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名仙人的簇擁下，宋允川帶著落昭和顧歌斐回去了天界。

回去的路上，葉雲翎一直用那種憂心忡忡的表情望著顧歌斐，不知道在想什麽。顧歌斐盡量避開她的眼神，生怕自己對於她的提防被發現。

好不容易到了天界，宋允川讓眾人在神霄殿等候，自己則是去親自找帝尊。

顧歌斐和落昭被百名仙人隔絕在兩邊，只能遙遙相望。落昭面無表情的看著水榭，眼眸微微閃爍。顧歌斐心裡滿是擔心，兩隻手不知覺的攪在一起。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落昭緩緩轉過頭來，對上她眼眸的一瞬間，溫柔的點了一下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等了一會兒，宋允川跟著帝尊一同走了出去。所有的仙人都跪倒在地施禮，而顧歌斐則是微微抬起頭來看向帝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呼吸在一瞬間差一點兒停滯。

帝尊今日穿著一身素白色的長衣，頭髮盤起一半，剩下的灑落在肩頭。他的面容與落昭有幾分相似，但是卻少了妖嬈多了幾分仙氣。

在看到帝尊的一瞬間，落昭瞳孔微微放大。他手指微微攥緊，半晌後才恢復平靜。

帝尊沒有去看落昭，而是緩緩進入到水榭中的帷帳之中。紗帳微微的飄動，遮蔽了他的面容。

隱約可以看到他的手撐著頭，語調平緩，開口道:“此事究竟如何?”

宋允川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說道:“啟稟帝尊，今日我想要對落昭和顧歌斐降下天罰！”

“……”

顧歌斐嘴角抽搐一下，自己又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禍，需要被降下天罰?

帷帳中的帝尊微微支起身體，聲音似乎變得有些冰冷:“昭兒跟歌斐，為何要降下這麽嚴厲的懲罰?”

“落昭在凡間私自斬殺無辜凡人，而顧歌斐與他私通袒護邪神，多次與我產生衝突！”宋允川一字一句道，說到最後一句甚至都在咬牙。

這就叫做公報私仇。

帝尊沉默了一陣，隨後又再次斜靠在椅子上，問道:“可有證據?”

宋允川捏訣，將畫像和蠟燭變出來，雙手捧著躬身道:“請帝尊過目。”

帝尊一隻手托著腦袋，另一隻手捏訣輕輕揮動一下，隨後所有的東西都到了帷帳之中。他大體看了一眼，再次揮手，所有的東西便回到了宋允川的手中。

盡管就這麽幾個動作簡單的小法術，但是顧歌斐卻感受到他強大的力量。

這就是三界當中唯一可以與落昭匹敵的存在。

落昭全程沒有說話，仿佛方才在凡間的那番話，已經把他心裡積壓了幾百年的話都說完了一樣。

宋允川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微微眯著眼睛笑。

在帷帳裡的帝尊躊躇了一陣，接著道:“昭兒可有什麽要說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去。他們認為落昭能說那麽多話，一定是狗急跳牆。如今面對帝尊，可能說不出個所以然。

之前他還是戰神時期，跟現在也沒有多大區別。除了跟帝尊吵架以及指揮戰鬥外，他們幾乎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落昭用冷冷淡淡的臉對著帝尊，吐出三個字:“我沒做。”

這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眾人嘴角抽搐，認為此次他完了。

眼見著帝尊就要起身宣判，顧歌斐再也忍不住。她舉著手，從人群中竄出來，高聲呼喊道:“我，我，我，我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顧歌斐的身上，都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而宋允川的嘴角勾起一絲笑。

她這樣突然竄出來，正好證實了方才宋允川口中所說的私通一事。

此刻的顧歌斐一心隻想要保住落昭，根本顧不得其他問題。她到了宋允川身前，把他手裡的畫像拿起來回到落昭身旁。

她單手舉著畫像，與落昭進行著比較:“畫中之人並不是落昭，如果硬要說的話，更像是魔尊！”

眾人忍不住都望過去，發現畫像雖然與落昭有幾分相似，但是在氣質和裝扮上，確實與落昭大相徑庭。

“這不能證明畫像不是落昭。”宋允川眯著眼睛走過來，慢條斯理道。

帝尊似乎也在認可，微微點點頭。

顧歌斐咬咬牙，又開啟了懟人模式:“如果硬是要說相似的話，帝尊跟畫像不也是有些相似的地方嗎?”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位顧歌斐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罪了宋允川就算了，現在居然敢跟帝尊叫板，好像生怕自己這個神仙當的太痛快一樣。

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神仙生涯了，就算此次被推誅仙台，至少也要搏一搏給落昭清白。於是，她繼續道:“畫像並不能說什麽，而且如果落昭真的殺了無辜的書生，那麽肯定會墮入魔道，但是此刻他沒有！”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歌斐也在發怵。之前落昭作為邪神斬殺了不少凡人，不知為何還沒有墮入魔道。想來，可能是因為滿足了人們的祈願有關。

“有沒有殺過人，可以試一試。”帝尊緩緩的開口道。

顧歌斐臉色陰下來，落昭過去殺過人，用這種方法根本測試不到什麽！宋允川似乎已經感覺自己可以懲罰落昭了，忙不迭的跟著附和。

她慌亂的看向落昭，卻發現他一臉淡定道:“那就試一試。”

　

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嘛，還是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顧歌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便見到宋允川捏訣幻化出一枚銀簪走了過來。他將銀簪遞給落昭，臉上是得逞的笑容。

比起落昭來，這位宋允川更像是反派。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顧歌斐便感覺他越看越像壞人。

落昭絲毫不猶豫，用銀簪在胳膊上劃了一刀，隨後將胳膊向前伸出。宋允川捏訣幻化出一塊兒布覆蓋在落昭的胳膊上，之後畫下法陣。

布緩緩升起，幾滴血瞬間暈染開，緊接著那些血化作潔白的雪花飄飄然而下。

這是書中沒有的情節，顧歌斐莫名其妙的看著，不知道什麽意思。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宋允川在內。他似乎不敢相信，半晌後疑惑道:“落昭居然沒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