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亡隱沼澤裡的獸人追求的強健體魄不一樣，坐在戈殷蛇身上的雄獸甚至連體型豐滿的雌性都比不上，在赤蟒看來，就連成長期的幼崽都能輕輕松松地咬穿對方的喉嚨，撕碎對方的身體。

願意把這種拖後腿的雄獸帶在身邊，還把重要的蛇蛻製成衣服給對方穿，赤蟒不用多想便能知道對方的地位是什麼。

能把一條五紋蛇獸吃得死死的，還讓對方如此聽話，這個雄獸的手段可真是了不得。

深知蛇獸的獨佔欲有多可怕，為免引來不必要的爭端，赤蟒並沒過多地把視線放在青辭身上，一眼掠過，將對方的形象印在腦海裡後，便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戈殷的身上。

“我並沒有與你們為敵的想法，你們若是想搶奪這片領土，我離開就是。”雖然放棄了這片原屬於兄弟的領土有些可惜，但比起自己的小命，赤蟒寧願以此來交換。

面對赤蟒二話不說就直接投降的行為，戈殷和青辭都沒再搭理他，而是低頭私語了幾句，但這份私語於聽力沒出問題的赤蟒來說，無異於在他耳邊說話。

“他是不是聽覺出問題了？還是腦子不太好？”

“估計兩者都是吧。”

“交給他，真的可以嗎？”

“無所謂。對我來說，這片領土被誰佔據了，都和我沒有關系。”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我想回去了。”

“那就走吧。”

不過短短幾個來回的交流，被質疑了聽力和智商的赤蟒一臉懵逼地看著戈殷和青辭說走就走的背影，竟不知自己來這裡和之前的一通投降的意義何在。

上身變作人形，和大多數蛇獸不同，他的長相完全就是偏向歐美的粗獷硬氣，雖也俊美不凡，但卻是蛇獸中最不受歡迎的一款長相。

在這種沒有什麼護膚用品的時代，雌性不像雄獸那般，可以在兩種形態間自由變換，終生只能維持人形的她們，在經歷一系列的風吹日曬後，皮膚自然是變得黝黑難看。

既然自己已經沒辦法變得好看，那麼對伴侶的要求就會變得更高，畢竟除長相外，有時候伴侶的長相也是雌性間互相炫耀的一個點。

在那些伴侶實力足夠強大，吃喝住行完全不用擔憂的雌性看來，圈養一個長得好看卻沒有多大攻擊力的雄獸可是一件極為凸顯自己實力和地位的事情。

像這條赤蟒這般的長相，換作在普通獸人身上，只要實力強大，多少還是有雌性願意收為伴侶，但一旦放在了流浪獸的身上，別說雌性會嫌棄，雄獸也會遠離。

望著戈殷和青辭親昵不已的背影，已經單身近百年的赤蟒心裡除卻莫名其妙外，還有的便是小小的羨慕。

因為孤獨，赤蟒不是沒有去掠奪過雌性，但無一例外，對方哪怕一頭撞死，也不願意與他在一起，更甚者還有雌性趁他外出之際，跑到別的流浪獸的領地，被發現後寧願和對方在一起，也不願與他回去。

雖然與同族在一起的不是雌性，但看對方之間的交流和氣氛，讓經歷了多次背刺的赤蟒說不羨慕，那就是昧著良心說假話。

赤蟒心裡在想些什麼，青辭和戈殷不知道，也沒有去了解的念頭。

秋風已經在大地上漫步，褪去青色的葉子隨著路過的秋風悠悠飄落，累累碩果壓彎枝乾，香甜溢散在空氣裡，引來無數蜂蝶。

獸人大陸上的秋天來得格外突兀，不過一個晚上，天地間的顏色就和昨天變了個模樣，仿佛有人連夜用顏料傾倒在大地上，染黃了目之所及的風景。

溫度也相較於昨天低了不知多少度，如此大的變化，自然是影響到了眾多生物。

得到了寒季快要來臨的提示，以熊為代表的動物開始不斷擴大狩獵範圍，吞咽下比平時大上三四倍的食物，進行短時間內的增肥，為平安渡過寒季做準備。

而自身沒有足夠厚實的皮毛抵禦寒季的雌性也在快速增肥，原本就略顯豐滿的身材在填鴨式的進食方式下，不斷橫向發展，裸露在外的皮膚很快有了層層褶皺，走起路來更是一顫一顫的。

明明看到食物都忍不住想要反胃，但為了能夠熬過寒季，她們只能強忍著惡心感，一遍又一遍地吞咽下伴侶為她們準備的食物。

一些補過頭的雌性實在是控制不住喉頭不斷上湧的惡心感，吐了滿地都是，臉上涕泗橫流，卻隻用清水漱了漱口，緩了一會兒後，便再次吞咽起新的食物。

雌性的伴侶痛苦地看著這一切，卻不敢伸手阻攔，不吃多一些，把自己吃胖，到了寒季，身形瘦弱的雌性根本挨不過那冷冽的天氣。

他們不想哪天醒來，迎接他們的是伴侶的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忍一忍，再吃一些，很快就能結束了。

無數雄獸在心裡這麼期念著，壓下自己那顆被眼前的場景扎的鮮血淋灕的心。

青辭和戈殷回來的時候，距離寒季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看著遇上的完全變了一個樣的雌性們，青辭隻覺得心底陣陣發寒。

落後的年代，落後的生產力，落後的生存方式，都成了指向痛苦的矛頭。

而作為曾希望自己的伴侶能依靠胖在寒季生存下來的雄獸之一，戈殷看著路上那些個面色黯沉，身上透著一股陰鬱氣的雌性，隻覺一陣後怕。

他是想讓阿辭活過寒季沒錯，但讓阿辭承受這般痛苦為代價，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更痛快些。

一回到家裡，東西都還來不及放下，戈殷就雙手抓上青辭的肩膀，面色嚴肅道︰“阿辭，寒季要用的東西我們都準備得很齊全了，你寒季穿厚一點，乖乖待在家裡少出去，要是想吃新鮮的食物，就拿白晶去換，別去折騰自己。”

看著面前憂心忡忡的戈殷，青辭努力壓下嘴角泛起的笑意，連聲應好。

青辭的歸來，在已經初具自主運行體系的部落中並沒有掀起什麼大的水花，除卻一開始的熱鬧外，獸人們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這極大符合了青辭一開始的目的。

－－－－－－題外話－－－－－－

謝謝“聽燁祈願未來.”的四張月票，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