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皇家來人意味著不穩定的因素又增加了。
“愣著幹什麽?趕緊收拾,隨我去覲見大人。”管事媽媽大聲說道,一招手後面的丫鬟魚貫而入,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個托盤。
戰小百將她面前的托盤裡的東西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件淡藍色的襦裙。
“覲見皇家,你們代表的可是高家的臉面,自然要穿的正式端莊一點,難道還想讓這粗布衣裳汙了皇家的眼嗎?”管事媽媽,看大家沒有動靜,一抬眼大聲的喝道。
黑袍拿起衣服,第一個換了起來,付娜妮緊跟其後。
剩下的人也勉為其難的換起了衣服。
換衣服這件事很平常,但是放在驗收的這個節骨眼上,大家總是七上八下很不放心。
衣服剛換完,管事媽媽就催著大家到了高府的前院。
此時的前院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有很明顯的兩隊人穿著鎧甲,拿著武器站在會客廳前。
他們到了以後並不能隨便動作,只能跟在管事媽媽站在前院中,聽候主母的安排。
“今日來的可是皇家的皇長子,也是未來的帝王。你們一定要好生伺候著,有問必答。誰要是在這中間犯了錯,得罪了皇家,那你們全家老小就都不需要活了。”管事媽媽小聲介紹著皇家的來人,又給她們吩咐了一些關於覲見皇家時的禮儀。
大家的心裡更緊張了,戰小百聽到趙玉潔在一旁默默念起了清心咒。
一直站了很久,管事才從會客廳裡出來對著管事媽媽喊道,“帶進來吧。”
戰小百跟著管事媽媽走進會客廳跪在了地上,就聽見主母說道,“殿下,下面進行的就是飛絲的檢驗,請各位不相乾的人士退下吧。”
“都聽見了嗎?退下吧。”大皇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說道。
一雙雙腳從戰小百的余光中走過,隨著吱呀的一聲門也關上了。
“飛錦製作的第二步正式開始,煮繭繅絲。”主母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冒著熱水的一個大鍋旁邊,“我們就在這裡同大皇子一起驗收,看看各位繡師的蠶絲是否能成為製作飛錦的用料。”
戰小百微微抬頭想看一下煮繭繅絲是怎麽操作的,卻看到主母將一枚玉璧丟到了鍋裡。
這塊玉璧當時主母不是埋在了那個蠶神的山洞前嗎?她竟然取回來了。
“煮繭吧。”主母一個轉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戰小百他們一個個走上前站成一排將手裡的繭都投在了眼前的鍋裡。
這個熱鍋特別像現在吃火鍋的九宮格翻版,一個鍋被擋板分成了多個小格子,他們手裡的繭分別在不同的小格子裡翻滾著。
在水變成淡淡的黃色後,主母說道:“打緒頭。”
立刻有丫鬟上前拿起繭摸索了一會兒,捏出了一根細細的絲線。
“分綹上軸。”主母接著說道。
丫鬟捏著絲線穿過絲眼跨過橫木放到了絲秤式天梯上,最後將它纏到了木頭絞架上。
“開始吧。”主母說道。
丫鬟開始轉動把手,木架轉動了起來,絲線源源不斷的從繭上出來,經過軸一步步的繞了起來,沒一會一整個繭就已經脫絲完畢,變成了絲線。
緊接著就是晾曬烘乾。
臨近午時戰小百的手裡已經拿到了由自己的繭弄成的絲線。
許是人面蛾子孵化的第一批蠶,
也可能是戰小百用的桑樹林的桑葉喂養的蠶寶寶,她發現自己手裡的蠶絲比其他人的要晶瑩剔透很多,也更細一些。 “這就準備要驗證蠶絲了?”大皇子問道。
“回殿下,正是如此。”主母高氏低頭回道。
“其實我很好奇,早就聽聞飛錦的製作要求極高,所用的飛絲更是價值千金,一根難求,不知這飛絲是如何驗證的。”大皇子問道,神情之間很是認真。
主母高氏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雖說驗證方法是高氏的不傳之秘,但是這個方法其實很簡單,答案就在我手裡的扇子上。”
“你的意思是用扇子比誰的蠶絲飄的遠?”大皇子有些失望的說道。
高氏只是笑笑不說話,讓人拿來了量尺。
主母開始一個一個的叫人,每個人上去都會被剪下來一寸的蠶絲。
然後被叫上去的人蹲在地上,左手拿著蠶絲,右手執扇,在下面對著蠶絲一扇,蠶絲就順著扇子給的風直搖而上。
戰小百看著蠶絲掠過桌角略過椅子掠過桌面,直至飛到眾人的頭頂,才開始向下落。
這絲線竟然這麽輕盈。
“果然很有一套,這尋常蠶絲,最多也就飛個一尺二,你這竟然能飛這麽高。”大皇子情不自禁的拍起了掌。
“多謝大皇子誇獎,我們祖傳下來的有一套嚴格的驗證方法,這個程度恐怕可能還差一點點。”主母接著喊道,“報數。”
“五尺二。”
“差了些,不合格。”主母皺著眉頭說道,“下一個。”
“五尺六。”
“不合格。”主母的眉頭更深了,“下一個。”
下一個走上前的是陳向軍,他剪了一寸的蠶絲拿在了手裡,蹲了下來。
右手扇子一扇蠶絲隻往上飄了半尺就落了下來。
還不等報數,陳向軍就驚訝的喊道,“怎麽可能?”,他拿著扇子重新又狠狠的扇了兩下,蠶絲再次向上飄去,但依舊隻飄了半尺,就開始向下落。
“這不是你養的蠶。”主母凶狠的眼神,立刻望向了陳向軍。
“這,這。”陳向軍結巴了起來,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麽,上前一步面不改色的說道,“這就是我親手養的蠶。”
前些日子丁梅丟了蠶,而主母卻說陳向軍的蠶不是他自己養的,不管主母依據什麽判斷出來的,那麽這個蠶很有可能就是丁梅的。
戰小百將丁梅拉了出來,對著主母說道:“主母,我請求讓她試一試,說不定這個絲會飛起來。”
主母偏著頭,想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長:“試試吧,不過要是飛不起來,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後果可是很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