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雷迦爾應道。
柏邁道︰“我的話也說完了,你回去吧。”
雷迦爾起身離開,柏邁看著重新掩住門外景色的門簾,無奈地嘆了口氣。
作為過來人,柏邁很清楚當雄性說出自己喜歡雄性後會招來怎樣的對待,他只希望雷迦爾在未來不會後悔自己做出這個決定。
訓練完的青辭坐在長椅上,半倚著戈殷,全身上下連抬一下手擦汗的力氣都沒有了。
戈殷用毛巾為青辭拭去身上不斷冒出的汗水,動作小心而溫柔,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傷到青辭,畢竟因為自己力道過大而傷到青辭的事例可還歷歷在目。
因疲憊而產生的困意如潮水般向青辭襲來,青辭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感受著靠著他肩膀的青辭漸漸放緩的呼吸和放松下來的身體,戈殷擦拭的動作一頓,變得更加輕柔起來。
同青辭同吃同睡了這麼久,戈殷也算是了解到青辭睡眠質量差的這一特點。戈殷小心翼翼地把青辭移到自己的尾巴上,移動的過程中青辭被驚醒了一回,然後被戈殷哄了一句才重新睡去。
艷陽高照,偌大的碧湖被照得白光粼粼,鳴蟬聲在林間響起,給這片安靜的天地增添了一份活力,但也更襯得周邊環境的寂靜。
戈殷把手搭在青辭的肩膀處,然後靠著椅背進行小歇。
小片的白雲慢悠悠地在湛藍的天空上飄過,所到之處大地留下一片短暫的陰涼。一望無際的綠意佔據連綿的群山,一眼望去,隻覺得置身於綠海之中,讓人身心舒暢。
時間一點一滴的溜走,突然一道響亮的雞鳴聲響起,打破了這不變的環境。
青辭從熟睡中驚醒,雙眼無神地看著上方的岩簷,看樣子還未徹底清醒。
雞鳴聲還在不斷地響著,青辭把手蓋在眼楮上一會兒,然後撐著上身從戈殷的懷裡起來。撐著椅面的手微微發顫,戈殷伸手護在青辭的身下,以防她不小心摔回去而受傷。
青辭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問道︰“我睡了多久?”
戈殷搖頭道︰“不清楚,我在你之後也睡著了。”
拭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水,青辭伸了個懶腰。
平坦的肚子向青辭發出抗議,摸了摸發出微弱叫聲的肚子,青辭起身準備去吃午飯,但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卻雙腿一軟,直直向前方倒下。
戈殷長手一攬,直接把青辭攬進了自己的懷裡。整個人撞進堅硬的懷抱裡,青辭皺起了眉頭。
戈殷焦急道︰“還好嗎?”
青辭伸手摸向雙腿,感受著不斷傳來的麻癢感,皺眉道︰“腿麻了,暫時動不了了。”
戈殷問道︰“你想做什麼?”
青辭道︰“肚子餓了。”
戈殷把青辭放到長椅上,遊向廚房。陶器踫撞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戈殷就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著一張木板,青辭隱約可以看清上面放著的東西。
戈殷把木板放到小桌上,然後把小桌移到青辭的面前。一碗白粥和三碟小菜,雖然不算豐富,但也可以。
端起陶碗,和著小菜,青辭以快速而不失優雅的速度搞定碗中的白粥。青辭有些滿足的放下陶碗,無法抑製地打了個飽嗝兒。
見青辭吃飽,戈殷端起木板起身就走,完全不給青辭反應的機會。看著戈殷的背影,青辭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多了個伴侶,還是多了個老媽子。
青辭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感受著酸軟的肌肉,長舒了一口氣。
雖說她並未操之過急,但現在的身體的孱弱程度簡直超出她的預料,以前不過是玩玩的訓練,換作現在卻能讓她丟了半條命,看來想要恢復以前的水準,沒個一年半載是不行的。
戈殷遊到青辭的身邊,問道︰“身體撐得住嗎?如果撐不住,我們把訓練強度減半。”
青辭搖頭,道︰“別擔心,要是真承受不住了,我會放棄的。”
戈殷看著青辭,眼中包含的感情復雜到她分不清,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戈殷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阿辭,你能告訴我你到底來自哪裡嗎?”
青辭不說話,表情卻冷了下來,子夜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戈殷,仿佛裡頭藏了一頭噬人的凶獸,讓戈殷心悸了一下。
壓下心中那一瞬間的心悸,戈殷接著道︰“阿辭,我並不是想要做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你太神秘了,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出現,不知道你為何會有那麼多神奇的能力,不知道你為何會有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更不知道你是否下一刻就會消失,我害怕我一覺醒來,你就徹底消失在我的身邊。”
青辭依舊沒有說話,但背在身後的右手卻開始食指摩挲起拇指,那是她在考慮某件事情時的無意識的動作。
見青辭依然沒有要說話的跡象,戈殷猶如一個被刺穿的氣球,整個人瞬間萎了下來,“阿辭,你真的不能說嗎?哪怕一點點也好。”
就在戈殷以為青辭會一直沉默下去時,青辭開口了︰“即便你知道了,你又能做什麼?”
青辭的出聲猶如一劑雞血,讓戈殷瞬間滿血復活。既然青辭願意和他交談,那就代表此事有成功的可能。
戈殷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若是有一天你離開了,我便可以此去尋你,而不是什麼也做不了地等你回來。”
黑眸對上赤眸,青辭在戈殷的眼裡找不到一絲謊言的痕跡。青辭沉思了許久,緩緩道︰“我來自華夏,一個風俗習慣與你們大不相同的地方。”
“華夏?”有這麼個部落嗎?戈殷雖然困惑,卻沒問出來。
“對。”青辭自豪道。
見青辭為她口中的華夏而自豪的同時,眼中湧上無可忽視的留戀,戈殷的心一時間被多種情緒所佔據,語氣有些莫名道︰“你很喜歡你的部落?”
青辭點頭,沒有多費口舌去糾正他的稱呼,在這種國家意識尚未形成的時代,去跟原始人解釋國家的含義,無異於對牛彈琴,白忙一場。
戈殷問道︰“如果有機會,你會回去嗎?”
青辭無比肯定道︰“會。”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若是可以,你也同意的話,我會帶著你一起回去。”
短短的時間裡,戈殷的心猶如過山車般,從人間掉入地獄,再升到天堂,讓他悲喜交錯,急忙表態︰“阿辭,我願意的!”
青辭坐回長椅上,揉著酸疼的雙腿,輕聲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