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雖然厲害,但是他真的厲害到能一眼判斷出小瀾不一般嗎?”菠蘿拄著下巴,蹙眉深思,“那天咱們在候車室準備出去的時候,小瀾剛一進來,道長的目光就直直地盯了過去,我從來都沒見過道長露出那種表情。”
小音聽得一縮脖子,“你這描述有問題啊,好像道長是什麽奇怪的人一樣……”
“不會吧……”劉師傅倒是熱情地搭話了,“那小夥子看著挺正經啊……”
菠蘿連忙擺手,一臉惶恐,“不是不是當然不是那種,你們想哪兒去了,道長要真是那種表情我怎麽可能還聽他的話去搭訕小瀾,道長就是很正經的,劉師傅你不要誤會……”
車內幾人笑了起來,緊張感也消弭了不少。
山景從車窗外劃過,因為是山路,劉師傅的小車隻敢遠遠跟在後面,行駛得也很慢。
“不過小瀾這小姑娘,確實有點東西,”傻子思考良久,回頭衝著三人說道,“你們難道沒發現,我們身上的能力,小瀾好像多多少少都會一點嗎?”
三人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小瀾擁有,我們的能力?
獨自逃出墟,說明小瀾擁有一定的空間能力。
對於‘界’的感知能力。
對於危險的預見能力。
還有不時表現出的嚴密的推理能力。
幾人後背發麻,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就……就巧合吧……”小音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小孩子本來學習能力就強,看著我們做就學會了唄,至少她沒有一身蠻力吧,也不像寶木那樣能聞到特別的味道。”
“什麽特別的味道,”劉師傅一臉好奇,眼睛還在緊盯著路況,腦子已經被他們奇怪的對話填滿了,“你們說什麽呢,還有誰一身蠻力啊?”
“我,我一身蠻力,”傻子連忙轉回去搪塞劉師傅,“我們在說,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力氣沒有我大,但是比他們都大,挺厲害的……”
劉師傅露出驚訝的表情,“呦是嘛,那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看不出來啊,是不是飯量也大……”
“反正……是不小……”
“能吃是福……我小孩就不愛吃飯。”
“師傅師傅,他們停車了!”
車子轉過一道彎,前車在距離他們大概兩百米的位置緩緩停下,不一會兒車門開了,車內三人紛紛背著背包走下車。
“就在這兒停下吧劉師傅,”傻子掃碼付過車費後,也背起背包打開了車門,“師傅您先走吧,我們不一定忙到幾點鍾呢,麻煩您了。”
劉師傅望了一眼站在道長旁邊發呆的“很能吃”的小瀾,熱情地接了句“客氣”,就拉開手刹絕塵而去。
“道長!”小音揮著手小跑向他們,“找到了嗎,就是這裡嗎?”
“還不確定,”道長低頭問向小瀾,“確實變暗了嗎?是哪種暗?”
小瀾茫然地環視四周,眯住眼睛,“確實暗了,像是忽然進入到一個罩著黑色半透明蓋子的地方,就是那種暗。”
菠蘿和小音眼神溝通了一下,菠蘿輕輕搖了搖頭。
傻子也若有所思地四下望去,不過他望的更多是風景。
“這裡好像是……我們來的時候,小瀾說胡話的地方吧。”
“當時我也是這種感覺,”小瀾一聽傻子的話,連忙不忿地辯解,“確實變暗了,可是你們都說我在做夢。”
“你確定自己現在沒有在做夢?”
小瀾氣得鼓起腮幫子,
剛想指著傻子懟回去,轉念一想,還是躲到了道長後面。 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道長。
“傻子你欺負小瀾幹嘛?”道長還沒說話,小音就插了進來,“小瀾好歹有想法,不像我們到處亂轉。”
談話間,老板也開著車離開了,傍晚寬闊的盤山公路上,只剩下七個小小的身影。
天色已經有些晚,夜幕漸漸壓過來,山巒和暮色十分安靜,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任何人。
連一絲風都沒有。
“菠蘿有什麽感覺嗎?”道長忽然向著菠蘿問道,“我暫時還沒有。”
菠蘿看了眼小音,轉頭面向道長聳肩,“我也是。”
“真是這裡嗎?”傻子十分質疑地叉著腰,“在這裡建立的‘界’會長什麽樣子啊?”
道長拍拍小瀾的肩膀,“我們先試試看吧, 小瀾把花叢的東西拿出來,我們站好,準備入界。”
小瀾打開背包,小心翼翼地取出花叢和小枝的白色圍巾,又從口袋裡掏出髮夾。
抱著圍巾,小瀾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左看看右看看,見道長也沒有把東西取走的意思。
“小瀾過來站到我左邊,”道長揮手,“一會兒按照我說的做,很簡單,如果這裡真是‘界’的現實交點,有了信物,入界是很容易的。”
小瀾站過去,眾人逐漸圍成一個小圓圈,肩膀緊挨著肩膀,小瀾不知道這信物由自己帶著會不會不太好,隻覺得有一絲緊張。
雖說已經入過一次血人的“界”,但是據道長說,每人的“界”都會有所不同。
醜陋殘忍的血人,“界”也像他自己一般黑暗肮髒充滿血腥。
善良美麗卻不幸的花叢,她的“界”會是什麽樣子呢?
“不要緊張,”道長低頭向著小瀾微笑,“我們會保護你的,你要緊跟著我們。”
小瀾乖巧地點頭,攥著髮夾的手掌已經浸滿了冷汗。
“我們開始嗎?”小音站在小瀾左側,詢問道。
小瀾深吸一口氣。
道長確認了每人的狀態,微微點頭。
“小瀾,閉上眼睛。”
聽到道長的話,小瀾趕緊閉眼,被黑暗的罩子困住的感覺並沒有隨之消失,小瀾很驚訝,這黑暗並不是來源於四周的景物。
這黑暗源於她自己的眼睛。
道長的聲音又響起,堅定低沉,不容置疑。
“小音,開始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