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困啊,我想回去休息。”
“我也是,今天打鬥了一天,英雄會太累人了。”
眾人陸陸續續轉身離開。
院子裡賀微昏昏欲睡,由丫鬟扶著進入房間。
世界一片寧靜。
眼見事情忙完了,天道又不甘寂寞地跳了出來,大風呼呼刮著柳禹的臉:“快走,快走!”
柳禹差點氣笑了:“你是不是蠢,皇宮那邊不弄了?”
風一頓,柳禹神奇地感受到了它的疑惑。
武林搞完了就行了,關皇宮什麽事?
柳禹緩緩上升至空中,向皇城的方向掠去,天道化為風,趕緊跟在後面,柳禹耐心教導:“你既然不知道怎麽對付人類,那就讓他們自己去對付自己。”
雖然江湖和朝廷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規則,但只要天道把天枰往朝廷這一方傾斜,許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天道聽得似懂非懂,它還是個寶寶呢。
柳禹也不管了,隻帶著它在皇宮中轉了一圈,讓它把氣息停留在皇宮龍脈處,然後就完事了。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我走了之後,你多看顧一下賀微。”
這姑娘承受了無妄之災,現在又沒了哥哥,被人欺負了。
一點小事,天道答應了。
見它又來推自己,柳禹扯了扯嘴角,迅速脫離身體,朝空中掠去。那一瞬間泄露出來的氣息驚得天道抖了抖,把口子開的更大了。
待人一走,立刻把整個世界的閉口關的緊緊的。
次日,
烏雲散去,
太陽從東邊升起,整個世界一片欣欣向榮。
江湖俠客從床上醒來,一看日頭:“哎呦,今天還有決賽呢,怎麽忘記了?”
穿衣洗臉,拿起劍趕緊往演武場衝,睡醒的還有許多人,大家對昨日爭搶墮魔訣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隻記得好像是魔教欲孽混入了英雄會,整個會場一片混亂,落雲山莊大公子和其打鬥,不小心喪了性命。
“哥……”
賀微眼中的淚大滴大滴往下落。
段恆虛攬著她:“節哀。”
落雲山莊一片愁雲慘淡,再沒有了參加英雄會的心思,來洛城兩天,就不得不扶棺回莊,段恆不放心緊跟其後。
眾人也鬧明白了一件事,所謂的升仙訣是假的,是魔教欲孽胡謅出來的。
賀莊主聽見義子沒了的事,如遭雷擊,整個人精神恍恍惚惚,一時間整個落雲山莊竟然沒了做主的人,段恆無奈,只能挑起大梁。
他檢查到賀玉和程喜的事,
詢問過賀莊主之後,命人搜查,找到了西禾的埋屍之地,將人掘出來,與賀玉葬在了一起。
而陸聞聲也找到了天機的所在,哭著將人帶回天機閣葬下。
至於二人為何死在了郊外?
當天太過混亂,眾人只能將之歸為魔教欲孽作祟。
整個世界一片安靜,卻有種欣欣向榮之感,很快,落雲山莊內傳來賀微和段恆大婚的消息,各路江湖人物拿著賀禮去參加婚姻,二人郎才女貌,無比登對。
江湖依舊是從前的江湖,快意恩仇,仗劍天涯。
十幾年過去,
曾經在江湖中呼風喚雨的人漸漸老了,
他們沉浸在往日的風光中,各門各派獨守一門,規則與多年前沒有任何改變,與之相反的是朝廷越發欣欣向榮。
商業,農業,軍隊,漸漸強大。
百姓安居樂業,日子越過越紅火。
有些農家便不再把自家兒子往江湖上引導,而是教育孩子學一門手藝,有條件的就去科考,光宗耀祖,過著安穩而幸福的生活。
朝廷看似什麽都沒做,只是發展民生,
但越來越多民眾更傾向於安穩的日子,而不是朝不保夕,打打殺殺的江湖生涯。
江湖中的新鮮血液越來越少。
又過了二十幾年,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落雲山莊賀霆的兒子賀嚴竟然參加了科舉,還成功考取狀元,名動天下。
整個江湖瞬間嘩然,這舉動無異於打破江湖賀朝廷的平靜。
眾俠客跑到落雲山莊打算討個說法,大家都一夥的,你不能這樣呀。
結果去了卻見到了賀嚴榮歸故裡的風光景象,百姓歡呼雀躍,馬上男子一身紅衣,笑容滿面,身後還跟著一隊隊的侍衛。
場景之風光,幾乎亮瞎了眾人的眼睛。
尤其他們還見到了面容溫柔,被丈夫寵愛幾十年的賀微,賀嚴為其請封,如今她也是個官太太了,一臉的笑容,沒有陰霾。
作為第一個入朝為官的江湖中人,朝廷對賀嚴十分寬厚。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升官速度很快,金銀財寶時常賞賜,不過陛下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一切皆是賀嚴自己的功勞,他身上有江湖人的俠氣,也有讀書人的氣節,手段謀略皆不輸於人。
江湖眾人:……酸了,心好酸。
回到家中後,有眼光長遠之人,立即抓住後輩,讀書!科舉!
再二十年,江湖漸漸沒落,更多的人走上朝廷,朝廷針對江湖中人也發出了公告:會讀書?那就去科舉。武功好?那就進入軍營。
反正,只要你想,能力也夠,肯定有你一口飯吃。
此後敵國來襲,武功高強,進入軍隊的江湖俠客出了一份大力氣,百姓歡呼,朝廷不吝賞賜,一時間君主相宜。
天下太平,一切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小天道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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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禾醒來, 耳邊突突突,拖拉機的聲音。
嗯???
這是哪兒?
她睜開眼,入目綠油油的玉米地,天空湛藍,一條泥土路從眼前延伸到路盡頭。
拖拉機上放著幾個雞籠,裡面幾隻瘦骨嶙峋的小雞崽,旁邊同樣坐著幾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女生,一張張年輕的面孔,面色驚慌,緊緊咬著腮幫子,不敢動,不敢說話。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哎嘿,哎嘿,哎哎喲哎……”
開車的是個老大爺,皮膚黝黑,戴著草帽,穿一件大背心,背對著看不見臉,手臂上肌肉結實。
泥土路兩邊長滿了雜草,路途顛簸。
西禾靠著車壁,想了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