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恨倒好了水,小心地放到了桌上,見顏素要拿,著急說,“燙!”
顏素只是想看看杯子而已,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種喝水的杯子了。
余恨擔心,她就沒碰,只是摸了摸被褥,又掃了一圈沒看到電熱毯之類的東西,皺眉道,“你晚上就這麽睡?冷的能睡著嗎?”
“能……不是很冷。”余恨說。
和大雪天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在街上翻垃圾桶時的冷相比,這好歹四面都是牆,風進不來,雪也落不到他的臉上。
他之前一直不懂,為什麽有的人那麽喜歡下雪,每當下雪的時候就在雪地裡蹦蹦跳跳打雪仗打滾玩,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太冷了。
後來他才明白,喜歡雪天打滾的,都是穿的厚厚暖暖有父母兄妹朋友陪著的小孩,他們沒挨過凍,才會喜歡。
顏素一時又有些鬱結難受,“家裡沒有多余的被褥嗎?厚衣服之類的?”
余恨遲疑了一下,指了指另一邊,說,“那邊屋子裡有,我不想用她的。”
顏素:“那你身上的傷,是他打的?”
余恨又遲疑了一下,隨後低下了頭。
顯然不想談這個事。
顏素也沒追問,反正往後有的是時間。
她坐了一會兒,說想去廚房看看,余恨就很糾結,想阻攔又沒開口,然後顏素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是冰窖。
廚房比臥室冷多了,鐵通裡的水凍了厚厚的一層冰,只有中間地方大概是被余恨用什麽東西鑽過,搗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
灶頭和案板都很陳舊,上面只有一副碗筷一個碟子,一個塑料袋子裡放著饅頭,顏素摸了一把,也是冰涼涼的。
角落裡放著一顆大白菜,一袋掛面,小籃子裡是鹽和最簡單的調味料。
地上一個壇子,蓋子沒蓋好,透出酸酸的味道,顏素意外的同時也有些驚喜,“你還會醃菜?”
余恨又露出了羞赧的神色,低聲說,“我,我跟鄰居爺爺學過。”
菜有些是他趁著便宜時買來的,有些是菜場散了之後他去撿的別人不要的菜葉子。
廚房不大,東西不多,可沒一件都是余恨的寶貝。
顏素沒有再問更多的問題,也沒必要知道那麽詳細,她只知道自己心疼了。
這還是第一次她後悔來得太遲。
余恨狐疑地看了顏素一眼,不明白顏素的心情怎麽突然又不好了。
這時,顏素說,“你晚上吃什麽?姐姐請你吃飯,好不好?”
余恨一愣,他很想答應,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謝謝姐姐,我,我不能再拿你的好處了。”
盡管貪戀,可也要學會割舍。
他不想被唯一關心在意她的人看不起。
顏素沒勉強,只是說,“好,那今晚先不吃,你的白菜面條都是辛苦錢買來的,不能浪費,你先把他們吃了,明天姐姐再請你吃飯。”
頓了一下,顏素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鄭重道,“不讓你白吃白喝白拿我的錢,你穿了我買的衣服吃了我買的飯,以後就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余恨驚詫地看向顏素,以後?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