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女靜靜地看著眼前被潔白被子蓋起來的藍發少年,輕輕地將一把水果刀放在了少年床邊的床頭櫃上。
“第十二次采取直接對視,以及第三次采取動漫場面與其同睡,納特克斯情緒表現異常激烈。
“和記憶中他的表現一樣,極其反感女性。只是為什麽他能跟那家夥相處得那麽安定,而我卻被殺了十二次……”
黑發少女咬著食指旁邊,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她此時的懊惱。
“既然不喜歡這種突然的接觸,那麽把我偽裝成人畜無害的模樣就可以了,他的旁邊還有自衛武器,只要我的語氣和表現委婉一些,那麽這樣納特克斯應該會稍微安心一些,希望這一次不要再被殺了……”
黑發少女的目光落在了房間的客廳上,那裡有一張潔白的沙發。房間整體很乾淨,也是標準的兩房一廳。
她找來一張毯子,再把身上的衣服換成一套睡衣,看著沙發又看了看穿在身上絕對可以引起男性遐思的睡衣,化作一團黑液遊到沙發上。
再次成形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沙發上,保持一種半蜷縮的狀態。她蓋好毯子。
少女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左手露出來,保持一種虛握的狀態,右手微微露出一些。
(所謂虛握,就是小指無名指中指彎曲大約90度,輕而自然地抵在掌心略向下的位置,食指蜷縮而懸空,拇指抵在食指旁邊。這是一種很女性化的手勢,動漫中的女性角色經常可以出現這種手勢。)
做好這些後,她閉上眼睛。沒一會毯子上的身體一起一伏,保持著平穩而輕微的呼吸。
就好像真的在睡覺一樣。
……
當納特克斯醒來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不對勁,起床時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怎麽回事?”納特克斯看著自己因常年不接觸陽光而變得蒼白的手掌。
在排除一切可能性之後,納特克斯表情變得陰鬱——他又被人暗算了,跟上次身處白色空間一樣。
“嘖!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了。”
明明納特克斯在基地中搞工業建設,沒招誰惹誰(確實如此,如果不算上建設消耗掉的混沌種族的話),就這麽莫名其妙又被拉進誰的意識空間中,想想都憋屈。
納特克斯悄悄從床上下來,隨手拿起旁邊的水果刀,他早就注意到了這把刀,如果不是這個房間主人太蠢,那麽這把刀八成是那個家夥故意留下的。
有兩種猜測,一種陷阱,一種是房間主人完全有能力對付拿著水果刀的自己。
抓在手上的刀打量了一下,又輕輕放回櫃子上。剛剛那一抓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很真實的感覺。可以初步確認,這把刀如果是陷阱就可能需要某種契機才能體現出來。
那麽考慮安全性,這刀就不需要了。根據房間的整體構造,這顯然是給人住的,那麽創造了這個房間的主人應該很大概率是人類形態。
對於人類納特克斯有無數種致對方於死地的方法。
納特克斯打算看一看房間的整體構造,然後發現雖然房間整體整潔,不過風格卻很像是工業時代的。牆壁上還有掛鍾,銀色金屬指針指向一串奇怪的符號上。
“掛鍾上一般都是刻有代表數字的符號或者乾脆是阿拉伯數字,這種符號我記憶中沒有印象。
“也就是說這種奇怪的符號要麽是毫無意義的亂碼,要麽是那個家夥自己知道的。
而房間的整體構造,我也很陌生。 “看來那個家夥了解過不同於我記憶中的人類文化,它到底有什麽用意呢?”
