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了鬼了!”
在石門關閉後,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胖子開始罵罵咧咧。
這個胖子正是那兩個監工中的其中一個。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除去身份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石門後的房間的隔音效果是頂尖的。
“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又死人了!該死!該死!這些東西為什麽老是會死,這個月不達標的話,典獄長得扒我三層皮!”
他一邊罵著,一邊將扛在肩膀上的麻袋扔下。
一番搗鼓後,一個死狀淒慘的礦工從麻袋中出現。
胖子將這個礦工再次扛起來,來到那一大團粘稠物面前,雙手發力發出一聲低喝,礦工就從他手中脫離而出,飛向了粘稠物上面。
看到死去的礦工粘到上面之後,胖子拍了兩下手,隨即露出厭惡的表情。
“這些玩意不管看多少次都很惡心啊,算了……等會去找一點樂子吧。”
他扯了扯領口,剛剛轉身,忽然就開始咳嗽。
“咳咳咳!”
一大灘透明的白色液體從他嘴中吐了出來。
“呃……見鬼!”
扶靠著牆壁,緩得差不多後的胖子臉色立馬變差了幾分。
“恐怕……你是走不了了。”
這時候,一道戲謔的聲音從胖子身後響起。
“誰!”
胖子條件反射轉頭,就看到了一個藍發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後。
“是你!”
似乎是因為納特克斯的外貌實在是太出眾了,胖子立馬就認出了納特克斯。
他表情立馬難看起來,低吼道:“該死的東西,你怎麽進來的?!”
納特克斯對他眨了眨眼睛,微笑道:“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好好關注你自己吧。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最近總感覺身體虛弱,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
“你!”胖子眼睛微微一縮,隨即表情凶狠,“是你做的?”
“在每晚睡覺的時候,你都會感覺到一種奇怪的瘙癢,想要抓撓,卻如同幻覺一般,仿佛有蟲子在爬動?”
“該死的!回答我的話!”胖子表情瞬間猙獰起來,他握緊拳頭,拳頭上立馬浮現出火光。
這個監獄之所以只需要兩個監工,而那些身為死刑犯亡命徒的礦工卻不敢為此反抗,一方面是因為那些黑袍人,另一方面就在於這兩個監工擁有著某種不同尋常的能力。
別忘了,這個副本介紹說過這個世界是有魔法師的。
眨眼間,他兩隻碩大的拳頭就被如同漩渦一般的火焰重重覆蓋,緊接著他邁出腳步,如同一隻黑猩猩一般朝著納特克斯衝來。
然而,拳頭剛到納特克斯面前,那些火焰就泄氣一般地消失了!
“呃!”
胖子捂著腹部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吧。”
納特克斯湊到胖子耳朵,溫柔地輕聲低語:
“你現在是一位孕育著偉大生命的母親……”
胖子瞳孔極度收縮,冷汗開始冒出,他想要出手攻擊眼前的男人,他毫不懷疑,自己只需要一拳,就能將面前的男人轟成灰燼。
這是他不斷在那些礦工身上日積月累得來的經驗。
然而,他的身體卻完全不受他大腦神經的控制,仿佛另一種存在接管了他的身體。
明明男人就近在咫尺,明明只需要微微動一動拳頭,然而神經與肌肉的聯系就仿佛處於天塹一般,
無法隨他的意志相互作用。 “哼哼,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問題: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能進到這裡,為什麽我做不到一拳殺了他……但是抱歉,我不會回答這些問題,畢竟……
納特克斯後退幾步。
“那樣的話,理性會再度佔據我的思維,尋求樂子得到的美妙快樂就沒辦法讓我享受啦,好不容易可以回歸本性,可不能浪費了……不過,乾點老本行還是很有必要的。”
胖子忽然感覺神經和肌肉再度擁抱在一起,身體的僵硬在一瞬間全部接觸,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重新掌控身體的輕松感。
“啊!!!”
他發出一聲怒吼,拳頭再度燃起火焰,如炮彈般砸向眼前的藍發男人。
BOOM!
火焰在接觸到納特克斯的一瞬間,瞬間爆炸。
攜帶著高溫的火焰席卷周圍的一切。
“死了嗎……”胖子雙眼疑惑地看向被他轟出的一個大坑。
“空有蠻力,而不懂得分清局勢,真可惜。”
胖子猛地轉頭,納特克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
“你!給老子去死!”
拳頭落下,再度爆發出強烈的爆炸。
“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熟悉你體內的力量。”
納特克斯再次從另一個地方出現。
砰!
“你不懂得你體內力量的作用原理,徒勞地用感性去控制它們。”
砰!砰!
“你認知水平不高,對自己的能力無法從更高層次的角度理解,這樣的你只能如本能般運用這些能力,卻無法將其控制。”
砰!砰!砰!
“混蛋!混蛋!有種別躲啊!!”
