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燁轉瞬就將顯帝的事情拋在了腦後,他本也不是杞人憂天的人,更何況是先帝挑釁在前,君九淵就算是傷了人也沒什麽要緊的。
從碼頭到皇城路程不算太遠,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就已經能瞧見皇城輪廓。
南越不似大晉,地處北地,群山環繞之下地勢起伏,青石壘砌城牆,澆築銅汁之牆面更顯巍峨。
南越地處平原,周圍雖然有山,地勢卻都不高,且皇城所處之地更是一片平原,遠遠看去,就能見皇城比之大晉城牆要矮上三分,牆面卻更顯精致。
皇城周圍護城河環繞,城門前下著吊橋,整個皇城不像是大晉一般四方城門皆可出入,南越的皇城卻只有東西兩面吊橋落下時,才能進出。
一旦吊橋收起,便如同一座孤城。
雲夙音好奇南越風光,君九淵便也直接敞著車簾,將雪團子抱在窗邊,讓她能夠輕易看到外面,而城門前排隊入城的那些人,便也看到那紫檀楠木的華貴馬車之上。
俊美男子懷中抱著雪兔,神情淡漠,如畫中之人的場景。
馬車之後,是穿著輕甲的南越禁軍。
“這是誰家的公子,長得好生俊俏……”
“瞧著眼生,應該不是皇城中人吧。”
南越之人喜好美人,無論男女,皮相好的總能惹人注目,而皇城之中各家公子小姐,凡美貌者更是早早便排了個高低,各有名號。
馬車裡這人俊美無雙,又貴氣凜然,哪怕端坐在車上寥寥一眼,卻也比之皇城之中那幾位出了名的公子還要更為招眼,若真是皇城中的貴人,怕是早就為人所知。
周圍人雖然好奇,心中紛紛猜測著車中之人的身份,可瞧著跟在馬車後面的禁衛,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攔,反而見馬車過來時都是紛紛避讓開來。
雲夙音靠近皇城之後,就不再開口說話,只是睜著紅瑪瑙似的眼睛,打量著外頭的行人。
之前她就常聽君九淵說,南越比大晉富庶,別的她還沒看到先不說,光是這平坦開闊的路面,還有路上遇著皆是穿著整潔,言笑晏晏的百姓,瞧著的確是比大晉要強的多。
至少這一路走過來,她還沒瞧見幾個衣衫僂爛的百姓,也不見大晉京城周圍,那些隨處可見拿著碎碗的乞兒。
行至城門前時,便有守衛上前詢問。
雲霄拿著個牌子朝著那人晃了晃,那人瞬間臉色一變,連忙道:“原來是貴人回城,多有怠慢,還請恕罪。”
雲霄給的牌子並非是寧氏商行的,而是巫族那邊擅用的牌子,見那人朝著車中打量,他說道:“這車中除我家公子之外,還有晉朝攝政王。”
那人驀的睜大眼,恍然間突然明白,為什麽巫族貴客的馬車後面,居然還跟著皇城禁軍,而且他也突然想起來之前周兆領兵出城時,曾說是要去迎接晉朝來使。
他雖然沒見到周兆,也不見他身邊副將等人,可卻知道這大晉的攝政王不是他這等城門守衛就敢攔著的,他連忙退了開來,朝著身後急聲道:
“趕緊放行!”
城門前守衛連忙退開,雲霄將令牌塞回腰間,就繼續駕車前行。
等入了城後,周圍人便多了起來,雲夙音瞧了一會兒街景,眼瞅著圍觀之人不斷攏來,她便也少了欣賞的興致,放下車簾後趴在君九淵懷中小聲道,
“這南越的人未免也太熱情了些……”
之前在大晉時,君九淵就如同殺神,每一次出行別說是圍觀了,大多數時候那些人都是避之不及,所以哪怕她跟君九淵一同上街,也從未擔心過會被人當做稀有動物。
可這南越的人卻完全不同,明明有好些禁衛跟著,旁邊也有人阻攔,可那些人卻依舊守在兩旁,瞧著他們跟瞧猴兒似的,那目光火熱的像是恨不得能撲上來一樣。
林京燁笑出聲:“南越風情與大晉本就不同,這裡的人喜好美人,民風也與大晉有些不一樣,不僅民間娛樂頗多,對於女子也不如大晉那般約束。”
“尋常女子皆是可以隨意出門,一些貴族女子甚至能夠自己擇婿,或者豢養面首。”
君九淵早前就聽聞過一些,倒是不算驚訝,反倒是雲夙音,聞言之後瞪大了眼:“這麽厲害?”
難怪剛才他們進城時,路上瞧見不少女子,而且街頭也有穿著胡服的女子打馬而行,笑容張揚肆意。
林京燁見她驚奇,笑著說道:“剡王那人好美色,很大的原因在於南越風俗本就如此,無論是在皇室還是民間,長得好看的人多少都會過的更好一些。”
只是旁人是喜歡好看的,更多是覺得賞心悅目,剡王卻更想將好看的據為己有,所以才會養出那副男女不忌的性子,搞出一個如同笑話一樣的“春色滿園”。
他笑睨了君九淵一眼:“王爺長相俊美,自然會受人喜歡,說不得回頭還會引得那些人來跟王爺示愛。”
雲夙音愣了下,不由抬頭看向君九淵。
君九淵挑眉看了林京燁一眼,刻薄道:“若論俊美,你也不遑多讓,招蜂引蝶這麽多年,也不見有人將你搶去藏在後宅別院,本王又哪會比你更慘。”
林京燁噎了下, 翻了個眼皮。
雲夙音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美色雖然惑人,可到底君九淵身份貴重,再加上林京燁“巫族貴客”在前。
外頭那些人也不敢追的太近,眼見著他們被禁軍護送著一路朝著城東貴人所住的地方而去,而禁軍也圍攏在後面驅逐他們,甚至不惜動用刀劍。
那些人也只能歇了心思,怏怏不敢再繼續追逐,反而轉頭討論起這位大晉攝政王來。
馬車一路到了春林居才停了下來,君九淵抱著雪兔下了馬車,後面阿蘿他們也將剡王和“雲夙音”扶著到了跟前,就見隨風已經立在那春林居門前。
“見過王爺,王妃。”
隨風跟雲霄一樣,都是林京燁身旁最為親近之人,自然也知道了雲夙音的變化。
他看似朝著君九淵身後站著的“雲夙音”行了一禮,目光卻是落在君九淵懷中雪兔身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