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被綁架過兩次。”
“當軍官的孩子真不容易。”亞瑟微笑著伸出手,凱特一側頭,他摸了個空。亞瑟並不生氣,優雅的拍了兩下手,就有人端著托盤走過來,托盤裡盛著燉牛肉和雞蛋。牛肉燉得軟軟的,香氣撲鼻,凱特本能的吞了口唾沫。
“好孩子,先吃點東西吧。”亞瑟接過碗,凱特憤怒的瞪著他:“我沒胃口。”
“從醫學上講,你覺得沒胃口是心理作用,不是生理上的。”亞瑟平靜的說,“乖,把湯喝掉,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他親自盛了一杓湯放在唇畔吹了吹,打算喂給凱特。凱特抬手打翻了湯碗,滾燙的肉湯全部淋在他的身上。
屋裡在刹那間靜得可怕,亞瑟歎了口氣,把碗遞給手下。他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凱特突然渾身發冷,本能的往後縮去。亞瑟拎起她的衣襟,把她的頭狠狠撞在了牆上!
凱特慘叫一聲,亞瑟揪著她的頭髮,一下又一下把她的頭撞在牆上,撞得鮮血如注。他松開手,凱特沿著牆根慢慢滑倒,血水模糊了她的視野。兩個醫生打扮的人走過來,一個按住他的身體,另一個取出針管,麻利的用橡膠管勒住她的胳膊,把針頭扎進了她的動脈。
凱特掙扎了一下,鮮紅的動脈血充滿了針管,她的臉色從紅潤漸漸變得慘白。亞瑟脫下弄髒的外套,取出絲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等到他把十根指頭全部擦乾淨,醫生們才抽走了針管。凱特趴在地上,虛弱的喘著氣。
“你……要做什麽?”她顫聲問道,“你敢這麽對我,我爸爸一定不會放過你!”
亞瑟一下子笑出聲來。他走到凱特面前,蹲下身,輕柔的摩挲著凱特的眉骨。凱特瑟縮了一下,眼神依然凶狠,就像護著骨頭的小狗。
“我絕不想傷害你。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會待你很好。至於你父親……”他拍了拍凱特的頭,眼神憐憫,“這是我的忠告,不要對他抱有希望,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傷心欲絕。”
之後幾天,凱特一直被困在房間裡。每天都有人來送飯,並抽走他一百毫升血。凱特自幼就知道自己的身體與眾不同,艾琳只是普通人,這種體質遺傳自父親。但她憂心忡忡,一再叮嚀凱特決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為什麽不能說?因為我是怪物嗎?”年幼的凱特拉著母親的衣角,仰著臉追問。艾琳微微皺眉,看著天真無邪的小臉,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聽著,凱特。”她輕輕摸著她的頭髮,“你和你爸爸一樣,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會立刻愈合,但你同樣會疼會難過,即使身上的傷愈合了,卻會在心裡留下傷痕,別人看不到,你只有自己承受,所以你更該好好保護自己。”
凱特聽從了母親的建議,嚴格保守這個秘密,但亞瑟卻知道了她的特殊體質。他的目的就是凱特的身體,屋裡沒有窗戶,凱特無法判斷自己被囚了多久,不由心急如焚。
亞瑟倒是很關心她,只要一有空就會來探望她。他面對凱特時總是和顏悅色,還會給凱特帶各種解悶的小玩意兒,但凱特極其害怕這個男人。他就像一頭文質彬彬的野獸,隨時可能露出獠牙,把自己撕得粉碎。
“這是哪裡?”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壯著膽子問道。亞瑟正坐在床頭讀書,聞言溫聲回答:“我的研究所。”
“我是你們的小白鼠嗎?”
“不,”亞瑟大笑,“好孩子,你可比小白鼠珍貴多了。你是第一個天生擁有美杜莎之血的人。”
“美杜莎?”凱特皺眉,亞瑟問道:“你對自己的身體了解多少呢?”
凱特搖了搖頭,亞瑟放下了書,摸了摸她的頭髮:“正好,你來了這麽久,想去透透氣嗎?”
凱特連忙小雞啄米般點頭,她繃著臉,緊緊跟在亞瑟身後,看著他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鎖。陽光從門縫裡照了進來,凱特微微眯起眼睛,眼前竟然是一座城堡。城堡內的裝潢富麗堂皇,牆上掛滿了歌劇裡的人物畫像,只是都蒙著厚厚的灰塵。凱特路過回廊時往外望去,外面是秀美的田園風光,青綠的山巒環抱著一汪小湖,湖面有天鵝巡遊。
“漂亮吧?”亞瑟自豪的介紹,“這間城堡以前是國王避暑的行宮,後來幾經轉手,被我買了回來。這裡很清靜,不用擔心被外人打擾。”
凱特一聲不吭。亞瑟帶著他來到城堡負一樓的冷庫,這裡以前是個酒窖,卻被改造成一間實驗室,手術台上陳列著解剖完畢的屍體。亞瑟對此熟視無睹,徑直走到冰櫃前,從冰櫃裡取出貼了標簽的血樣。
“這是你的血樣,昨天下午六點十分抽取。”亞瑟戴上手套,給凱特看上面的標簽。凱特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亞瑟揭開了蓋在籠子上的黑布,裡面養了一隻雪團似的小兔子,圓滾滾的十分可愛。凱特的眼睛亮了,把手伸進籠中想撫摸它,亞瑟卻當著他的面把血樣注入兔子體內。
兔子茫然的眨了眨眼, 眼球瞬間暴突。它痛苦的在籠中翻滾,身體劇烈抽搐,淒慘的叫著往籠杆上撞,好像在承受什麽酷刑。它的胸膛猛烈鼓漲著,三瓣嘴裡流出暗紅的血。漸漸的,它的四肢綿軟下來,垂頭倒下,眼裡最後一點光芒消失,變成了灰色的石頭。
凱特驚恐的倒退了一步,後背撞在了牆上,牙根止不住的打著顫。亞瑟輕柔的撫摸著兔子的屍體:“美杜莎是神話中一個蛇發女妖的名字,她的血擁有無限再生的能力,對一般人卻是劇毒,能把人變成石頭。”
“你……你怎麽證明自己不是在騙人?”凱特嚇得腿都軟了,嘴上卻依然逞強。“說不定你早就準備好毒藥,特意來嚇我!”
“要我當場抽出你的血來證明嗎?”
凱特不吭聲了。亞瑟說:“好孩子,明白了嗎?外人如果得知了你的身份,一定會把你當作怪物,這裡才是你的家。我希望你能主動和我合作,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不可能!”凱特的臉色發白,“我爸爸一定會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