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下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納特克斯快速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然後趴在貓眼上問道:
“你是哪位?”
“是我,奈薇。”
納特克斯聽著熟悉的聲音,又從貓眼看到熟悉的模樣,才把門打開。
“歡……”
“凶手找到了嗎?”不及納特克斯說話,奈薇就搶先說道。
納特克斯注意到她左手握著一個行李箱,右手拿著那把合鞘的刀。
“沒有。”納特克斯一邊說著,一邊把門開大。
奈薇沒有走進去,而是繼續問道:“他有留下什麽痕跡嗎?”
“有。”
納特克斯這才把奈薇領到他的房間中,給她查看了凶手留下來的痕跡並說了些有關凶手是誰的可能性。
並且,納特克斯還提到了高帽協會以及蘿莉這兩個勢力。
“很難判斷。”奈薇抬頭看著頭頂的刻字,最終得到結論。
“當然,這就是我為什麽要把你叫過來的原因了。”納特克斯聳聳肩。
“你覺得對方還會再來,怕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對嗎?”
“是啊。”納特克斯臉色有些蒼白,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情願。
“對了,那幾隻白色烏鴉呢?”奈薇指了指堆在納特克斯窗邊的三隻白鴉屍體。
“你能看到?”納特克斯皺起眉頭。
“嗯。”
“為什麽?我聽說普通人是看不到這些白鴉的。”
這就是為什麽納特克斯沒有去講白鴉屍體的原因。
奈薇眼神中閃過一扇橙黃色門框,轉瞬即逝。
“你為什麽能聽懂水母的歌聲?”
面對奈薇的反問,納特克斯想了一會就明白了:奈薇和自己一樣同為混沌種族,變成人類後的自己依舊保留了一些特性,比如恐懼感降低,能聽懂混沌種族的語言等等。
類比過來,既然之前的奈薇可以看到白鴉,那沒道理變成人類後的她看不到。
於是,納特克斯拿出那本白書,給奈薇翻閱,並且自己在一旁給她科普“白鴉亡歌”的效果。
奈薇點點頭:“事情我大概知道了,放心吧,我會盯著凶手的。”
“嗯,謝謝,哦對了,我給你安排了新房間,就是我旁邊的那間。”
奈薇說了句“我去放行李了”,然後就離開了納特克斯的房間。
納特克斯躺回了床上,重重松了一口氣——果然,他還是不擅長與異性交流。
而且納特克斯記憶中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用正常的方式去和其他人同居。
不過一些常識的東西他還是了解的,比如給奈薇收拾一間空出來的房間,他剛剛就是在忙這個的,結果對方來得有些太快了。
真煩周圍有人,但為了大局,忍了。
這天自然沒什麽要說的,就納特克斯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發生動漫中的那種奇奇怪怪的名場面。
時間來到了晚上。
納特克斯悄悄把眼睛睜開,結果看到了眼前書桌前一個白色背影正在看著書。
他眼睛向下移,看到了椅子下面露出來的潔白小腿,再下移看到了一雙有著黑指甲的腳丫交叉在一起。
納特克斯眼神中閃過迷茫,不知為何,明明這應該在平常人看來非常勾人心弦的場面,他卻隻感覺到厭惡,就好像椅子上坐的是一個容易讓人想歪的肌肉壯漢一樣。
幻覺再次出現,
他眼前的奈薇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人渾身流著血,身材肥胖,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如同修羅場一般的環境。 耳邊傳來刺耳的尖叫聲和哭泣聲,地獄的小鬼在天空中尖笑著。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在全身蔓延開來,手臂上出現了一道道傷口。
眼前的肥胖存在緩緩轉過身,露出了一張猙獰恐怖的臉,她一邊笑著,一邊靠近納特克斯。
“快讓媽媽抱一抱!”
納特克斯條件反射般把被子蓋過腦袋,咬著嘴唇縮在一起。
都是幻覺……都是幻覺……很快就會過去的。
納特克斯像以往一樣對自己暗示,但每次這種幻覺一來,恐懼感就會強烈升起。
“唔嗚……”納特克斯發出一聲嗚咽。
“嗯?”奈薇轉過頭,神情有些疑惑。
聽錯了嗎?怎麽感覺納特克斯在哭?算了,他才不會有這種情緒。
這樣想著,奈薇把頭上的兜帽拉得更深一些,繼續看著手上的書。
她之後晚上都會過來為納特克斯守夜,至少在把那個凶手乾掉之前。
……
圓月當空。
“哈……哈……哈……”
納特克斯跪在地上重重地呼吸著,冷汗不斷從他額頭流下來,心臟正在砰砰跳躍,他的臉色尤為慘白。
他捂著隱隱發痛的右腦,下意識閉上左眼,然後搖搖擺擺站起來。
“哈……一群死人也想影響到我,到頭來又是我贏了。”納特克斯嘴角咧開,一邊喘著氣,一邊捂著頭,一邊朝著教堂走去。
“嗯?”納特克斯聽到動靜向著右邊看去。
一隻行屍低吼著朝他奔跑,再過個十秒鍾就能咬到納特克斯的脖子了。
“呵!”納特克斯嘴角上揚,“連你也想阻止我嗎?”
