙手撐著手中的雨傘,冷冷開口。
“林地之書被轉移了,你知道是誰乾的嗎?”
“我怎麽知道?”尤克斯沒好氣地開口,“當初那老家夥可是藏著它五十多年了,你們愣是沒發現,現在被轉移,那多半就是那老家夥乾的了,天知道被放到哪了。”
“現在計劃有變,頭領讓我告訴你,林地之書現在不重要了,頭領讓我告訴你,你的任務完成了,現在等待下一步指示就可以了。”
“頭領這是又打著什麽主意?”尤克斯歎氣,“為了尋找這本書,我們曾經耗費了多少人力財力,現在又放棄了?”
“不知道,很少有人能揣測他的想法,我們只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
“好吧,我知道了。說起來,‘理想世界’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尤克斯轉頭看了他一眼。
“現在只需要為‘天使’重塑她的聖體就可以了,此事關乎那個男孩,務必認真對待。”
“我知道了。”尤克斯擺擺手。
“對了”尤克斯叫住即將離開的馬裡,
“你們調查得怎麽樣了。” “我只能告訴你,你妹妹現在沒事,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所以米莎到底怎麽樣了!你們每次都這麽敷衍我,是不是其實早就發現沒告訴我?”
馬裡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情緒激動的尤克斯,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我只能說這麽多,放心吧,我以我的性命發誓,你的妹妹沒事。我侄子安迪現在也不知去向,我和你一樣著急和難過,但為了我們最終的理想,我們需要去忍耐。別忘了當初你為何加入我們。”
尤克斯苦笑了起來,仿佛認命般回答:“好吧,我知道了,我會為我們共同的理想奮鬥的。”
馬裡點點頭,身體化作黑霧消失不見了。
……
躺在床上,納特克斯眼睛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好奇怪,現在居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他從口袋中拿出枯笛,腦袋的疼痛感也在逐漸消失。
不知怎的,他感覺內心十分的空虛,將大書運到倉庫並回了家後,原本的很多想法此刻讓他提不起興趣。
“好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應該現在前往倉庫那裡好好閱讀一下那本書嗎,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情緒?”
他抓著自己的腦袋,忽然間他感覺沒有東西可以提起自己的興趣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問了奈薇那個問題的原因,事實上,這個問題納特克斯本來就想在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就好好問一問奈薇的。
但出現了意外,他的眼睛沒了一隻,使得現在的他大腦極度混亂,難以思考,很多本來要做的事情也不得不暫時停下。
他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故意作弄自己一般,這種感覺令他煩躁。
“怎麽辦,什麽事情都不想做了,我到底要怎麽辦?”納特克斯翻過身體,迷茫地看著前方。
“不!不對!這不是我!該死的!我才不會這樣!”
納特克斯眼神一下子陰冷起來,他一拳打在了牆壁上。
拳頭上的疼痛感,讓他的腦袋得到短暫的清醒了。
“誰都不能阻止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納特克斯心想著,一把拿過空間戒指,從裡面拿出了通訊羽毛。
“全體白鴉,創造一個通往倉庫的傳送門!”
沒多久,一個淡白色的傳送門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穿過傳送門,納特克斯再度出現在了倉庫面前。
緊接著,他快步走向倉庫內部,最終來到了倉庫的深處。
這裡沒有任何裝飾品,只有一本大大的放在一張金屬桌子上面的書。
這就是大書。
納特克斯從沒想讓奈薇知道這本書的存在,既然對方也對自己有所隱瞞,那麽自己也得給自己留張底牌才對。
靠近大書,納特克斯感覺腦袋變得格外平靜,那股強烈的親切感再次要求自己翻開它。
納特克斯沒有拒絕,爬上桌子翻開了大書。
那些雜亂的內容再次出現在納特克斯面前。
對於這本書的親切感和匪夷所思的解讀能力,很快他就沉浸在這些內容中無法自拔。
他的思緒隨著書本也飄蕩在了裡面,一時之間,他覺自己變成了那只在林地中飛舞的蛾子,與其他同類分享著樹上結著的甘甜的果實。
有時自己會變成蠕蟲,爬行在泥地和樹皮上;有時自己會變成蛾蛹,等待著蛻變。
忽然間,一股直穿內心的悸動影響到了納特克斯的思維,大火在林地中出現,熊熊烈火很快席卷整個林地。
蠕蟲和飛蛾也在烈火中哀嚎著相繼滅亡。
整片森林被焚毀殆盡。
納特克斯猛的抬頭,眼睛瞄了一眼身後,喃喃道:“有人進來了?”
