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

　失敗。

　失敗。

　……

　季柚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失敗了多少次，她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臉色青白交加，嘴角泛著一絲白，身形搖搖欲墜，整個一弱柳扶風。

　可——

　她還是頑強的站立著，始終沒有倒下。

　穆劍靈一直旁觀，她沒有出聲打擾季柚，也沒有出聲阻止她，而是抱著手臂，全程安靜的圍觀。短短的時間內，季柚已經失敗了69次！這已經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因為，一個人這樣一次次的消耗精神力，是一件極為不理智，也極為危險的事情。

　在穆劍靈的眼裡，或者是她的整個教學生涯中，幾乎沒有學生能做到這一步。

　幾乎沒有。

　穆劍靈用的是‘幾乎’來形容，因為以前是有一位的。

　以前……

　穆劍靈眼眸微垂，這個時候，季柚強行使用精神力，高度的去消耗，已經把精神世界繃緊到一個極限，感受著季柚身上那股劇烈的波動……

　穆劍靈張口，道:“季……”

　才說了一個字，穆劍靈的嘴巴倏地一下子張大:“柚……”

　就在穆劍靈的眼睛與視線之下，季柚的那股劇烈的精神波動，竟然憑空消失了。

　一瞬。

　蹤跡全無。

　穆劍靈很確定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可季柚明明杵在自己的面前，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一跟木樁，沒有感情，沒有波動，甚至連生命力都沒有。

　穆劍靈心口狂跳，急忙衝上去，就要伸手去探季柚的鼻息。

　只是，穆劍靈的手才伸過去，抵在鼻尖，就感覺到一股鼻息噴湧而出——

　“阿嚏~”

　穆劍靈急速收回手，一臉嫌棄的取出紙巾擦拭。

　季柚嘿嘿一笑，道:“老師……不好意思，沒忍住。”

　穆劍靈擦乾淨手，斜了一眼季柚，道:“沒關系，我也只是差點沒忍住揪下你的腦袋。下回我記得了，忍不住就不要忍。”

　季柚:“……”

　季柚一臉殷勤地遞了一張手巾過去:“老師，您用這個擦，這是我新買的，還沒用過，絕對乾淨衛生，自帶消毒功能。”

　穆劍靈嫌棄的瞥了瞥，沒接。

　“真的，保證百分百乾淨。”季柚原本以為穆劍靈老師會說幾句欠揍的話，怎麽著也得打擊一下自己的，不想接下裡的一分鍾裡面，穆劍靈老師一直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盯著季柚。

　1秒。

　2秒。

　3秒。

　……

　這詭異的、帶著探究的的目光，讓季柚感覺頭皮發麻，心裡發毛，她硬著頭皮，道:“老師，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把鼻涕噴在你手上的，我當時就想打噴嚏，但沒想到你會突然伸過手來。”

　說到這裡，季柚笑眯眯地問道:“老師，您剛才別不是擔心我死了吧?哈哈哈……您放心，我怎麽可能會死?我這個人最惜命了，絕對不會自己找死，況且還是自己作死自己這種傻事，我絕對不乾的。”

　被戳中了心思的穆劍靈，臉一黑，張口就罵:“你以為練成了精神力屏蔽法，你就很牛皮了?”

　季柚略有些嘚瑟道:“當然呀。”

　說了這三個字，眼看著穆劍靈老師的臉色一黑再黑，季柚嘿嘿笑著，湊到她的面前，說:“老師，您剛才震驚得張大嘴的畫面，我早就看到了，一清二楚。”

　穆劍靈:“……”

　季柚道:“能把老師您驚呆了，我就覺得自己特別強大，強大的所向披霏。”

　穆劍靈:“哦——”

　穆劍靈涼涼道:“精神力耗空了吧?是不是特別疲憊，想昏睡過去?已經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也快沒有了吧?”

　季柚張張嘴:“是……是呀。不過老師您不用擔心，我好著呢，我只要睡一覺，第二天必定活蹦亂跳的。”

　穆劍靈輕嗤一聲:“很可惜，你未來三天、甚至半個月都是癱瘓的。”

　季柚:“……”

　季柚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的身體，正在逐漸的失去知覺，先是從手指，接著是半隻手臂，然後……

　季柚:“老師！！！救命！”

　穆劍靈掏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藥丸，道:“這是一枚補充氣血的糖丸，主料是人參，可以有效緩解你的癱瘓狀況。唔……提早服用的話，立竿見影也不是沒有可能。”

　季柚:“！！！”

　季柚驚訝的不是穆劍靈給出的這顆糖丸，也不是這顆糖丸的作用，而是——‘人參’兩個字，以及穆劍靈老師那一副明顯推銷員一樣的神態與口吻。

　這一幕……

　季柚已經怕了。

　瞧瞧肩膀上那隻‘病龍’，以及那昂貴的治療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季柚真的害怕了，她害怕穆劍靈老師張口，就問自己要500億！

　然後——

　穆劍靈淡淡道:“500萬。”

　“哦——”季柚聞言，語氣與神態都沒有動，道:“只要500萬啊。”

　她說話的口氣裡，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失望……

　下一秒。

　季柚整個人彈跳而起:“您怎麽不去搶呢?怎麽不去搶呢?怎麽不去搶呢！！！！！！”

　穆劍靈眼皮都沒抬一下，就淡淡道:“我現在就在搶啊。”

　季柚:“……”

　穆劍靈道:“500萬，不二價，愛要不要。”

　說完。

　穆劍靈掉頭就走。

　季柚急忙追:“別——走！”

　砰！

　因為一隻腳已經快要失去知覺，她剛邁出腳，整個人踉蹌著，就栽倒在地。

　季柚:“……”

　這癱瘓來的好快，簡直防不勝防。

　季柚抬起還能活動的左手抹臉，“老師……藥！藥！給我藥！”

　穆劍靈掏出糖丸——

　季柚趕緊張嘴，匍匐著前進，一口叼住了糖丸。

　穆劍靈:“……”

　宜早不宜遲，季柚張嘴嚼了幾下，咕嚕一聲，就吞下了肚子，這糖丸，名字雖然叫糖丸，但味道是苦苦的，不過帶了一絲人參的回甘。

　季柚嘿嘿一笑，就道:“謝謝老師，老師您放心吧，你盡管在我的欠債裡面加500萬，我是絕對不會不認帳的。”

　穆劍靈隻斜了一眼季柚，懶得理會她這屁話，隻睜著一雙眼睛，仔細地盯著季柚身上的變化。

　……

　吃了糖丸之後，季柚的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絲絲的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