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過去，正中羊的側，羊都還沒來得及叫，就體一晃倒下。

“好，太好了！”四周一片叫好的阿諛聲。

大內侍奉承道:“君上曾經一獵鹿十二頭，奴才不得見，今見君上箭術，好似能窺探當君上之雄風一二。”

漢王頓時大樂，將弓扔給了大內侍，雙手插著腰:“把羊拿下去分給各宮，告訴她們，孤批閱完奏章，就隨意挑選一處用羊。”

想了想後說:“剩下的養起來，以後孤想到了再用。”

命完就雙手背後，意氣風發地回裡繼續看表劄。

“是！”大內侍滿臉堆著笑，可心裡可不平靜。

漢王此意是雨露均沾，現在各宮美人以上嬪妃，一共二十一名，還不算以下的子、充依、七子、良人等。羊看看還大的，可無奈嬪妃多呀。

可羊上的，也有好有壞，肥美的自然給王后要備著的，接下來就是寵的嬪妃。問題是拿捏不準帝王心，指不定突然想到誰，就跑到這個宮裡去吃羊。結果羊並不是很好，那有可能大發雷霆。

大內侍趕緊招了招手，壓低聲音問:“他們還有嗎?”之前上貢蜜瓜，每次都隨船過來更多。據說一兩銀子一個，供不應求，他也得幸吃到幾個。說不定這次運羊來，又會隨船運來些。

“什麽還有……”這個內侍還沒反應過來。

大內侍氣得翻白眼，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罵:“活該你一直爬不上去……羊，他們還有羊不！”

“羊?”內侍恍然大悟:“有，有的，據說他們運來了五十頭。”

瓜會爛，羊一般死不了吧。

大內侍眼前一亮:“趕緊地去買呀！”

“噢”內侍眨巴了下眼睛:“買多少?”

實在是忍不住了，大內侍氣得一腳踹上去了，把內侍踹翻在地上:“能買多少是多少，天下都是君上的，這裡還缺銀子嗎?”

“噢噢”摔在地上內侍趕緊地爬起來，彎腰低頭地往外小步跑去。

“賣羊啦，看看都是上好的羊，北方匈奴運來的，二兩銀子一頭，隨便挑隨便選……”

在集市上，隨行的仆人叫賣著。而蕭盞拿著蒲扇，蹲在旁邊扇著風。

有人認識他們，笑著喊:“這瓜不賣了?”

仆人立即上前笑著回應:“這快過夏，瓜已經落市。買點羊把，瓜一兩銀一個，那麽大頭羊才二兩銀子，合算的。”

來人調侃著:“這都城也有賣羊，才九百錢一隻，到了你們這裡，什麽都是貴的。”

仆人趕緊解釋:“羊不同呀，這羊千裡迢迢運來，吃的是草原上的嫩草，完全沒膻味。”

來人搖頭:“不要不要，太貴了。”

“哎，別走呀，看看這羊不一樣……”仆人喊著，可怎麽也喊不會來。歎氣後轉:“蕭管事，這半天過去了，一頭都沒賣掉。瓜有爛的，還可以切成薄片給人家嘗嘗。這羊總不能殺了一隻給他們嘗吧?要不還是賣一兩銀子吧！”

“廢話什麽！”蕭盞拿起旁邊的陶壺，往嘴裡咕嚕嚕灌了幾口水，繼續扇扇子:“縣主臨走時說了，二兩銀子一隻，那就二兩銀子一隻。我們隻管按照縣主的命令賣，如果賣不掉，大不了再帶回去，或者先找個地方放養著，等回去縣主示下，再改價。”

“哎，好的！”仆人轉過，嘴角卻鄙視地翹了翹。縣主不懂行，瓜一兩銀子那是奇貨可居。這裡從西域運來的蜜瓜也貴，那麽從北疆拉來的瓜一樣價格，大家還能接受。可這羊，哪裡沒有?附近產的羊，味道也不錯，價格還便宜，不就是膻味少了點，

多加點茴香角之類的香料，就少了一半錢。既然縣主和管事都如此，他當奴仆的隻管賣就是。於是扯起嗓子繼續吆喝:“賣羊啦，看看都是上好的羊……”

“讓開，全讓開！”鬧鬧的集市有了喧鬧呵斥聲。

幾個帶著刀劍的兵，護送一個臉上無須，穿著普通布衣的人過來。幾個兵，等不及般地用手推開人群，直往賣羊吆喝聲發出的地方大步而來。

走到後，中間護送的男子掏出帕子捂住鼻子，一臉嫌棄的樣子，聽聲音都有點娘:“這羊可是北疆運來的?”

“正是，您看看這羊多好……”仆人繼續臉上掛著商業般的笑容，推銷著。他怕啥，他可是長平縣主的家奴，每次過來，哪怕是天子腳下，有的是王親國戚，那些小兵還是給點面子的。

蕭盞感覺不對勁，於是擱下蒲扇站了起來，走過去行禮:“這位貴人，這羊確實是北疆運來的。”

“多少錢一隻?”被打發過來買羊的內侍帕子捂著鼻子問。

“二兩銀子一隻，童叟無欺！”蕭盞帶著恭敬地回答了。

“一兩銀子一隻，全要了！”內侍將一袋錢扔給了蕭盞。

看小兵要過來拉羊，蕭盞急了:“這可使不得，我等還要回去和長平縣主交帳。如果少了錢，這還不捅破了天。”

內侍一個冷笑，陽怪氣地:“不瞞你說，咱家替天家辦事，不給錢也是你家長平縣主的本分。來呀，全拉走！”

“敢！”蕭盞火了，衝著內侍大聲吼:“哪怕天子買羊，也是一個願買、一個願賣。你敢強買強賣，我去官寺告你去！”

“哼”內侍一貫橫行灌了，從沒見過那麽大膽的，有這個膽子的也最多說說而已。於是拂袖轉:“全拉走，出了事咱家擔待著。”

幾個兵於是過來趕的趕、牽的牽！

蕭盞對著後的幾個正在休憩的奴仆後:“還愣著幹什麽，人家要搶羊了。被搶走的話，回去後等著挨棍子吧。”

家奴們一聽，立即上前，可對方可是穿著軟甲的兵，也只能勸阻。

“你們不能拉走呀……你們不能拉走，這可是長平縣主的羊……天子腳下，怎能搶他人財務呀……”那喊得是震天響。

天還，脾氣糙。一個兵終於惱了，一拳頭打翻了一個死死拉著羊角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