……
他們兩人此刻終於是等到了時機,利用他們的能力,他們保證可以完成頭領的任務。
她是一位超能力者,她的能力就是可以將身影隱藏在黑暗中,因此她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刺客。
眼前的房間格外昏黃,這非常適合她的能力。
她的身形在藍發少年的背後逐漸浮現出來,悄然無聲地來到藍發少年背後。
藍發少年此刻坐在那本大書上,雙手持著一根模樣怪異的枯笛。
就在她將要發動偷襲的時候,笛子被吹響了。
瘋狂的聲音讓她瞬間停滯,緊接著,難以想象的劇痛在全身下上出現。
她慘叫著跪在了地上,黑色緊身衣包裹著的皮膚此刻竟然開始詭異地蠕動起來,隨著那可憎的音樂有規律的擺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體內舞蹈一樣。
緊接著她的身體竟然開始顫抖起來,接著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四肢竟然不聽自己的使喚,操控著自己跳起了扭曲怪異的舞蹈。
她一邊跳著扭曲的舞蹈,一邊挪步到納特克斯面前,眼神中透露著極度的恐懼。
而納特克斯只是吹著笛子,眼睛沒有聚焦地停留在女人身上。
她想發出聲音,但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讓她無法開口。
女人的身體不斷地扭動著,忽然間那些蠕動的皮膚被刺破了,從裡面長出了一條條黃褐色的枝芽。
女人全身上下都長出了這些枝芽,她的身體變得鮮血淋漓,直到腦袋一根根枝芽也長了出來,她腦袋一歪,已然死亡。
然而她並沒有停止跳舞,或者說,操控著她身體的那些東西沒有停止舞蹈。
枝芽越來越長,它們纏繞在女人身體上,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和血肉。
很快,女人全身上下就被枝芽撕扯得不成人樣,枝芽控制著已經死去的她,優雅地隨笛聲舞動著身體,訴說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時地下室的大門被猛地打開,一個端著加特林的魁梧男人出現在了納特克斯面前。
瞧見眼前這怪誕的一幕,男人被鑲嵌著一張金屬面具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
加特林開始飛快轉動,子彈即將要傾斜而出。
然而伴隨著“砰”的一聲,加特林重重摔在地上。
一根根枝芽在男人身上長出,他痛苦地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巨大的手掌撕扯著身上的枝芽。
枝芽被連根拔出,頓時鮮血四濺。
然而枝芽仿佛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不管他如何撕扯,枝芽還是越長越多。
很快他身上便鮮血淋漓。
“吼!!!”
男人發出一陣嘶吼,明白自己在做無用功,握緊可以抓住一個成年人腰的雙手,衝向了藍發少年。
然而這時候,一條條帶刺的荊棘從混凝土地板上長出,洞穿了他的雙腿。
男人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更多的荊棘出現,先是刺穿了他的雙手,隨即刺進了他的身體中,模樣看著極為恐怖。
男人發出陣陣嘶吼聲,想要掙扎卻無濟於事。
這時候,那個被枝芽控制著的女人邁著優雅的舞步來到了男人面前,接著她身體一陣扭曲,站立業變成了爬行。
她撲向魁梧男人,接著開始撕咬起來。
痛苦的嘶吼聲和血肉撕裂的聲音響起,然而掩蓋過這一切的是藍發少年手中的枯笛。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可見,如同飛蛾在起舞。
嘶吼聲很快停下,只剩下了血肉撕裂的聲音。
納特克斯停止了吹笛,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場面。
半小時後,被枝芽控制著的女人趴在血泊之中已經進食完畢。
“一場蛻變。”納特克斯笑了笑,再次吹笛。
女人身體開始顫抖,枝芽再次生長,很快將她包裹成了一個繭。
在笛聲的催化下,這場蛻變飛快地進行。
繭開始蠕動,最終一個晶瑩透明的白色人形破繭而出。
它外形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女性人形,雖然赤身,但渾身上下都是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白色,像是一層保護衣,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人體模型,它的頭髮是白色的,沒有五官。
在音樂下,它再次舞蹈起來,優雅而迷離。
納特克斯停止了吹笛,人體模型停止了舞蹈。
他跳下大書, 來到人體模型面前,撫摸著它如同玻璃一般質感的身體。
“真是美麗,不過只是一個容器。”
納特克斯撫摸著後背那優秀舞者才擁有的優美曲線,喃喃自語。
然後他牽起模型的雙手,然後用大書上學到的語言再次歌唱剛剛的旋律。
舞者再次起舞,納特克斯也一同舞動身體。
盡管沒學過舞蹈,但納特克斯卻能順著心中的某種感覺,自然而然地操控著身體。
納特克斯就這樣和模型一起跳起了怪誕的舞蹈,他悄然松開模型的手,任由模型獨自舞蹈,自己則邁著舞步自然而然地來到了模型的後背。
單手撫摸著那光滑的後背,納特克斯另一隻手銀刀已經握住。
納特克斯停止了歌唱,模型也停了下來。
刀尖劃開了那後背,沒想到如同玻璃一般質感的皮膚卻能如同血肉一般輕松劃開。
瞬間,大量的褐色飛蛾從劃開的地方飛了出來,在空中不斷拍打著翅膀,沒一會兒就全部掉了下來沒了生息。
納特克斯撿起一把飛蛾,然後……放進了嘴裡,咀嚼起來。
飛蛾被切碎後身體中流出的粘稠體液如同糖食一般甘甜。
伴隨著他的吞咽,那些甜美也進入了納特克斯的腹中。
大腦的隱隱的疼痛感逐漸消失,眼前混亂的顏色逐漸聚合到了一起,數字在腦海中排序,各種各樣的記憶開始湧現。
臉上的迷離逐漸變成冷漠,沒有聚焦的眼睛也再次變得有神,他,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