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言飄蕩到了顧歌斐身前，嘴角勾著一絲無奈的笑。他看顧歌斐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犯錯的孩子一般。

“回頭是岸，帝尊。”顧歌斐這樣說著，向後倒退了一下。

落言抱著手臂，無奈的搖搖頭，道:“如果我能一句話就被勸說的話，就不會為了今日費這麽多功夫了。”

“那你準備怎麽顛覆三界?”顧歌斐問道。她一邊跟落言說話一邊觀察著法陣，希望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只是落言已經看出了她的想法，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竹筆。竹筆在他手中轉了一下，最後幻化成了一柄通體銀白色的長劍。

這是他法器的真正面容，跟落昭的法器極其相似。

顧歌斐還未來得及防禦，就被法器擊中。她一個跟頭翻身出去，在空中使用風靈符穩定住身型。剛剛站好，落言的攻擊再一次落過來。

她側身躲避，身體卻一下子被法陣吸過去。她停不下來，一下子撞擊在法陣的結界上。

落言手中的長劍再次刺過來，顧歌斐下意識轉身躲避，長劍就這樣刺中了結界。整個結界裂開一點兒縫隙，轉動的速度停頓了一下。

二人同時愣了一下，顧歌斐嘴角頓時勾起一絲得意的笑，一個主意在心中產生。

每次落言攻擊要落下的時候，顧歌斐就會貼近法陣。落言一想到自己方才不小心損壞了一點兒結界，便將手中的招數停下來。

一連幾次下來，顧歌斐沒有被攻擊到，而落言卻感覺畏手畏腳。

落言顯然被顧歌斐激怒了，手下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顧歌斐好幾次躲閃不及，就被刺中了胳膊或者肩膀。

她身上的白色衣衫被染紅了一片，疼得她速度都慢下來，只是身後法陣一點兒也沒被打中。

顧歌斐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決定從方才被落言打裂的地方下手。

她躲閃過落言的再一次攻擊，湊近了法陣裂開的地方。她將靈符從法陣裂開的地方打進去，之後轉身避開了下一個攻擊。

靈符飛進了法陣之中，靠近了其中一枚靈符。兩枚靈符產生了排斥效果，不一會兒兩枚靈符同時化作青煙消散。

法陣頓了一下，緊接著完全停住。

落言眼眸裡滿是殺氣，緊接著將長劍直接飛了過去。顧歌斐轉身避開，沒想到這支劍像是長了眼一樣，在顧歌斐身後緊追不舍。

她無論是向大殿裡逃，或者是魔界之中，那劍一直追在身後。

落言騰出手來，將結界打開修複法陣。

好不容易破壞的，堅決不能讓他將法陣完成！

想到這裡，顧歌斐立刻飛向了法陣。身後長劍追逐的速度越來越快，眼見著就要刺中她了。她看準時機，在長劍刺下來的瞬間，一下子擦過法陣。

長劍沒有控制好力量，一下子刺進了法陣當中！

整個法陣散發出紅色光芒，大量的煞氣從法陣中間散發出來。落言控制不住，只能將長劍從法陣中拔出來，稍微遠離了這裡。

顧歌斐站在不遠處，就看到法陣在煞氣當中不住的顫抖。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法陣一下子炸裂開來。整個大殿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大殿也隨著法陣一同炸開。

落昭還在裡面！

顧歌斐焦急的衝進了爆炸之中，只是四周都是煙塵，根本看不到人影！

“喂！落昭！”顧歌斐呼喚了一聲，吸了一嗓子煙。她劇烈的咳嗽起來，把眼淚都咳嗽出來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法陣爆炸居然會帶走大殿。

突然，一道劍氣從身後而來。顧歌斐知道落言殺進來了，

沒心情難過，轉身觀察劍攻擊的方向準備躲避。沒想到這次攻擊進來的不是一枚長劍，而是如同暴風驟雨一般那麽多的長劍。

她根本無法躲閃，只能使用結界防禦。只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

電光火石之間，在她身子周圍的結界力量突然增強了。她心中一動，還未轉頭就被一隻手從身後捂住了眼眸。

在她身子周圍響起了長劍碰撞在結界上的聲音，以及巨大的力量流動的聲響。

這是怎麽回事?

顧歌斐想要看一看，奈何眼睛上的那隻手不肯移開。她的鼻尖處似乎還有血腥味，心中不詳的預感加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他眼睛上的手漸漸移開了。

顧歌斐疑惑的轉頭看向落昭，卻發現他滿身的血站在自己身後。他耳朵上的封印都解開了，一頭銀絲隨風飄蕩。

他的手似乎有些握不住黑色長劍，只是嘴角卻掛著溫柔的笑。

這笑，卻化不開他眼神中的悲傷。

“你，你怎麽了?”顧歌斐焦急的問道，伸手要去扶他。手剛剛伸出手，發現他竟然變得透明了。

落昭依舊是笑著，道:“對不起，隱瞞你。”

“你隱瞞我什麽了?”顧歌斐眼淚不斷流出，整個人充滿了無助。

攻擊還在落下，而落昭做的結界卻一點兒也沒損壞。他伸出手來拍了拍顧歌斐的腦袋，這是他之前看到顧歌斐難過時就想做的，但一直沒有拿出勇氣來。

如今，終於可以做了。

他看著顧歌斐，坦然道:“第一個穿越者，無法拯救，但是你可以做到。”

這是落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斷斷續續的。

“第一個穿越者到底是誰啊?”顧歌斐喊道。

在他們身子周圍的結界開始產生裂痕，但是外面的攻擊卻一點兒也沒有減弱。落言的力量越來越強，不是她能對付的。

落昭微微收斂了笑:“是我……”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顧歌斐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這些顧歌斐應該早就知道的，自己之前說了很多現代的詞語，落昭都能聽得懂。不是他見多了穿越者，而是因為他本來就生於現代！

“你，你為什麽……”

話音未落，落昭的身體化作了螢火飛走了。他手中的長劍，緩緩的向著地面墜去。

顧歌斐顧不得其他，發瘋一樣將長劍抱住。上面似乎還殘存著落昭的力量，只是他不知道是消散在了書中，還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