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哲態度嚴肅起來，他沒有賣關子的意思，而是道:“因為，她用的介質是——”

　林楓瞪大了眼。

　孔哲伸手，將他湊過來的腦袋推開了一點，罵道:“你靠我那麽近幹嘛?遠點，遠點。”

　林楓:“……”

　林楓無語道:“老師，您就是想賣關子。”

　孔哲斜他，道:“因為她用的介質是精神力。”

　林楓:“！！！”

　林楓的兩隻眼睛瞬間瞪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孔哲無視自己這不成器徒弟的驚恐失態，語氣裡帶著一絲感慨，道:“我孜孜不倦追求的境界，不想竟然讓一個小孩子實現了。”

　說著，孔哲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還有深深的失落……

　林楓才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並沒有留意到老師後面那句話，他雖然聽到了，但大腦不在狀態，因此隻粗略的聽過後就忽略了，隻記得老師前面的一句話，林楓極力將張大的嘴巴合攏，語氣努力平靜下來，說:“老師……怎麽可能用精神力做介質呢?怎麽可能呢?想想也不可能啊。精神力只是牽引陣法圖與介質之間的媒介，以讓兩者結合，並產一種特殊的磁場效果，從而對人體的精神力有莫大的益處……”

　林楓張著嘴巴，很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繼續說:“怎麽可能用精神力來做介質呢?精神力是無形之物啊，它怎麽可以成為介質呢?想不通，我實在是想不通啊啊啊！！！老師……”

　他轉向孔哲，眼巴巴看著自己這位魂器製造屆最強大的製造師。

　孔哲沒有吭聲。

　沉默。

　空氣裡，隻余下一種叫做沉默的東西。

　好一會兒後，林楓說:“老師，不可能是精神力吧?我明明也觀察過，青釉大師刻畫的那張陣法圖用的底板，明明是一種很廉價的伴生石切片啊。厚度不到1毫米的薄片，應該就是用的這種材料作為介質的。”

　“老師……”

　“老師……”

　“行啦。”孔哲捂住耳朵，嫌棄道:“耳朵都生繭子啦。”

　林楓定定盯著他:“老師！”

　孔哲擺手，道:“瞧你這不成器的樣子，就是因為你總是把自己的思維局限在這些條條框框裡，你的技術才這麽爛。都多久了，別人的徒弟都會製作中級魂器了，你還在村口玩泥巴，你對得起我嗎?”

　林楓:“……”

　林楓低下頭:“沒玩泥巴，我製作的是低級魂器，再說，我的產量，比丁妙高多了啊，她三年才製作出一個中級魂器，一年才製作一個低級魂器，我一年可以製作30個以上的低級魂器，明明我比她優秀好吧?”丁妙是鄧明光大師的學生，鄧明光雖然是銀河帝國人，但他與孔哲並稱為魂器製造屆的兩大泰鬥，這兩人的關系何非常好，經常交流、切磋技藝，因此兩人的學生們也有聯系。

　老師雖然沒點名別人的學生是丁妙，但林楓一聽就知道說的是她，因為在新一輩的魂器學徒中，只有她製作出了中級魂器。

　孔哲瞧他還真委屈巴巴上了，不由歎口氣，道:“也就產量高這點出息了。”

　林楓:“……”

　林楓小聲道:“我的質量也高啊，你不知道我的魂器銷售出去，基本沒有遇到售後問題，還有很多人排隊等著我製作新魂器呢。我訂單都排到10年後了。”

　“10年後還在製作低級魂器——”孔哲嘖了一下，瞥他:“這是你該得意的事情?”

　林楓:“……”

　孔哲抬手，打斷他接下來的叨叨絮絮，道:“精神力並非不能成為介質，你做不到，只是因為你精神力太弱了。”

　林楓:“！！！”

　林楓見老師要跟自己解釋的樣子，趕緊將內心的鬱悶揮掉，十分認真的傾聽起來。

　孔哲背著手，望著身前的一片星空，道:“用精神力作為介質，製作一種魂器，它可以穿過空間與距離，覆蓋到更多的人群裡面，當它成功之後，必然價格低廉，定然也會讓更多的人群受益。我曾經有過這樣的設想，也付諸過無數次的行動，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這些年，我已經放棄了。”

　林楓聞言，一愣，十分震驚的看著孔哲，說:“老師……可是，我跟在您實驗室學習，並沒有看到你有相關的研究。”老師的諸多研究筆記、實驗記錄……都是無償送給學生們參考、學習的，林楓確信自己真的沒有看過這方面的研究啊。

　孔哲偏過頭，問他:“你進我實驗室多久了?”

　這個林楓當然知道，也記得非常清楚，林楓用肯定的語氣，道:“15年3個月零5天。”

　孔哲道:“哦，我20年前放棄，改為研究材料處理與魂器製造的關系的。”既然他無能，沒法使用精神力作為介質，那位了降低成本，以便讓更多人受益，孔哲便從20年前開始，研究降低魂器製造的介質材料了，一般情況下用作魂器介質的材料，必須是天材地寶類的昂貴、珍稀物品，但如果用廉價材料呢?

　用廉價的、隨處可見的材料，理論上是可行的，如此，便能極大的降低魂器製造的成本，也是一種思路。

　因此，直到現在，孔哲還在研究，且也有了些成果。

　林楓聽到老師的話，不由一呆。

　孔哲道:“這明顯是一條歧路，我不想讓你們走上這樣大道路，便將這方面的資料，全部都收起來了。”

　林楓心下一動，忙問:“老師……我現在可以借閱您這方面的研究資料嗎?”

　孔哲擺手，道:“不必。”

　林楓一愣。

　孔哲道:“現下有更好的渠道，為什麽不去學，要從我這歧路上學?”

　“……”林楓呆了一呆，然後想也不想道:“我可以從您那條歧路上找找錯誤的原因，以避免自己犯同樣的錯啊。”

　“啪”地一聲，孔哲不客氣對著的他的腦袋敲下去，罵道:“臭小子，你老師哪裡犯錯了?你老師精明強大了一輩子，從來沒有犯過錯，我之所以沒有成功，只不過是沒有找到正確的精神力使用方法而已。”

　林楓歪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