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右?

　自己活，還是帶著一群人活?

　或者，跟著所有人一起同生共死?

　擺在柳扶風的面前，只有2個選擇。

　那道聲音說完之後，便不再出聲，它似乎在等，等柳扶風做出其中一個選擇。

　1秒。

　2秒。

　3秒。

　……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柳扶風顯然對此沒什麽想法，而是閉上眼，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那道聲音忽然又響起來，說:“你的選擇?”

　柳扶風睜開眼，露出一絲被打擾之後的不悅來，說:“我必須做選擇嗎?”

　“是的。”

　那聲音這麽說。

　“哦?”柳扶風神色冷漠，道:“真無聊，我對你們提供的選擇題沒什麽想法，也沒有回答的欲望。”

　那聲音一頓，道:“你必須做選擇，左，還是右，時間拖得太久了，我不能再給你更多的時間了，10秒吧，10秒之後，你若是還不選擇，那我就自行幫你做選擇了。”

　話音一落，柳扶風直接往灑滿鮮血的地板上一躺，閉上了眼睛。

　那聲音驀地抬高:“你真的不選?”

　柳扶風掀起眼皮，漂亮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冷漠，說:“我就不選，你愛怎的就怎的，別跟神經病似的一直在我耳邊吵吵嚷嚷，你懂不懂公德心啊，真是煩人！”

　“……”那是男非男，是女非女，完全分辨不出性別的聲音明顯有一刹那的停頓，它原本平淡的聲音，都忍不住抬高了幾分:“你如果不選，那麽，你跟你的同伴會立刻！立刻！”

　“我的同伴不是全死了嗎?”柳扶風說這句話時，還特意往已經將手腳跟身體扭成了麻花一樣的季柚身上瞟了一眼。

　這死相，還挺有創意的。

　不得不說，季柚就跟別人不一樣，哪怕是死，都要死出一些花哨感來。

　同時，柳扶風心裡還不得不感慨了一句。

　那聲音聽到柳扶風這麽說，驀地一頓，然後，它的聲音重新恢復冷靜，甚至還帶著一股蠱惑，說:“他們確實是死了，但你還活著。現在，有一個選擇擺在你的面前，自己獨活，還是帶著同伴一起活……難道，你就不想成為一個救世主嗎?成為團隊所有人的英雄，成為所有人的希望嗎?被所有人敬仰與崇拜嗎?”

　它以為自己的聲音，已經足夠有蠱惑性，也足夠又煽動性，一定可以將這個人類的情緒調動起來的，不想，柳扶風的反應竟然依舊平淡，他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道:“我都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要我說幾遍你才明白我對那些不敢興趣?你煩不煩啊?”

　“……”

　1秒。

　2秒。

　3秒。

　……

　它足足沉默了10秒，才繼續開口，說:“好，這是你選擇，那麽，你馬上就會得到你的結果。”

　柳扶風一臉不耐煩，道:“麻煩快點！”

　“……”

　“你真不怕死?”它抬高音量，問道。

　柳扶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說:“已經過去1分鍾了，你整整嘮叨了1分鍾，還沒嘮叨完嗎?有什麽招數都使出來吧，別給我留著，你要是不使招，就趕緊給我滾！”

　那聲音明顯一頓，顯然沒料到柳扶風竟然是這種反應。

　他不僅不配合選擇，還乾脆就往地板上一躺，腦袋磕在地面上時，也不知道是旁邊哪具屍體的腿咯了一下他的腦袋，柳扶風十分嫌棄的伸出手，將其一推，推開也就算了，他還抬起腳，一把將那腿給踹開。

　“……”

　“……”

　“……”

　人類，原來是這麽沒有手足愛的物種嗎?

　虛空中，一雙雙眼睛，一個個發出綠油油的光芒，死死的盯著屏幕裡面的柳扶風。

　柳扶風的耐心並沒有特別好，他略等一會兒，發現那嘰裡呱啦聒噪的聲音，忽然消失了後，還略有些不滿，催促道:“不是讓我後悔嗎?不是讓我死嗎?我都已經躺平了，你還不動手?”

　“……”

　“……”

　“……”

　短暫的沉靜之後，那聲音，忽然響起，它先是發出一句重重的歎息，才開口道:“你考慮清楚了?真決定死，那就沒有回頭路了。是徹徹底底沒有回頭路了。”

　柳扶風沒吭聲，顯然是不屑於跟對方搭話了。

　“生何其難，死何其易，你這一生，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難道就是為了求一個死?你就沒有其他的追求?”

　“哦?”柳扶風終於出聲，只是眉眼之間全是冷漠，看不出一絲的激動或者其他情緒表露。

　那聲音卻明顯一喜，問:“你還有其他的追求?”

　躺平，躺得工工整整的柳扶風，指著自己的身體，說:“沒別的，就是麻煩你們弄死我時，不要給我搞那些奇奇怪怪的姿勢，尤其是麻花，真的太醜了……我比較喜歡簡單的躺平。”

　“……”

　“……”

　“……”

　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聽清楚了這句話的意思後，一個個的，眼珠子都瞪得凸出來，然後，它們一個個前傾著身體，就在這時，它們的身體上，開始冒出一條又一條的細絲，那些密密麻麻的細絲，從有形，逐漸變得無形，然後，消失在它們前方的屏幕裡……

　下一秒。

　在柳扶風看不見的地方，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細絲，向著他的身體湧過來，然後，一瞬間，便鑽進了柳扶風的身體裡。

　柳扶風毫無所覺，像一具真正的，已經徹底躺屍的屍體。

　1秒。

　2秒。

　3秒。

　……

　無數的絲，鑽入柳扶風的身體裡， 柳扶風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那些絲，一鑽進去之後，也是瞬間消失不見。

　細絲是消失了嗎?

　沒有。

　在柳扶風看不到，也感覺不到的維度裡，那些絲絲，依舊像一條條管線，分布在他身體的各個角落，哪怕是頭髮絲也沒有一根落下。

　然後——

　就在這樣五花大綁的絲線纏繞之下，那些綠油油的眼睛的主人，一個個重新坐直了身體。

　下一秒。

　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柳扶風，忽然開口，問:“喂！還不動手嗎?你們的拖延症，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