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頸間的變化,戈殷斂了斂心神,定定地看著青辭道︰“你身上的傷很嚴重,得盡快處理。”
“不需要,滾!”青辭的態度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只是其中的抗拒實在叫人難以忽略。
戈殷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突然溢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卻讓他止住到了嘴邊的話,赤瞳下移,腹部洇染開的血色讓他不禁瞳孔驟縮。
很明顯,經過青辭的這一番大動作,她身上本就沒怎麼處理的傷口又崩開了。
可依青辭這架勢,擺明是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變化,或者說注意到了也沒去理會。
注意到這點的戈殷忙收起陪青辭玩一玩的心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青辭的兩隻手,然後將對方壓回草鋪上。
情勢反轉之迅猛讓青辭心底大驚,回過神的她沒有任何猶豫地一腳朝對方踢過去,反對卻有所察覺般先一步用腿壓製住她的行動。
此時此刻完全受製於人的青辭心頭頓時湧上一股強烈的恐慌,掙扎的動作也變得越發激烈起來,與之伴隨的便是她身上的傷勢越發嚴重。
面對青辭的掙扎,戈殷的眉頭越皺越緊,迫不得已,他只能半壓在青辭的身上,試圖以此減少青辭的掙扎幅度。
小雌性的動作越發激烈起來,空氣中彌漫開的血腥味讓戈殷心驚不已,可未等他準備實行下一步動作,對方掙扎的動作卻猛地停止了。
戈殷往下看了眼,發現原本醒過來的青辭又暈了過去。
松開對小雌性的束縛,戈殷試探性地把手指伸到青辭的頸間,沒有絲毫動靜。
見此,戈殷忙一把拿過一旁放著的蠻晶,費了好大功夫才把蠻晶送進青辭的嘴裡,拇指大小的菱形晶體在落到青辭的口腔的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蠻晶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青辭身上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漸漸止住了血,蒼白如紙的面色也恢復了些許紅潤。
見蠻晶起了效果,戈殷心下微安,緊接著便開始處理起青辭身上的其余傷口,但因為手生的緣故,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
被血液和泥土弄髒的衣服隨意往遠處一丟,用獸皮小心翼翼地拭去皮膚上的髒汙和血跡,碾碎的草藥輕輕地敷在傷口上。
戈殷看著差不多被他塗成綠人的青辭,輕手輕腳地收拾起周邊的東西,然後握著青辭的手,半弓著身子躺在她的身邊。
*
夜半時分,青辭發燒了。
一開始戈殷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懷中人的體溫越升越高,到後來幾乎達到了灼人的熱。
滾燙的呼吸噴在他的頸間,且逐漸變得越發微弱。
出現這種情況,哪怕是個傻的也會察覺到不對勁,戈殷立馬慌了,忙從青辭身邊起來,在一旁放著的草藥中翻找起來。
戈殷捏著蠻晶,嘗試著讓青辭張嘴,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他幾乎毫無阻攔地讓原本緊閉牙關的青辭吃下了蠻晶。
戈殷感受著青辭逐漸退下的溫度和漸漸恢復平和的呼吸,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一點。
太好了,起效果了。
但讓戈殷沒想到的是,這僅僅只是開始。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青辭又陸續發了好幾場高燒,消耗了戈殷存的大半蠻晶。
對於蠻晶的減少,戈殷並不在意,他在的是青辭何時才能好起來,這樣他才能抽出一點時間去重新狩獵一批蠻獸,免得青辭沒蠻晶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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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辭十分罕見地做了個夢,夢裡有一條巨蟒一直追著她跑,無論青辭殺了它多少次,巨蟒都會從各個地方重新鑽出來繼續追著她,直到青辭筋疲力竭為止,夢中被蛇類緊緊地纏住的窒息感和陰冷感讓她呼吸變的十分困難。
青辭動了動身體,隻覺得身下的床鋪十分窄小,窄小得讓她不敢輕易翻身。
窄小?
這個形容詞一出現在腦海裡後,青辭立馬清醒了。
手指小幅度的動了幾下,入手便是一陣滑滑的,涼涼的觸感,且隨著身體感知的復甦,與身體緊貼下那隨著時間上下起伏,似人非人的東西讓青辭腦袋裡的那根弦瞬間崩了,手下的動作也徹底僵住了。
猛地睜開眼,紋理分明卻透著不正常的白的胸膛瞬間佔滿了她的視野,而讓人十分尷尬的是,此刻她這個人都趴在這上面。
青辭僵硬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異常陰柔俊美的面容,而那如蛇一般的赤眸正溫柔地倒映著她那張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臉。
知道自己的形象會嚇到小雌性,戈殷便趁著青辭還未徹底清醒的前一刻把自己的尾巴換化成雙腿。
蛇族獸人向來被雌性所恐懼厭惡。他不想雌性傷勢未愈就被他嚇得再度昏厥過去,她已經暈了三天了,三天裡滴水未進,不能再因為他而推遲進食。
他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青辭放到草鋪上,柔聲道︰“小雌性,你醒啦,想吃什麼,我去抓給你。”
慵懶性感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讓青辭忍不住想要揉一揉有些發癢的耳朵。
但她幾近赤果地睡在一個沒穿衣服的男的身上的事實卻讓她已無暇顧及其他,腦中甚至出現了短暫的思維空白。
雖說末世裡為了生存並不太講究男女有別,且青辭也因為偽裝的緣故偶爾會不經意看到男隊友全果的狀態,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件事,而且還是在她毫無偽裝的情況下。
青辭短暫的震驚過後,嘴唇翕動,看著對方那明顯不屬於人類的雙眸,好半響才吐出幾段顫音︰“……你,是誰?”
看出小雌性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他問題上,戈殷也沒在意,反而對小雌性問出的這個問題感到些許開心,忙道︰“戈殷,我是戈殷。小雌性,你想吃什麼?”
熟悉的語言從男人的口中說出,此刻也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在昏迷的時候被對方帶回來的青辭在心裡重復了幾遍這個名字後,在戈殷擔憂的目光中,道︰“麻煩你給我些水果就好,謝謝。”
雖然對小雌性這種禮貌而疏遠的態度感到驚異,但戈殷還是起身快速去準備小雌性所說的食物,畢竟對一名脆弱的雌性而言,以幾近瀕死的狀態三天不進食可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一件看著有些老舊的獸皮被戈殷動作輕柔地披在身上,青辭看著戈殷迅速跑出去的背影,移開視線,雖然對方長及腳踝的頭髮能遮擋一二,但還是映入眼中的情況還是太過難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