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尋她而來,卻世世沒有記憶,她不怪他作為賀玉這個身份做的一切,因為那些都是應當的,可到底……意難平。
“賀玉,你別難過,我不恨你,也不怪你。”
“只是你惹我傷心了,我很不高興。”
西禾抬手撫了撫耳邊鬢發,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所以,這輩子就這樣吧,下輩子你主動點,讓我消消氣。”
就算是天定的良緣也會有辛苦,他們時間那麽多,不差這一世。
各路英雄豪傑:??這姑娘莫不是瘋了?
賀微驚得瞪大了眼睛。
賀玉目不轉睛地盯著西禾,心中又驚又喜卻又酸澀苦楚:下輩子,他們還有下輩子麽?
念及過往,一時間悲從中來,萬般苦楚襲上心頭。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他就是這麽個身份,按照當時的情況,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做出僭越之事……他只是錯漏了,微微的腿有痊愈的可能。
青年高大的身形微微顫抖,目中滿是心酸苦楚。
西禾別開臉:“天機,走吧。”
天機看了賀玉一眼,攙著西禾慢慢走向院門口。
暮色降臨,街道上人群稀少,二人來到院子外騎馬直接奔回客棧,天機心中有許多困惑,但見西禾神情懨懨,隻好歇下心思。
燭光熄滅,整個房間一片安靜。
西禾側身躺在床榻上,忽聽窗戶微微響動,一道人影輕盈落進屋內。
熟悉的清冽冷香微微靠近。
下一秒,放在腰間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
西禾沒動,耳邊響起清淺的哽咽聲,這人大抵以為她沒了武功,睡的昏沉了,哭的肩膀顫動:“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跪在床邊,借著夜色的遮掩,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
西禾靜靜聽著,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
次日,眾人起床。
西禾由侍女伺候著穿衣,出了門便聽見天機陰陽怪氣的話:“喲,這不是賀大公子麽?不在您落雲山莊的駐地待著,來我這幹嘛?”
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在門邊一聲不吭。
天機自討沒趣半天,忍不住哼了一聲,轉頭看見西禾出來,立刻湊上去:“小程喜,你起床了?走,去吃早餐。”
賀玉上前幾步,目光貪婪地看著西禾,強壓下心中的思念。
“陸聞聲呢?”
“程喜師傅,弟子在呢。”
陸聞聲立刻上前。
前兩日天機已正式將之收為弟子,如今他已是天機閣的小弟子了。
西禾招手:“東西。”
陸聞聲一拍腦袋,立刻低頭在藥箱裡搜羅一番,取出一卷紙。
西禾接過放入袖口:“走吧,吃飯。”
英雄會兩天之後舉行,整個洛城十分熱鬧,一樓大廳裡坐滿了江湖俠客,或大聲說話,或小聲議論,說的全是各門各派的新秀。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英雄會作為十幾年一次的盛會,這麽重要的露臉機會,許多人摩拳擦掌著在大會上一展拳腳。
說不定鴻運當頭,入了大佬的眼呢?豈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幾人找位置坐下來。
天機坐在西禾一旁,陸聞聲看看賀玉,縮著腦袋坐在了對面。
飯菜端上桌,西禾摸索著正要吃東西,手中的碗筷就被人拿走了,天機瞪著賀玉:“賀大公子,你這是做什麽?松開!”
賀玉抿著唇看向西禾,沒說話。
他知道她心中有怨,有氣,他不知道怎麽辦,只能以這樣笨拙的辦法,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機炸了:“該說的昨天已經說了,賀大公子,請你自重!”
西禾頓了頓,朝旁邊招手:“你來布菜。”
小丫鬟低垂著頭走過來:“是。”
拿過另一副筷子,從桌上選取菜式給西禾。
倆人:……
一連兩天,賀玉都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三人身後。
西禾面色平靜,天機卻差點被氣炸,每次都激動得各種話噴賀玉,賀玉不回懟,甚至偶爾在他罵的口乾的時候給他到一杯水解渴。
天機:……
憤而摔桌:“你是不是有病?”
賀玉從容站起來,拱手:“還未曾多謝天機大人對程喜的照顧。”
他又不是傻子,稍稍觀察便知道程喜和這天機閣主根本沒有成親,二人之間青青白白,他感激他救命還來不及,怎麽會和天機爭吵?
天機氣得手指顫抖,瞧瞧這話,完全把程喜化為了自己的私有物。
他救程喜那是他樂意,關他賀大公子什麽事?用的著他來操心,他誰啊?
哦,他是程喜的狗男人!
西禾:……
轉動輪椅椅子,直接轉身離開。
“小程喜!你去哪兒,等等我呀!”
倆人急了,趕緊跟上去。
夜晚,萬籟寂靜,窗戶再一次響動,賀玉推開窗戶進來。
腳步聲淺,行至榻前,俯跪在床邊一眨不眨地望著西禾,心中滿是酸澀,她當真說到做到,再不給他一絲在一起的訊息。
往日他一靠近,她就眷戀地貼了上來,如今……
“就真的不能原諒我了麽?”
“我錯了呀。”
他沒有一日不在想她,沒有一日不在思念她,想的心都疼了。
西禾翻了個身,繼續睡。
賀玉渾身一僵,見她沒醒過來,頓時松了口氣,也不敢說話了,隻坐在床邊癡癡地望著西禾。
西禾:……
他當日若有這般偷香竊玉的膽子,二人也不會淪落到今日。
她都那般主動了,他竟然還把她往外推。
活該你這輩子單身!
這日, 天光大亮,
整個洛城陷入一片喧鬧,所有人往城東大廣場行去。
一個巨大的廣場,中間四個比舞台,觀眾坐在環形看台上,比武台正中間,前面坐的是各大門派山莊的代表。
西禾坐在天機派的位置,賀玉在旁邊。
天機氣得要死,十分想把賀玉叉出去,奈何這人武功卓絕並不比他弱,且還是程喜心心念念的狗男人……到底忍著脾氣坐了下來。
簡單的開場白之後,混戰開始。
西禾眼睛看不見,只能聽見底下一片熱鬧,嚎叫、慘叫,整個會場無比熱鬧。
這種混戰,一般都是小門派的弟子,大門派的雜役弟子,精英弟子抱著劍做觀上壁,並不會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