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各房娶的正妻都非富即貴,分開一方面能分散人員,另一方面也能回去從中想辦法斡旋。老夫人眼前一亮:“好,就這樣辦。”
二房媳婦雖然和安王有點關系,但畢竟是側妃的表親,又加上大戶人家多少又和其他天潢貴胄又有關系。皇上一直懷疑當太子時就是被安王陷害,早就忌憚安王。安王在封地一直有人看著,安王也不敢有太大動作。此次安王謀反應該波及不大。於是立即就拍板了,各房各去各夫人的娘家,老夫人則去揚州娘家,大家都想辦法找機會撈出大爺來。
幸好出門時都帶著大部分財產,就算回到娘家,娘家不收留,也能度日。
這些東西一旦進入國庫,就歸皇上擁有,想拿回來就不那麽容易了,想想皇上還是挺流氓的。
安國公的府邸就在京城,可這個時候反而不大適合去。不是明擺著讓人就近來抓,而且安國公指不定為了撇清乾淨,跑去皇帝那裡請罪。
老夫人想了想,拉著大夫人的手:“賢媳還是跟老身去揚州吧。”
為了不連累娘家,而且安國公只有好似置身事外,以後才有機會為大爺說話。大夫人也只有含淚點頭。
大房顧廷瑞有一妻一妾一姨娘,妾室為縣官庶女,但也是抬進側門,辦過酒的。而趙姨娘則是大夫人的通房丫頭,有一子一女。
妾選擇帶著女兒,也就是四小姐回娘家。
原本嫁妝就不多,生怕她母女回去受人擠兌,大夫人給了二千兩的銀票。自然含淚跪下感謝,當即發誓必定等大老爺回來。
四小姐能跟著回娘家,哪怕受氣,也比流放地受辱跳井的強。
希寧看了看目前她的一波人,除了她之外,一個12歲的親弟弟,姨娘生的一子5歲一女7歲。算是四個孩子,加上老夫人、大夫人、姨娘三人,一共七人。至少不用幾十口人、上百個奴仆的大遷移,目標太大了。
但丫鬟、奴仆加起來,也有二十多人。
當即人馬分成好幾處,分別朝著不同地方而去。
馬車六輛,老夫人和她乳娘一輛,大夫人一輛,她一輛,姨娘和三妹一輛,嫡大公子和二公子各一輛。
先扶著老夫人上車,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多虧了馨兒呀。”
“也虧祖母信任,當機立斷之魄力,非孫女所能及。”一番話說得老夫人微微點頭。
隨後希寧扶著身主母親上車,這才讓芙蓉扶著上了自己的車。
“小姐,靠一下能舒服點。”芙蓉將一個車上備用的墊子,塞在了她身後。對其也是驚奇:“小姐怎麽知道今天會有大事,難不成真是太爺托夢顯靈?”
“是呀~”希寧靠在枕上,長歎一聲:“托夢的。”
芙蓉嘖嘖稱奇,說累了兩個人就靠著迷迷糊糊淺睡。
揚州歷來富庶,離京城千裡之遙,坐船比坐車更快捷。但希寧還是選擇坐車,生死未定的逃難路上,如果感覺不對,隨時可以改換路線。而在船上,萬一遇到個水匪什麽的,一家子人幾乎個個不會水的,還不是等淹死。
一路上一直走著,可老夫人和乳母年歲已大,不敢太快。緊趕慢趕,到了晚上已過一城,離京城已經相隔百裡遠,城內選了個看上去也算是老字號的客棧留宿。
希寧扶著芙蓉的手,下了馬車。四周張望一下,就微微低頭進入客棧。
這裡不比京城,雖然隻相隔百裡路,可天一黑,商鋪就關門打烊。而京城此時不少鬧市還燈火通明,而大牢裡因為有了新進的人,也是不平靜。各個被炒官員的家,更是熱鬧吧。
剛走上樓梯,二公子就對身邊的小廝嚷著:“這一天真夠嗆,快點給我去準備洗澡水。”
老夫人有點不喜地回頭看了眼,隨後在麝香的攙扶下繼續往前走。
趙姨娘羞惱地低聲呵斥:“能說這種話嗎?老夫人、夫人,大公子都未說累。”
其實老夫人隻想讓二公子不要大呼小叫的,引起別人注意,怎麽扯到這話題上了,更是皺眉。
先是進了房,帶著的銀兩足夠,所以希寧能獨自住一間房。
芙蓉出去打水後回來,一邊服侍她梳洗,一邊笑著輕語:“剛才老夫人身邊的麝香去趙姨娘那裡,肯定是說了一通。就連大夫人也被叫去老夫人的房間。”
後面的話不再說下去,但誰都知道嘲笑趙姨娘的蠢笨,所以當了快十年沒名沒分的姨娘都未納了當妾。老夫人身邊的丫頭,都能過去呵斥一番。
希寧梳洗完,走到窗口。芙蓉伶俐,見狀走過去,隻輕輕打開一條縫,透透氣,再端著洗好的水盆出去倒了。
五騎飛奔而來,停在了客棧門口,馬上的五人翻身下馬。
均是一身黑衣、披著黑色披風、頭戴黑紗帽、穿著黑皂靴,而他們都帶著武器,大部分為官刀。而其中一人在翻身下馬時,披風如雲浪翻滾之下,腰上掛著的是,比普通刀細長略彎的繡春刀。
繡春刀……希寧的瞳孔一下縮小……錦衣衛!
飛魚服和麒麟服只有正六品的百戶以上的錦衣衛官員才能穿,在執行公務時,一般還是身穿普黑衣官服。
而繡春刀則是也不是普通錦衣衛能佩戴的。
錦衣衛到這裡,是追他們還是另有公務?
應該不會,不會的。他們只是家眷,皇上就算下令通緝, 也是各個府衙收到命令後抓捕歸案。不可能派出清理亂黨的錦衣衛,他們還不夠資格。
希寧轉身悄悄打開門,走了出去,躲在樓上樓梯口偷聽。
五人進入客堂,小二點頭哈腰上前,一臉賠笑:“五位爺,是打尖還是住店?”
錦衣衛所到之處,總是隱埋著血雨腥風。好似整個客堂溫度都下降了許多,背脊都感覺冷颼颼的。
其中一個拿起金燦燦的腰牌,隻那麽一晃,小二臉色都變了,能說會道的嘴都結巴了:“爺,爺,有,有什麽事?”
那應該是錦衣衛的腰牌,證明身份的。
顯示腰牌的人,聲音冷漠低沉:“五間上房。”
希寧微微皺眉,錦衣衛住在這裡多少讓人不舒服,怎麽那麽不巧,偏偏就入住這家店?只希望一夜安穩,到了明日各自趕路。
“是,是!”小二趕緊答應著,但隨後愁眉苦臉:“可只剩下四間了……”
希寧翻白眼,因為十間上房有六間給顧家給租了,怎麽那麽寸呀,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