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些老百姓,正背著籮筐、拿著各種東西,排隊交錢。
各種苛捐雜稅,名目繁多,想進個城,有可能要交進城稅、人頭稅,做生意需要交稅、是去參加婚禮交喜慶稅、是去參加葬禮那就交赴喪稅。既不是奔喪也不是參加婚禮,只是親友串門吃飯,還是要交稅。有個稅叫交往稅、串門稅。
只有想不出的稅,沒有缺掉的稅。
所有的錢,一部分流入領主的口袋,一部分去了國王的庫房,期間還層層盤剝,民眾苦不堪言。要不特蘭西瓦尼亞古鎮上的居民,明明知道有吸血鬼,依舊還不肯離開。留下,至少有時還能有片肉吃離開去了其他地方,有可能一日二餐只能用發了黑的小麥、生了蟲的燕麥、甚至是地裡的野菜果腹。
當然有人是不用交稅的,那就是貴族!
此時希寧應該看上去一點都不象貴族,騎在運貨的馬上,裙子上的泥巴足足有半寸厚,已經風幹了,時不時往下掉。
希寧挺起胸膛,昂起脖頸,擺出高傲的樣子
這是必須的,曾經有貴族,是真的被強盜搶了,被搶得連衣服都剝去了,他在路上撿了一片破布裹身,到了城門口。結果守城的騎士不讓他進去,要麽交稅、要麽證明他是貴族。
結果他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一個正在乞討的將死老頭:“這就是證明!”
一腳又狠又毒,而那老頭可憐之極。
騎士看了看後,居然相信了。這才是貴族!
希寧感覺自己簡直象隻昂著頭的大白鵝,虛張聲勢著:“我是威廉姆斯男爵家的小姐,路上碰到強盜,來城裡報案的。”
這個攔著馬的騎士,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臉上帶著疤、還一口的爛牙。
好難看呀!可當時一個個都營養不良,那時流傳下來的盔甲就能看得出,很多現代人根本套不進去,太小了。
相比起來,德古拉還真是儀表堂堂,這個自稱貴族小姐的也養的不錯,白白嫩嫩,不象平民和農奴那樣骨瘦如柴。
騎士還是盤問,畢竟不是貴族要交稅,稅就是錢:“在哪裡被搶的?”
希寧報出了地方:“在特蘭西山谷快出口處,如果派人去看,那裡應該還有幾具強盜的屍體。”
聽到地方,騎士更加懷疑了:“那為什麽不到最近的地方報案,來這裡報案?”
希寧裝出一副惱怒地樣子。先氣勢奪人:“廢話,如果不迷路的話,當然不會到這裡來的。滾開,否則見到這裡的長官,我非告你狀!”
嗯,脾氣也象貴族。騎士剛放手,後面一個問了:“那你身後的是誰?不是貴族需要交稅。”
不能說德古拉伯爵,那一定會爆,德古拉的大名不比范思哲差多少。
希寧昂著頭:“當然是我的表哥,愛沙尼亞子爵。”先胡謅一個再說,反正公、侯、伯、子、男,子爵和男爵多如牛毛,每個領地都有,沒有五百也有一千,那些連字都不認識的,誰能記得住那麽多。
看外表,確實和普通人不一樣,騎士於是放行了,還告訴他們,如果要報案去哪裡報案。
經過城門時,看到有兩個人,一個被上枷鎖,脖子和雙手固定在木頭枷鎖上。上枷鎖的話,一般不是什麽大罪,就是示眾警示。
還有一個就比較慘,是關在人形鐵籠裡,一動都不能動地吊在半空。應該已經死了,臉色都變成死灰色,應該死了有一二天了吧。烏鴉都將喙伸進鐵籠,啄上二口。
希寧看了一眼後,就轉過頭,不再去看。無論是憐憫還是憤怒,都改變不了世界。那就從先保住自己的命坐起,
而且她還想保住德古拉的命。反正她感覺德古拉這個老牌吸血鬼,比花瓶安娜、還有看似正義其實詭計多端的范思哲強。這個小鎮比特蘭西瓦尼亞古鎮要大,但也大不了多少。現在王宮坐落的城市,也只是一二萬的人口。那場發生於十幾年前的黑死病,帶走了幾乎一半的人口,導致整個的陸地板塊越發的冷清,大約石器時代都比現在強。
走在屎尿縱橫的臭烘烘大街上,兩邊都是用石頭勉強堆砌起來的破房子,到處都是穿著破衣爛衫、皮包骨頭、如同行屍走肉的老百姓。
這裡大約隻比傳說中的地獄要好點,按照教會目前的說法,人生來就是有罪的,就是來受苦的,所以受到這些苦是活該,是磨練自己的意志。如果聽話,多給教會點錢,那死後就能去天堂。 如果活著不聽話,繼續作惡的話,就會去地獄。
這裡就當做去地獄前的彩排練習,倒是真的去地獄,也就習慣了。
真的太臭了,希寧用手捂著鼻子,可那股臭味一個勁往鼻子裡鑽。
有富人和貴族路過,他們手裡都拿著手絹、或者鮮花,擋住鼻子。
手絹還可以理解,這鮮花有用嗎?鮮花的香味和屎尿臭味混合在一起,是不是香臭香臭的?
這裡的夜香是做不了肥料的,什麽這玩意去澆地,人吃了地裡長出來的東西不就會生病了,而且還吃的是嘔!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愚昧無知,一個城鎮指不定就修士能認識字。而且有些修士字都認不全,拿著一本拉丁語的經書,嘴裡跑火車,將教義說得天花亂墜、怎麽唬人就怎麽吹。
還是家裡好。古鎮那裡不臭,因為四周都是森林,威廉姆斯莊園則挖了一個坑,當倒滿後填上,再到一處挖個坑。
德古拉速度也算快,帶著她直接去了看上去房子不錯的富人家裡。
當門口的仆人問是誰時,德古拉只看了一眼,他就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德古拉就拎著這個人,就跟拎著小雞一般,帶著她長驅直入,一路走到了內室。
看上去主人打扮的老頭,正在追著廚娘打情罵俏,吃得臉色紅潤、身材豐滿的廚娘一邊逃和躲,一邊喈喈地笑。
呃,這個老頭頭髮和胡子都白了,還追著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廚娘嬉笑。真是老當益壯呀!
老頭目光看著渾渾噩噩被拎著的看門的,轉而吃驚看著他們:“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