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凱特支支吾吾的說,“求你了,就今天一晚,來陪陪我好嗎?”
蘭斯摔掉電話,凱特連忙撥過去。蘭斯沒有接,她不死心的撥了十多次,最後一次蘭斯終於接了,她還沒開口,就聽到對面咆哮道:“你腦子有病啊?!”
凱特呆若木雞,胸口疼得發狂,像有人把心挖出來在油鍋上煎。她突然衝到廚房裡,拎了一把切肉的尖刀出來,一刀剁在了左腕上,甚至把刀磕了一個口子。她狠命砍著手,直到刀刃卡進了骨頭裡,才脫力的跪了下來,抱著肩膀慢慢縮成一團,哭了起來。
第二天清早,凱特提前起了床,買了許多食材,為蘭斯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她提著保溫桶來到局裡時正好遇到蘭斯,兩人都有些尷尬,但凱特很快振作起來,把特大號保溫桶遞給蘭斯:“昨天真的很抱歉,這是賠罪的禮物。”
“你最近怎麽了?”蘭斯隨口問道,“一會兒喪的不行,一會兒又情緒高昂,我真擔心你腦子出了問題。”
“我沒事。”凱特溫和的說,“只是有點想不通而已。”
“這就好。”蘭斯松了口氣,笑著說,“你總算恢復正常了。”
凱特張了張嘴,所有求救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就像鋒利的刀片囫圇滾過食道,把腹中扎得血肉模糊。她硬生生把滿嘴的血咽了下去,動用全身肌肉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你說得對,我已經決定堅強面對人生。”
“你能想開就好。”蘭斯拍了拍她的肩膀,“振作一點,要是你倒下了,我該把後背交給誰?”
凱特配合的露出笑容,指甲卻深深嵌進掌心。凱特害怕自己發起瘋來再傷到蘭斯,強打起精神去了醫院。去之前她做了很久心理準備,但去了才發現毫無意義,患者太多,醫生根本沒耐心聽她講故事,開了藥提醒她盡早住院,就讓下一個病人上了。
凱特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公寓,剛打開門,一隻流浪貓就蹭了過來。她平時經常隨身帶著小魚乾喂貓,每到飯點流浪貓都在門口等他回來。天已經很晚了,只有一隻白色的小母貓還可憐兮兮的趴在門口。它跑過來叼著凱特的褲腳,委屈的叫了起來。
凱特蹲下來,在身上掏了半天才掏出半包小魚乾。小貓拚命用腦袋蹭著她的腿,咪咪叫著,叫的凱特心都碎了。但她的心情惡劣至極,實在沒有精力照顧它,匆匆把小貓從褲子上拔下來就走了。關上單元門的時候,她還聽到小母貓撕心裂肺的哀嚎。
凱特一整晚都沒睡好,直到清早被凍醒。她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面下雪了。凱特蹭的一下跳起來,匆匆披上大衣衝到樓下。小區裡落滿白雪,她在院子裡找了很久,才在灌木叢中找到了被凍得奄奄一息的小母貓。小母貓微微睜開眼睛,軟綿綿的叫了一聲,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凱特的掌心。
凱特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急忙脫下衣服把小母貓抱起來,它身下竟然還躺著四隻剛出生的小貓。凱特僵住了,急忙把五隻小貓送到醫院,但母貓和三隻小奶貓早就被凍死了,只有一隻還有氣。
“要是來晚一點,這隻小家夥就沒了。”寵物醫生說。凱特趴在保溫箱前,眼圈通紅,恨不得捅自己幾刀。剛出生的小貓還沒睜眼,粉色的一小團,像隻沒長毛的小老鼠。等到它可以離開保溫箱了,凱特小心翼翼的把它抱回了家。