胖子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對於他來說,說話就是說話,打架就是打架,根本沒什麽好解釋的。
所以納特克斯所說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他隻感覺對方在羞辱自己。
這使得他越來越憤怒,體內那激發出火焰的力量也在這種憤怒的引導下愈發濃烈,每一次攻擊都會將周圍炸出一個個坑。
高溫讓他的衣服開始燃燒,他的眼睛中有火光在閃過,身上的火焰讓他如若殺神。
“再說說你自己吧,哦……光頭、胖子……你覺得自己的自己很驕傲嗎,頭腦簡單,滿足現狀,想想都覺得可悲,你也就只能在我們這些無能的礦工和那些躺床上的女人上得到一點點優越感而已。”
納特克斯站定身體,淡淡地開口。
“你有一種本能的自卑,為了隱藏這種自卑,你必須讓自己表現得足夠凶狠,你用髒話和那種能力為自己塑造一個凶殘惡人的形象,你想讓所有人都看得起你,但事實上,就算是你的同僚也不會高看你,在那些黑袍人面前你自卑得和一隻蟑螂差不多。”
砰!砰!砰!砰!砰!
拳頭如雨點一般落下,爆炸如音樂一般響起。
“最可悲的一點便是,你把自己局限在一個很膚淺的層面,你和那些平庸的人一樣,腦子中裝著的永遠都是無用的娛樂和埋怨,你抱怨著自己的環境,但卻從來沒有想要去改變自己或者環境。
“你想要成就,然而女人和酒水永遠都是吸引你的話題,每每沉醉其中然後把一切的抱負和理想都拋之腦後。
“正因如此,你老婆和孩子才會拋棄你,所有人才會鄙夷你,可悲的家夥。”
“閉嘴!閉嘴!閉嘴!”
納特克斯的言語如同一把把匕首扎進他的內心,挑落他心中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不思進取又如何,自卑又如何,周圍不也都是這樣的人嗎,憑什麽要把這一切都說出來。
周圍不也是那些工作了一天后,只會埋怨上司和老婆卻不敢改變現狀還有找一堆借口的平庸之輩嗎。
沒錯,他們就是這樣,他們只會埋怨,只會把一切的錯誤都歸咎到別人身上,他們自卑到為了自尊傷害別人。
他們不懂學習,不懂開導自己,把自己至於一個思維的牢籠,然後痛苦一輩子。
但這又如何,這就是你能說的嗎!你就覺得你很高大上,你是聖人嗎!
火焰的力量愈發從胖子黝黑的皮膚表面逸散,將皮膚之間一條條細微的溝壑填充紅色。
火焰燃燒著胖子的內心,他失去理智般想要殺死眼前的男人。
一時間,他眼前一片血紅,周圍到處都是納特克斯,他的耳語不斷不斷地傳進他的聽覺系統,然後進一步刺激他的大腦。
每一下拳頭,都能在空中響起呼呼的響聲,同時錘爆一片的納特克斯,然後新的納特克斯會再度出現,用他那討人厭的眼神和平靜言語攻擊胖子的內心。
納特克斯看著眼前發了瘋似地對空氣捶打的胖子。
“嗯……觀察得差不多了。”
用林地學識讓一個胖子產生嚴重的幻覺是很容易的事情。
納特克斯在無必要(如找樂子)的情況下是不會將自己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的。
“好了,這家夥浪費的時間也夠多的了。”
白絲長笛從衣服中拿出,納特克斯將長笛橫放在嘴前,開始吹奏起來。
這隻長笛的特殊構造使得它既能當豎笛用,又能當笛子使用,這讓它擁有了更多的可能。
悠揚的笛聲響起,胖子渾身上下的火焰瞬間熄滅。
“啊!!”
他跪倒在地上,發出陣陣慘叫。
胖子的身體開始抽搐,緊接著他的表皮開始蠕動。
分娩開始了。
一隻隻白色的,和一條成年人手臂一樣大的蠕蟲從表皮下破出,然後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大團蠕動的白色聚合體。
這些生命的誕生的前提便是吸收掉屬於胖子的生命力,所以此刻的胖子已經變成了一具毫無生命體征的殘軀。
“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又死人了!該死!該死!這些東西為什麽老是會死,這個月不達標的話,典獄長得扒我三層皮!”
胖子的聲音從那蠕蟲怪物的未知發聲器官中發出, 然後它蠕動著身軀,用那由一條條蠕蟲組合而成的怪手從胖子身上掏出什麽來。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蠕蟲怪物便是胖子,沒人會懷疑,除非他們擁有極為特殊的視覺。
怪手將一張紫水晶卡片遞到了納特克斯面前。
納特克斯接過卡片後,蠕蟲怪物蠕動身體,朝著外面離去。
“這些玩意不管看多少次都很惡心啊,算了……等會去找一點樂子吧。”
“胖子”說著,從打開了的石門出去了。
等到石門關閉,納特克斯才終於要執行自己來此的目的。
來到一個角落面前,納特克斯蹲下來,用長笛開始吹奏。
一條條枝芽從地上長出,然後纏繞在面前的石壁上。
枝芽表面亮起紅光,石壁連帶枝芽逐漸消失,最後形成了一個通往未知的洞口。
魔法能屏蔽掉這個洞口的存在,但納特克斯早就用將“眼睛”布滿了這個房間,使得這處房間的另一個異常得以被納特克斯知道。
而他還知道洞口裡面有什麽東西。
那些東西正是納特克斯在以後推動任務達到S級的一大助力,納特克斯相信使用這些東西去完成任務會異常有趣,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話。
納特克斯決定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思維模型,用一種偏向感性但仍保留理性的,一種灼烈而優雅的思維去完成這一個副本任務。
至少他會減少各種推理,而更多依靠感性和本能。
他站了起來,走進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