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戈殷腦中的情感踫撞不同,青辭更多的是感慨。畢竟即便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血緣上的父親帶給她的影響都是巨大的,讓她一度對伴侶這一詞匯厭惡無比,更別提結婚這像是開啟一切罪惡的門閥般的舉動了。
也因此,青辭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將具有束縛意義的嫁衣穿在身上,並且心甘情願地嫁給誰。在她原本的規劃路線裡,從未有伴侶這一詞匯出現過,甚至連合作性的男友也沒有。
她本以為自己會一個人過完一生,來時不帶任何東西,去時也不帶任何牽掛,但現在看來,想要按照原來的路線走完一生,她自己都不願意了。
將婚服疊好放回到箱子裡,和其他的大箱子放到一起,讓本已經佔據了大半個房間空間的各類箱子看上去更多了。
因為她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在這個與人類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是沒有結婚這一說的,也因此,許多約定俗成的規矩和行為在這裡都是陌生和沒有任何意義的。
且在沒有任何條件準備、物資匱乏的情況下,許多本該舉行的流程也因為種種限制而胎死腹中,再加之青辭也不是個喜歡繁瑣的性子,便將許多做不到的流程都給減掉了,隻余最基礎的幾樣。
雖然這樣看起來會顯得青辭對自己和戈殷的婚禮一點都不重視,過程說減就減,但在青辭看來,比起定死在那裡的流程,她更看重的是它的意義。
一個代表了她和戈殷在對方那裡都擁有了正式的名分,讓戈殷徹底放下心來,不再自卑、自我唾棄,也讓青辭能夠安下心來的意義。
布置婚房的東西都已經備好在這個房間裡了,就等定下的那天到來。
只希望那天,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青辭和戈殷默默祈禱著。
與此同時,雷迦爾他們距離部落還剩半座山的路程。
這次交換,雷迦爾他們共換取了五名雌性,並免費附帶了多名雄獸,在有充足的可交換雌性的蠻晶的情況下,對於當前所交易到的雌性數量,雷迦爾是非常不滿意的。
但其實相對於以前,現如今雷迦爾所能交換到的數量已經是非常樂觀的了,尤其是在雷迦爾還有一定的質量要求下。
沉浸在自己辜負了青辭對他的期望的情緒中的雷迦爾並不知道,有一份大驚喜正在部落裡期待著他的歸來,而將這份驚喜帶到他面前來的人,正是他愧疚的對象。
當他心懷忐忑、愧疚和期待等多種情感回到部落,在迎接他平安歸來的眾多獸人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獸人後面的雷修亞時,雷迦爾很難說清楚他當時的情緒是多麼跌宕起伏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迦爾推開見他面色不對,忙攔在他和雷修亞中間的獸人,語氣冰冷而厭惡。
青辭和戈殷站在一旁,並沒有上前為他們兩個做和解的打算。她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一丁點矛盾在,就跑過去瞎摻和的爛好心聖母,可做不來這種沒點自覺性的工作。
兄弟之間的矛盾就由他們自己解決,哪怕一言不合就動手,只要不危及生命,對身體造成嚴重損傷,青辭都不會出手製止。
圍在周邊的獸人注意到氣氛不對後,紛紛向兩側退來,給雷修亞和雷迦爾留出了一片空地,而跟在雷迦爾身後回來的獸人們則知道雷修亞來這的目的的獸人拉到一旁交代前情。
“我來和你道歉。”沒有過多鋪墊和廢話,雷修亞直視雷迦爾的雙眼,直奔主題,“為之前在獸王城對你的不信任和對你的求助無視的行為道歉,對不起,雷迦爾。”
“說完了嗎?”雷迦爾沒有半分動搖,語氣變得越發冰冷,“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都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雷修亞這種行為又何嘗不是,等造成了傷害後,再姍姍來遲地道歉,又有什麼意義。
不信任就是不信任,有過這麼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雷迦爾一點也不想以後再遇上被冤枉的事情,自己的親兄長站在敵人的那邊,對他指指點點。
雖預想過會有這麼一幕,但等預想變成現實,雷修亞還是會止不住地難過,他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把解釋咽了回去,“……雷迦爾,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所以我也從未想過你會原諒我,我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這和你沒有關系。”雷迦爾略顯不耐煩地移開了視線,轉身往青辭的方向走去,準備將他們這段旅程裡遇到的情況和成果報告給青辭。
雷迦爾的冷漠和不願交談讓雷修亞心底一陣刺痛,他的視線隨著雷迦爾的身影而移動,見雷迦爾是真的不願與他有聯系,雷修亞整個人的氣勢都萎靡了下來。
“……雷修亞,你還好嗎?”隊伍裡的一名流浪獸上前輕拍了下雷修亞的肩膀,眉頭微皺。
雷修亞的對待獸人有多明辨是非和仁慈,他們全隊的流浪獸都是知道的,也是因此,他們這些不願與那些做盡壞事的流浪獸混為一團的被迫成為流浪獸的獸人才有了一個能夠安心的歸處,如今看到雷迦爾這麼對他,心裡難免自是會不舒服。
“嗯。”為了不讓同伴擔心,雷修亞隻得打起精神來,勉強揚起一個笑。
雖然還是被恨著,但……挺好的。
雷修亞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胸腔裡的濁氣,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他的同伴,“走吧,我們該離開了。”
流浪獸們遲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甘心就這麼走了,弟弟仍對他心懷怨恨,但他卻什麼也不解釋,就這麼離開,真的甘心嗎?
但出於對雷修亞的了解和同伴間的默契,他們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默默跟在雷修亞的身後,離開熱鬧的人群,朝大門口走去。
“就這麼放他走了,不後悔嗎?”對站在她面前,看似認真匯報,但實際上一直用余光偷看雷修亞的雷迦爾,青辭突然截斷了他的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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