小貓出生時在大雪天被凍壞了,身體十分虛弱。凱特鋪了一個柔軟的窩,用羊奶精心喂養著它,總算讓它平安度過了危險期。小貓身上開始長出雪白的絨毛,背上和腦袋上卻有虎斑狀的花紋,盤起來像一隻漏餡的芝麻湯圓。它一睜眼就見到凱特,理所當然的把凱特當作父母,黏人程度堪比牛皮糖。凱特洗澡時在外面刨門,凱特加班時就跑過來用頭蹭,凱特睡覺時它陪在身邊,兩隻小爪子抱著凱特的胳膊,凱特躺在床上想怎麽死的時候,小貓就在她身上踩奶。
世上沒有人需要凱特,但小貓不一樣。它生下來就失去了所有親人,如果凱特走了就只有去流浪了,遲早會凍死在哪個街角。她帶小貓回家時曾許諾要陪它一輩子,不想讓它和自己一樣無家可歸。
凱特的狀況時好時壞,終日渾渾噩噩,最嚴重的時候感覺不到饑餓和困意,甚至感覺不到外人的存在,走在正午的烈日下覺得寒氣鑽心。但她會掙扎著起來,因為小貓需要她換水喂食陪它玩,何況它有一點很乖,只要凱特沒有起床,它哪怕餓到第二天中午都不會叫醒凱特,只會在凱特身邊窩著,等凱特起床再撒嬌賣萌。它在床上打著滾露出肚皮讓凱特揉,渾身柔軟溫暖,偶爾打翻了花盆,凱特一邊訓它一邊收拾房間,順便來個大掃除,一天就過去了。有時早上醒來,發現小貓半夜悄悄爬上床,枕著自己的胳膊睡著了,凱特就覺得生活還沒有那麽糟糕。
雖然她現在的狀態依然不好,至少打消了死的念頭。她盡量按時下班,按時吃藥,因為家裡有隻貓還需要自己。凱特親手安葬了女孩的骨灰,發誓為她報仇。
幾個月以後,警隊終於把那名連環殺人犯逮捕歸案。凱特差點當場撕碎了他,在蘭斯的再三勸阻下才放下了槍。當凶手被戴上手銬,從身邊走過的那一刻,他突然回過頭,朝凱特挑釁的笑了。
在蘭斯反應過來時,凱特已經叩動扳機,凶手身上瞬間騰起一陣血霧。她還像唯恐殺不死對方,足足打完一梭子彈,才被撲過來的蘭斯奪走槍。本來這件事可大可小,偏偏發生在鬧市的街道上,犯人被捕時一堆記者圍著警車拍照,記者頓時跟打了興奮劑似的連按快門,第二天凱特就上了各大報刊的頭條。
原本她殺了凶手卻遭到警方處罰,輿論一直在維護她。就在風波快要平息的時候,一個記者放出了她少年時坐牢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著藍色的囚服站在審判席上, 表情漠然。這家報社不知通過什麽渠道,挖出了她曾為恐怖組織做過事,還被警界某個權威人士保出來的過往,一時群情激奮,連安德莉亞都被戴上濫用職權的帽子,不得不給凱特兩個月的停職處分。
凱特無處可去,被變相拘禁在公寓裡。她打開電腦,輸入自己的名字,立刻跳出幾千條搜索結果,她被審判的照片掛在網站首頁,下面的評論精彩紛呈。有自稱是獄友的曝光她在牢中又殺了人,卻被裡昂用權勢壓了下去,有人說她有精神分裂症,有人說她曾參與羅伯特製造的分屍案,把未成年少女騙去先奸後殺。每個曝光人都言之鑿鑿,每一條後面都跟著無數網友的謾罵。
屋裡沒有開燈,凱特點了一支煙,一頁一頁翻著評論,屏幕幽幽的藍光映亮了她的臉。他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前,直到煙蒂焼到了指尖,才慌忙抖掉煙灰。她的指尖都燙成焦褐色,疼得鑽心。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異樣的響動。凱特剛想打開燈,一塊石頭突然從窗外飛來,打碎了玻璃窗。哐啷一聲,在寂靜的夜晚觸目驚心。凱特立刻衝到窗前,對方已經跑遠了,貓咪被嚇壞了,箭一般竄進她的懷裡,喵喵叫著求安慰。凱特緊緊抱住小貓,撫摸著它的頭,把臉埋進它蓬松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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