沒有繼續專研這個問題,納特克斯剛剛發現了兩扇門,悄悄來到其中一扇,一推開,面對自己的鏡子便出現了自己的影像。
納特克斯愣住了。
鏡子裡的家夥……是誰?鏡子面對的就是自己了,那鏡子中的只能是自己了,可……
鏡子裡的自己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
蒼白但乾淨的臉蛋上帶有一種稚嫩的感覺,身材嬌小,蔚藍色的眼睛中閃爍著某種奇特的光芒,不像是小孩子能有的眼神;而頭髮是漂亮的蔚藍色。
呃,是的,小孩子。納特克斯現在的人類形態是一個藍發小孩子,看著也最多才有十五十六歲的樣子,還是納特克斯感覺不對勁,踮起腳才看到的。
之前的時候不小心把之前的自己代入到了現在的人類形態中,直到看到鏡中自己的影像,納特克斯才發覺自己的外貌變了。
納特克斯皺起了藍色的眉頭,鏡子也呈現他的動作。
“呵!”鏡子中的小男孩作出了一樣露牙的微笑,微微低下頭,眼睛微眯而盯著前方,眼神略顯無神,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估計大人看到這樣的表情,也會被眼前這個小男孩充滿攻擊性的笑容打敗。
沒有在意變成這樣的自己,納特克斯知道,這又是房間主人的把戲,把他變成小孩子就能阻止他了嗎?
有一說一,納特克斯沒見過天生的藍發,搭配蔚藍色的眼睛還挺好看的,看來那家夥還是懂得美觀的。
就現在自己的外貌而言,納特克斯估計如果對方是人類形態,不管是男是女,外貌應該都很亮麗。
搜索一番,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東西,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這塊鏡子。
納特克斯小心地摸索著鏡子,時不時敲一下,最後雙手手指抵在方形鏡子邊緣,左右擺弄幾下,便將整個鏡子都卸下來了。
可惜,後面什麽都沒有,就是一面大理石牆壁。影視劇都是騙人的。
稍微吐槽一下後,納特克斯看著鏡子若有所思,最後帶著鏡子來到之前的床上放好。
納特克斯剛剛觀察過了,從房間出來之後,便可以在右邊看到應該是廚房的樣式,而納特克斯旁邊是廁所,納特克斯剛剛已經進去過了。
那麽剩下還有一道門,納特克斯左前方的,如果不是出口的話那很大概率是客廳。
意識到賴在這裡不會有任何結果的納特克斯決定去打開那扇門,希望打開之後便能看到房間“主人”了。
納特克斯惦著腳走過去,木質的地板很容易發出聲音,會驚動到別人。踮著腳能起到一定的消聲作用。
沒一會兒,納特克斯來到了木門面前,趴在上面聽著裡面的動靜。
在確認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之後,納特克斯左手放在門把手上面,輕輕地摁下門把手。
哢!
因為摁得輕微,所以門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然後納特克斯看到了房間的景象,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確實是一個客廳。
納特克斯進入了客廳,環視一圈後,眼睛緊緊地盯著沙發——上面有人在睡覺!
通過臉型和露出來的手掌姿勢以及披在白色毯子上的黑長發,納特克斯知道這是一位少女。
納特克斯不是變態,就算這位少女的睡姿可以迷倒眾人,他的內心也沒有什麽感覺,反而平生多出了一種厭惡感。
他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住不適感上前一步輕輕捏了捏少女的手臂。
“嗯,肌肉松弛。而且胸部輕微有起伏,這是進入了深度睡眠。”
納特克斯皺著眉頭,將視線遠離熟睡的少女。
“好奇怪,這女的在睡覺,她是把我弄到這裡的家夥嗎?感覺不太像,但憑著感覺行事容錯率太低。”
“這種睡姿……感覺是跟紅月一類的存在,但考慮到這家夥有兩面派的可能性,最好做點防范措施。”
眼前的黑發少女給他的感覺好像是元氣少女一類的形象,一般來說這種女性如果不是偽裝的話,都是比較好欺負的那一種。
懷著保險起見的想法,納特克斯開始了他最熱衷的工作。
……
“唔……”
黑發少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想要活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什麽捆住動不了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紅色的繩子將她的身體五花大綁,手被反綁到身後,腳踝也被繩子綁了起來。她還穿著睡衣,潔白的雙腿露在外面,繩子這麽一綁,將她的身體輪廓勾勒了出來。
“嗯?”她發現自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赤著腳,周圍都是玻璃碴子。
少女試圖掙扎,然後發現這些極具彈性的紅繩反而在一種巧妙的綁法下變得越來越近緊,一時間她被勒得有些難受。
“你好,你終於醒了。”
