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貪戀長生,有人卻隻想過一生。
西禾對哥哥道:“哥哥,跟我修仙吧,我們一起長生不老,好麽?”
男子眼神溫柔,卻輕輕搖頭:“你是好姑娘,能有你這麽個……妹妹,是在下三生有幸。可是,你的哥哥已經不在了,在下不是他。”
西禾搖頭:“你是,我親自確認過。”
男子笑容好似有些無奈:“抱歉,在下不能感同身受,也沒有你們相依為命的記憶。”
“同時,在下也並不想長生不老。”
西禾眼眶一點一點變紅,男子卻依舊殘忍道:“在下家中並無兄弟姐妹,也並不想認什麽妹妹。你既為仙,當知塵緣已了,縱然在下某個前世曾是你的哥哥,但如今,光陰流逝,在下早就不是曾經的在下了……姑娘,莫要執迷不悟。”
西禾坐在凳子上不動,淚水在眼中打轉。
男子有些不忍,終是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修道不易,姑娘保重。”
門外傳來老婦喚‘兒’的聲音,男子低聲說了句抱歉,然後打開門出去,陽光明媚,而他迎著陽光行去……西禾哭著哭著忽然笑了。
終究,那個護著她的哥哥不在了。
西禾從身上取出最純粹的那份功德落在男子身上,此後,生生世世,無論多少艱難困苦,他所求皆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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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變成人了。
在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
西禾正側躺在軟榻上,輕風撫過發絲,視線裡忽然就出現了一個男人。
月白色長袍,雪白色的長發,銀眸深邃,他踏風而來,修長的指尖勾起她的小臉,笑容散漫:“你好啊,西禾。”
淺淺淡淡的嗓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西禾眨了眨眼:“009?”
銀發男子躺下,她臉正好靠在他胸口,他把玩著她發絲:“嗯。”
西禾瞬間驚喜,她爬起來,捧著他的臉從眉毛、鼻子到薄唇,再至修長的四肢,喜悅不已:“恭喜!”
009眯著眼睛,嘴角自然上揚。
西禾撲上去,緊緊抱著他,又害羞放開:“009,真好。”
月色更溫柔了,風也愈發輕柔。
從一個凡人,歷經萬萬年,才終於肉身成神,這中間一直都是009陪在身邊,西禾早已分不清兩者的感情,但毫無疑問,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009突然要離開,西禾是沒想到的。
她一開始沒聽懂,低頭侍弄花草:“是回主系統那麽?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我今天想去坊市看看,你回來太晚,那邊要關門的。”
009安靜等她說完,才道:“不是回主系統,我想離開。”
西禾愣住了,抬起頭:“離開?”
009靜靜立在原地,白發無風而動,頜首:“是的,想去外面看看。”
西禾懂了,臉上的笑容緩緩落下,手中的水壺也沉重的提不起來,哐啷倒在地上,西禾想笑,扯了扯嘴角,卻發現怎麽也笑不出來,隻覺得心中酸澀的厲害。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恍然間好像回到了本世界。
她留不住追求幸福的母親,留不住突然離世的哥哥,留不住她想要在一起卻不能在一起的人……哥哥寧願百世輪回,也不願和她一起修仙,而他們相伴那麽多年,他也要走。
西禾說不出挽留的話,她忽然明白,想走的人怎麽也留不住。
也許,至始至終,只有她自己。
西禾彎腰,撿起地上的水壺,轉身往屋內去:“嗯,好,去吧。”
他們住在一個修者無數的小世界,靈氣濃鬱,植被茂盛,鮮花盛開的很美,忽然起了風,花瓣在空中飛舞,散落在二人頭上身上。
西禾一步一步,踏到廊下,而身後並無動靜。
她進入門內,關上門。
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見過009,系統空間能用,卻查探不到他在哪兒。
直到這時,西禾才發現,她一直忘了和009綁定靈魂契約,她綁定的只是系統空間,所以,他想離開,她根本找不到他。
西禾斂息,在小院中陷入沉睡。
她想,也許他哪天會回來。
可是吵醒她的不是009,而是幾個因結界薄弱,尋寶而來的修行者。
她起身出門,淡淡掃了眼瑟瑟發抖的幾個修行者,又看了小院一眼,隨後破空而去……她在三千界漫無目的地行走,走到哪兒是哪兒,某日一隻小天魔忽然撞上來。
黑乎乎,可憐巴巴的小天魔,目光純淨。
於是西禾掠過幾個喊打喊殺的魔將,把這隻小魔放在了兜裡,禦風而去。
“你是魔神嗎?你好厲害!”
小魔傻乎乎地探出腦袋。
西禾彈了彈小魔的腦袋,隨手抓了旁邊一隻剛死的土狗給它作身體,把小狗放空間裡,成為了新的系統。
西禾莞爾:“從今天開始,我們要一起闖蕩了。”
小狗懵懵懂懂,睜著濕漉漉的眼睛也不敢反抗,西禾一笑,撕破空間裂縫,回到虛空,尋一神域主體陷入沉睡,而神魂,則去往各個小世界。
成神後她雖然脫離了宇宙系統公司,但並未成為仇人。
畢竟無數宿主中能修成神者寥寥無幾,他們也不願意為敵,所以,系統一直在她手中,而她很久沒有去做任務了。
西禾重新開始做任務,她遵守規則,又不必遵守規則。
成神是開始, 還是修煉巔峰?
自第一次失控開始,西禾才醒悟,成神於她而言才剛剛開始,神的盡頭,是……合道。
而她,要合道!
西禾放下所有的過往,以普通人之姿行走人間,舔舐所有的悲歡,她沉浸其中,柳禹……是個意外,009,更是個意外。
西禾哭得直打嗝,死死瞪著他:“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嚴柯慌的不行,眼眶都急紅了:“寶寶,你在說什麽呀?我,我出來什麽呀,這,我……”
西禾又恨又委屈,忍著眼淚,瞪著通紅的眼睛:“009,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若再想糊弄過去,我們這輩子,不,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見了!”
幾千年啊,
他一走了之,卻又以這種方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