“不可能!”納特克斯拿出燧發槍對著行屍的腦袋就是一槍,對方直接腦殼開裂,倒了下去。
“呼……”納特克斯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每次幻覺和疼痛出現的時候,殺戮都是他的鎮痛劑,每一段神經都在歡呼著。
但平時有奈薇在,他不敢放開自己。
納特克斯感覺內心平靜了許多,他與心中的惡魔達成了交易,只要讓它見點血,它就讓納特克斯繼續保持理性。
這是他因過去記憶而創造出的獨特的思維方式,無關人格分裂。
納特克斯的臉也恢復了平時的撲克臉,他單手插兜,快步進入教堂。
不一會兒,他拿出了一把骨鋸和金屬桶。
他還記得那具行屍的屍體,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而浪費掉了一顆燧發槍子彈,不能就這麽算了。
他把屍體用骨鋸大卸八塊了,然後用鐵桶來回運輸至之前養殖毒草的地方,拿去當肥料。
運輸過程納特克斯不忘拿注射器收集一管血液樣本。
就像他所秉持的原則,不能浪費。
做完這些後,納特克斯回到教堂中,取一些防腐劑和血液樣本進行保存。
將血液樣本放進他整理好的貯存台中。
然後,納特克斯才來到二樓。
接著,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前是一群至少二十來隻的白鴉,這些白鴉要麽齊排排站在一個個窗口看著他,要麽站在各種各樣的櫃台上看著他。
總之納特克斯一進來,就有一群白鴉齊刷刷地看著他。
怎麽說呢……像是闖入了黑社會的地盤。
納特克斯想到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猜測來驗證眼前的情況,那就是當初那隻白鴉吃到甜食之後,然後就把這事告訴了其他夥伴,那些夥伴一聽——唉!有吃的,然後一起組隊來他的家。
或許也有白鴉雕像的功勞。
“……”納特克斯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的情況實在有些滑稽。
於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納特克斯就拿著另一個金屬桶,費了些時間又弄出了滿滿一桶的鳥食。
剛提上二樓,就有一隻白鴉飛到桶裡開始啄食,然後其他的烏鴉也跟著沸騰了。
納特克斯趕緊放下金屬桶遠離,免得被那些白鴉騷擾。
就這樣五六隻白鴉站在桶裡吃,而其他的全都只能站在桶外眼巴巴地望著。
或許是覺得等不到,有幾隻上去搶食,又有幾隻覺得自己搶不到,就求助地望向納特克斯。
納特克斯著實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好笑,看上去就跟農村裡的雞一樣。
說實在的,這貌似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少數的幾次因為正常的事件而發笑了吧,上一次好像是聽水母唱歌的時候。
說起來,自己似乎好久沒去聽水母唱歌了。
納特克斯搖搖頭,把腦海中的無聊想法清空,然後上前將桶裡裡的鳥食都倒出來鋪平,通過增大接觸面積,大多數的白鴉都能吃到了。
至於那些吃不到的,哦,等著吧,反正還挺多的。
趁著它們吃東西,納特克斯從抽屜中拿出呼喚契約,然後默念卡特的名字。
隨著納特克斯一遍又一遍默念對方的名字,契約的邊緣和卡特的名字開始冒出蔚藍色的光芒,這邀請對方接收到了。
然後契約開始慢慢飄起,卡特的名字也開始燃起藍色火焰,然後火焰開始飛向天空,逐漸變成了一個人形。
這就意味著,對方接受了邀請,正在被傳送過來。
納特克斯心說著自己特麽跟藍色可真有緣,向後退去。
沒一會兒,火焰漸漸凝聚出卡特的身體,火焰散去後,一個穿著簡便的男人出現在了原地,男人的輪廓還被模糊化了,像是表面燃起了藍色火焰
“呼……”卡特進行一個深呼吸,對著前面的納特克斯說道, “好了,先生,我來履行諾……呃,這是?”
卡特看到了地上一群鳥正在吃東西,不禁有些呆愣。
“哦,招待它們一下而已,好了,你說好的,幫我鍛造一件適合的獵人物品。”
“當然,我正是為此事而來的。”卡特也端正態度。
“好吧,跟我來。”
卡特環顧四周,想著這就是林納先生的潛意識投射嗎?一個古老的實驗室?
看到納特克斯下了樓,卡特也繞過中間的白鴉,跟著他下去。
來到樓下後,納特克斯指著放在桌子上的一堆羽毛和三隻白鴉屍體。
“它們就是鍛造用的材料,我想鍛造一件獵人武器,可以嗎?”
白鴉的屍體是自己出現在教堂一樓的,納特克斯一開始進去後才發現,然後就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白鴉屍體,卡特心中感到怪異,不過還是點點頭:“是可以的,不知道林納先生要鍛造具有何種功能和外貌的武器。”
“那我說了。”
納特克斯接下來花了很長的時間講了他需要的東西具備的性質和外貌等等。
卡特認真聽著,他有著一個和納特克斯一樣的優良習慣,那就是記筆記。
他一邊把這些筆記記下來,一邊和納特克斯講著需要的額外材料,納特克斯發覺這些材料要求他上次從雷納德那裡搞來的武器都滿足,於是全都拿給卡特了,然後又拿上了教堂的其他東西。
見材料都集齊了,卡特拿出之前的懷表,開始了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