她本來有些迷離的眼睛瞬間變得冷漠,抬起頭來看著面前坐在沙發上正在微笑的藍發男孩。
對於少女被綁成這樣,他可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否則剛剛可以做什麽他早就做了,何必要等少女自然醒來?而且,他現在可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雖然不可否認他確實很喜歡少女那漂亮的黑色指甲,他唯一認同女性的便是她們能有黑色的指甲,但不能是塗上去的,而是天然有的,少女的指甲讓他感覺很舒服,不像是塗上去的。也正因為如此,納特克斯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女性欣賞過。
但也只是喜歡而已,喜歡可不代表納特克斯會憐憫一件事物。相反他會更冷漠,相比欣賞他更想要毀掉這黑色指甲。
納特克斯被她這麽一看,倒是有些不舒服,令他好奇的是,這家夥在看到自己後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慌張,反而異常冷靜,身上的氣質也瞬間發生變化。
“果然這家夥身上散發的幼稚氣息是裝出來的嗎?也不對,人在睡覺的時候也能表現出不同平常的狀態。”
(想象一下一個平時高冷的人,一邊做春夢一邊說夢話的場景吧)
略微思考一番,納特克斯臉上再次露出微笑,用著很溫柔的聲音說道:
“你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在偽裝嗎?”少女心裡想著,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納特克斯(微笑):“……”
就這麽眼神對視僵持了一會,就在納特克斯即將敗下陣的時候,少女開口說話了: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聲音清脆動聽,每個字都吐露清楚。
納特克斯敲了敲桌子:“我認為你有危險,所以把你綁了起來。這就是你的情況。”
少女眼神冰冷,微微皺著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早就死了。”
“那你就來殺我啊,你覺得我會害怕嗎?”納特克斯單手托腮,笑容不變。
“不!那樣我還需要再找製造一具身體的材料,很麻煩……而且你已經被我殺了十二次了……”少女搖了搖頭,說道。
“相應的,我也被你殺了十二次。”
“什麽意思?”納特克斯收起笑容,眼神陰冷。
“字面意思”少女毫無懼怕地盯著納特克斯。
“嗯……”納特克斯捂著太陽穴低吟幾聲,然後有重新露出笑容,“算了,我認為那不重要。”
“所以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納特克斯喜歡這種與人對峙的感覺,對女性的厭惡已經無法影響內心興奮的他了。
“如果這家夥不說,那就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納特克斯這樣想著。
而少女同樣在思考:“好奇怪,為什麽這一次他沒有出現應激反應?是因為我此時被綁住嗎?也不對,記憶中的他應該沒有什麽癖好。而雖然我換了一身衣服,但他應該認得我的臉才對,難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少女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呵!”納特克斯冷笑,“我要是知道你是誰,我會那麽大費周章地把你綁起來嗎?”
這句話讓少女內心震撼,她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回饋她的是越來越緊繃的勒痛和位置的變動。
“確實,納特克斯記憶中的熟人雖然少,但不會有敵人。可是我他怎麽不會不知道?難不成是上一次的意識剝離所產生的記憶缺失是有關我的?可怎麽會這樣呢?跟我實驗的結果產生偏差,是什麽意外嗎?”
納特克斯看著她的異樣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你也看到了你周圍的玻璃,我測試過了還是比較鋒利的。挺可惜的是,我做這些玻璃碴子的時候,我以為會把你弄醒,結果你睡得太香甜了。”
不經意間,納特克斯說了個雙關語。
少女周圍的玻璃碴子是納特克斯為防止這家夥逃跑準備的,玻璃碴子很碎,少女也沒辦法切斷繩子。
而且她離這些玻璃碴子距離還是很遠的,她有什麽動靜納特克斯一下子就能知道並進行相關行動。
“這第十三次實驗是最成功的,他忘記我了,也就不會因此產生什麽過激反應。他不能再死了,絕不能。”少女內心充斥著難以想象的喜悅。
她明白納特克斯為什麽熱衷於實驗了。
納特克斯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的家夥。
“我真是太幸運了,綁了一個高冷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