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慢慢取下面具,時曉羽的眼睛瞬間睜大了許多——
那面具之下,是她多次午夜夢回、忍不住為之歎息的人,是她以為已經屍骨無存、此生難見的人。
“邢代仁……”
她聲音有些顫抖地叫道,羅格,也就是邢代仁笑了起來:
“槍法長進了些啊?林小姐?”
“你不是死了嗎?”
“我哪兒那麽容易死。”
邢代仁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我把衣服穿到了那個叛徒身上,你們找到的那條胳膊不是我的。”
說著,他上下掃了一眼林書閑(時曉羽)的護士製服,笑道:
“看來林小姐也喜歡扒別人衣服?”
“呵……邢公子真是一點沒變,欠揍的很。”
他笑了笑,沒有反駁,脖子卻被她雙臂環住,原本漫不經心的雙眸突然變得驚愕,然而手上動作卻十分麻利,反手將她抱住。
“你怎麽學會投懷送抱了?”
他帶著調侃的目光看著懷裡的人,嘴角卻帶著驚喜的笑意,林書閑(時曉羽)看著他,說:
“總要確定是不是真的人。”
“當然,”
他俯下身:
“你可以聽一聽心跳。”
“不必了。”
時曉羽一巴掌將他的臉推開:“這個性子是你沒錯了。”
邢代仁搖搖頭,歎了口氣道:
“真傷心,搭檔回來了就是這個態度。
算了,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帶你出去。”
他說著,把面具重新戴在臉上,握住她的手朝電梯走,但是卻被她抽了回去。
“我不走了。”
“?”
邢代仁回頭,不解其意。
她看著他,雙臂環胸,輕笑道:
“我搭檔還在這裡,沒有分開行動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留下來陪我?”
時曉羽沒有回答,但是把頭歪了一下,默認了這個回答。
“你確定?”
“上次是我身體不允許,讓你和小黑肆意妄為,這次,我絕不獨活。”
邢代仁轉過身看著她,兩個人對視著,片刻無言。
終於,他抬腳走到她面前,歎口氣道:
“看來我是甩不掉你了。”
她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面具下的臉是笑著的。
沒等時曉羽回答,他突然環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道:
“配合一下,裝暈。”
“你要幹什麽?”
“給你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無奈之下,她隻好閉上眼睛,把頭靠在他的胸口,假裝受了傷暈了過去。
他抱著她朝自己的辦公室走,那些退下去的守衛們看到他抱著個人走過來,紛紛上前。
“羅格大人這就拿下了?!”
“果然是羅格大人!”
“羅格大人這是要……”
一個守衛指著他懷裡的人,好像明白了什麽,急忙閉上嘴,剩下的人見到他這個反應,也相繼明白了,紛紛退回去不說話。
“今天這件事你們誰也沒有看到,知道嗎?”
“知道,知道。”
邢代仁不再停留,徑直走向辦公室,不去理會身後守衛的嘀咕:
“大人這是要幹什麽呀?”
“笨,這麽明顯還看不出來?那女人長得別致,這是想嘗嘗鮮了唄。”
“都閉嘴吧,這種事兒你們見得還少嗎?不該說的別說!”
邢代仁一腳踢開門,
走進去以後又把門踢上了。 “好了,沒事了。”
他帶著人進了休息室,裡面有張軟床,雖然他平日裡幾乎不進辦公室,但是後勤還是把他這裡收拾的井井有條。
他看了看手表,摘下面具:
“接下來一個小時就待在這裡。
從這兒出去,你就是我的情人。”
說到這個詞,他看著她挑了一下眉。
時曉羽雖然無奈,但是這種局勢下也無可奈何,隻好歎口氣道:
“果然流氓的主意也流氓。”
邢代仁笑了笑,並不將一句話放在心上,轉而提到另一件事:
“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時曉羽歪了一下頭——今天也不是一分隊的忌日啊。
他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愣了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電子日歷——今天是他的生日!
“好了好了知道了,生日快樂。”
“這麽敷衍啊。”
“你想怎樣?你現在是羅格,生日還和過去一樣嗎?”
“不一樣倒是不一樣,但是,”
他雙臂環胸,低頭看著她:
“你不是知道真相嗎?”
“我知道又怎樣呢?我又不能給你辦個生日party。”
“那種東西沒什麽意思。”
他搖搖頭,笑著看她:“你送我一個禮物吧。”
“你想要什麽?”
他俯下身,兩個人都臉頓時離得好近,她可以直接看到他眼睛裡自己的倒影。
“給我唱生日歌吧?”
生日歌?
她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連著笑了兩三聲後才道:
“你怎麽對生日歌這麽執著?”
“我喜歡聽。”
她無奈地笑了,腦海裡想起一個人——考克,不知道他現在如何。納維爾村現在已經被維和部隊接管,他應該會平安無事的。
邢代仁看她站在那裡發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你是不是應該珍惜機會呢?畢竟我也算是起死回生,唱出來還有人聽。”
時曉羽垂下眼簾——確實,她本以為整個一分隊只剩下了自己,但是現在回來了一個人,她心裡說不開心是假的。
“好了,我唱,畢竟今天也是考克的生日。”
她清了清嗓子,唱出了熟悉的旋律。
邢代仁低頭看著她,靜靜地聽著,嘴角帶笑,眼睛裡不知是真的溫柔,還是那雙桃花眼自帶的效果,看向她的時候全部化在眼底。
“Happy Birthday to You……哎?”
她唱完最後一句,突然就被他擁進了懷裡,頓時懵了:
“怎麽了?”
“別動,我想抱抱你。”
“哦、哦。”
時曉羽的雙手有些無處安放,不得已隻好反手也將他抱住。
“謝謝你。”
“謝什麽,”她十分豪氣地拍拍他的後背,“我們是戰友。”
邢代仁愣了一下,原本緊抱著她的雙臂松開。
“戰友。”
他低頭看著她,重複了一遍。
她點點頭,還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看著自己,道:
“不是嗎?就是戰友啊。”
看著她篤定的眼睛,他的心裡泛起一絲苦澀——
自己長時間以來對待感情的玩世不恭,已經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逢場作戲了嗎?
他笑了,有些無奈,將她放開,點點頭道:
“那就是吧。”
“什麽叫那就是吧。”
時曉羽反而不依不饒了起來,追著他說:
“不是戰友會跟你演這場戲?那個隊長還是我之前的任務目標,我這樣做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
“謝謝你啊我的林隊長。”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時曉羽則完全沒有聽出他的不情願,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謝什麽,好戰友,我也是……(答應過杜拉會照顧好你的)。”
她頓住了,提到杜拉就難以避免提及杜拉已經離世這個事實,邢代仁不會願意聽到這個消息的。
盡管憑借他的情報能力,這件事他應該是已經知道的,但是說出來依然不合時宜。
“你也是什麽?”他追問。
“我也是你的搭檔。”
她笑著改口。
他點點頭,敷衍地笑了一下:
“嗯,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