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岩他們要做什麼,青辭大概猜到了,但她並沒有讓戈殷或自己參與進去的打算,畢竟麻煩什麼的,還是少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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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刺骨寒風吹過沙丘,無聲落下一地沙子,也帶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年書柔看著外邊璀璨的星河,隻覺得此刻萬分寂寞,換做平時,小辭肯定會默默陪在她的身邊,哪像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年書柔長嘆一聲,拎起一旁所剩無幾的水壺,躬身從自己搭建的庇護所裡出來,繼續往南邊走,看能不能找到一片綠洲。
這是年書柔來到這個鬼地方的第三天,荒無人煙、沙暴肆虐、天氣極端,不見半點綠色是年書柔對這的唯一印象。
身上自帶的食物已經消耗殆盡,水也僅剩一兩口的量,若是她再找不到水源和食物,那麼迎接她的只有死亡。
夜晚的沙漠雖沒有白天那般炙熱滾燙,但接近零度的氣溫亦讓年書柔瑟瑟發抖。
將裹在身上的外套拉得更緊些,年書柔抬頭望向沒有任何遮掩的星空,幽藍色的星球緩慢移動著,將她的影子漸漸拉短。
呼出的熱氣化作白霧消散在空氣中,年書柔摸了摸掛在腰間的水壺,咬咬牙,壓下了想擰開的沖動。
不行,再喝就沒有了!
借著星光,年書柔望著面前無垠無際的沙丘,孤獨感再度襲上心頭,想要放棄的念頭也越發強烈。
“啊!”
腳下一個踉蹌,年書柔整個人朝前摔下去,慌亂之際,她下意識伸手護住臉部。
揚起的沙塵撲進嘴裡,年書柔連“呸”好幾口才把嘴裡的沙子弄乾淨。
什麼玩意?
撐起上身,年書柔扭頭看向絆倒她的罪魁禍首——一具面朝下安靜地躺著的屍體,年書柔之所以沒注到他是因為對方已經被沙子埋了大半身軀,且待的地方還是陰影區。
年書柔起身的動作一僵,她呆呆看著這具屍體好一會才繼續之前的動作。
站起身後,年書柔試探性地用腳踢了兩下屍體的小腿,等了一會兒,見屍體真的沒有任何異動才彎腰將其從沙子裡拖拽出來。
將他翻了個身,借著星光,年書柔仔細端詳著這具屍體。
男屍面容俊美,類似蠍尾的黑紋印在他的耳後的皮膚上,脖子處還有四道意義不明的黑紋,而讓年書柔皺眉的是男屍腹部那一道足以讓他成兩半的傷口。
年書柔有些不甘心地伸手在男屍的頸間探了探,動脈處沒有絲毫起伏,且冰冷的體溫也將年書柔心底微弱的希望徹底吹滅。
也是,受了這麼重的傷,生命力再怎麼頑強也得嗝屁,她怕不是瘋了。
收回手,年書柔有些感慨地看了他的臉一眼,起身就準備離開。
可惜了這麼張帥臉,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才會被人脫得只剩條遮羞布扔在這鬼地方,她得快些離開才行,萬一遇上了,她可不想重蹈這位老兄的下場。
年書柔剛走開沒幾步,一道滲人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背上,年書柔腳步一頓,瞳孔驟然放大,幾乎是瞬間轉過身去。
憑感覺看向視線的源頭,年書柔猝不及防與地上的男屍對上視線,那一刻,年書柔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寒氣從腳後跟直竄天靈蓋,耳邊除了心跳聲再無其它。
年書柔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了幾段氣音。
年書柔在眾人面前一向自詡膽子大,啥不怕,但只有少數幾人才會知道她怕極了靈異之物,猛地獨自一人遇上了這麼靈異的開頭,沒嚇暈還是因為六年的末世生活成功鍛煉了她的抗驚能力。
年書柔壓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想要逃跑,但發軟的雙腿卻讓她不得不停在原地,繼續與“男屍”對視。
像是厭惡了這種無意義的對視,“男屍”轉了轉眼球,手臂青筋凸起,試圖從地上起來,但結果卻是徒勞無功,還把已經止血的傷口蹦出了點點血珠。
年書柔頭皮發麻地看著“男屍”的動作,直至看到有鮮血從傷口處流下,那股子寒意才稍稍減緩。
是人還是鬼?
試圖起身卻失敗了的“男屍”像是放棄了般停下了動作,繼續與年書柔對視,眼底的冷漠和絲絲鄙夷直叫人惱火。
是人啊!
意識到這一點,年書柔深吸一口氣,心底的恐懼瞬間消失殆盡,她挪動還有些發顫的雙腿,朝男人走去。
是人就好,只要不是靈異物,她就不信憑自己四階木系異能者的實力還打不過一名殘兵了。
年書柔在距離男人還有一米的地方停下,見對方是真的動彈不了了才繼續往前走,警告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亂動,你就死定了!”
匕首在星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也倒映出男人微微皺起的眉頭。
勇氣仿佛從匕首中源源不斷地傳遞給她,年書柔在男人身旁蹲下,再次伸手在他的頸間停了一會兒。
脈搏很慢很微弱,但確確實實是有的,就是那冰冷的體溫還有些滲人。
男人沉默地看著年書柔的動作,眼底是微不可察的疑惑。
年書柔收回手,與男人對視,問道︰“你是啞巴嗎?”不然為什麼我都這樣做了,你還一句話都不說?
唇瓣翁動,男人最後卻什麼也沒說,扭頭閉上了眼楮,仿佛不願再看到年書柔似的。
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的年書柔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臉頰,再次問道︰“我很醜嗎?你為什麼不說話?”
不理會年書柔的小動作,男人在心底回道︰簡直醜得可怕。
三天沒梳理過,穿越時空前還因戰鬥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的年書柔此刻的形象也就比野人好些,原本秀美惹人憐的臉龐更是被遮得嚴嚴實實,只有那一雙靈動的杏眼還能隱約認得出來。
說句實話,在這半夜時分,遇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都要比遇上形象堪比惡鬼的年書柔強,起碼前者不能動,而後者還能追著你跑。
見男人還不理會她,年書柔收回手,改蹲為坐,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盯著男人沉思許久。
許是這三天裡的孤獨感讓她著實怕了,竟產生了要救這男人一命的想法。
救和不救兩種念頭在她的腦海裡糾纏打鬥起來。
救道︰救了他,你接下來說不定就能有個伴了,做什麼也方便些。
不救道︰救什麼救,你知道他的底細嗎?他為什麼會受這種傷你知道嗎?萬一救了他,他反咬一口怎麼辦?
救道︰救吧,你這麼強,他恢復了也就一股子蠻力,怎麼可能打得過身為異能者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