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娃沒有回來嗎?這個時候回來見老太太，說不準是因為結婚的事情哦?”我對賀孃孃八卦道。

　　“沒得，男娃子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那男娃是個警察，聽說前段時間出去執行任務去了，沒個三五個月都聯系不上。估計啊，今年過年都不一定能回來了。”

　　江承澤的死訊果然被藍杉封鎖了，無論是藍氏還是江氏夫婦，應該都不知道蕭家老宅發生的事情。

　　“這麽說來，藍家今年過年就四口人啊?聽起來挺冷清的。”

　　賀孃孃擺了擺手，接著說道:“不冷清，江家每年都和藍家一起過年的。而且，前年藍先生還帶回來一個相貌挺俊的小夥子。我聽說，是藍先生養在國外的私生子。”

　　私生子?

　　我想，賀孃孃說的應該是雲桐。

　　看來，就算是賀孃孃，也不知道雲桐的真實身份。

　　想要從她嘴裡打聽出三十年前的事情，可能有一定的難度了。

　　賀孃孃雖然嘴裡八卦著藍家的事情，但手上的活倒是做的很利落。

　　一轉眼的工夫，她便把魚處理好了。

　　她一邊把魚拿給我，一邊說:“小江，江家兩口子的口味清淡，吃不慣我做的菜。我聽說你很會做淮揚菜，既然劉管家讓你來幫忙，這魚你就看著弄吧！”

　　我順手把清理好的魚放在了冰上保鮮，接著轉向賀孃孃，繼續打聽道:“賀孃孃，藍先生在外面有私生子，還在過年的時候帶回家，難道藍夫人和老太太都不管嗎?”

　　“唉，其實這也不能怪藍先生。藍夫人常年待在國外養病，夫妻倆一直聚少離多。像藍先生這樣的男人，身邊少不了鶯鶯燕燕。就算有私生子，只要藍夫人不想離婚，她就只能忍著。至於老太太，她的思想封建的很！”

　　“藍家這麽大的家業，她當然希望藍先生能有個男娃子繼承。因為藍家是個女娃子，沒有辦法繼承家業，所以老太太就一直不怎麽待見她。大家都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既然藍夫人都沒說什麽，老太太自然不會反對。”

　　“我聽說老太太出生名門，嫁入藍家之前也受過高等教育，怎麽還會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呢?”我試探著向賀孃孃問道。

　　賀孃孃歎了口氣，說道:“老太太經歷了那麽多，她的心思難猜得狠啊！哎，外人都看老太太風光無限，實際上，老太太也是個苦命人啊！”

　　聽著賀孃孃這話裡可能有故事，我連忙激了賀孃孃一下，說道:“老太太再苦，能有我們這些打工的苦嗎?您說的好像很清楚老太太怎麽想似的。”

　　賀孃孃停下了手裡的活計，頗為感傷地說道:“我從小受蕭家的雨露恩惠，十五歲被老太太帶進了藍家，她的事情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們做工的是身體苦，老太太是苦在心裡。”

　　我一邊處理著食材，一邊裝作滿不在乎地對賀孃孃問道:“老太太這兒孫滿堂的，心裡怎麽就苦了?”

　　“老太太是成也蕭家，敗也蕭家。一百多年前，蕭家確實算是名門望族，後來子孫凋零，就漸漸沒落了。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蕭家的底子還在，蕭家人的體面還是勉強能維持得住。到了老太太這一代，蕭家家主，也就是老太太的哥哥，不知為何，非要強迫老太太嫁給藍老先生。”

　　“那個時候，老太太已經有了心上人，寧死不肯嫁給藍老先生。老太太為了能夠和心上人在一起，在藍老先生迎親的前一天，跟著心上人一起私奔了。可是啊，他們兩人還沒跑到火車站，便被老太太的哥哥帶人給抓住了。”

　　這時，賀孃孃抹了抹眼淚，接著說道:“那個時候，她哥哥威脅她說，如果老太太不能如期嫁入藍家，就要活活打死她的心上人。老太太不忍心看自己的心上人受苦，於是就答應了他哥哥的要求。沒成想，她剛剛穿上嫁衣，她哥哥便當著老太太的面，開槍殺了她的心上人。”

　　“老太太當時哭的是撕心裂肺，嫁衣上面沾滿了她心上人的血。老太太萬念俱灰，只求一死，以期能夠和她的心上人在地下團圓。她哥哥當即同意了老太太的請求。只是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說:按照蕭家的規矩，她是蕭家人，發生這樣的事情，需要向蕭家先祖謝罪之後，才能滿足她的心願。”

　　“老太太為了能夠和心上人團聚，遂跟著她哥哥回到了蕭家，給先祖謝罪。回到蕭家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老太太的態度就變了。第二天一早，她便穿著染血的嫁衣上了花轎，嫁給了藍老先生。”

　　沒有想到蕭木瑤年輕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麽一段感情故事。

　　我連忙向賀孃孃問道:“那後來呢?穿著帶血的嫁衣， 藍老先生能願意嗎?”

　　賀孃孃歎了口氣，略顯惋惜地說道:“那個年代，藍家確實富甲一方，但是卻沒有什麽名望。蕭家傳承多年，就算實力不如以前，但威望還在。藍老先生選擇娶老太太，最初無非就是看重了這一點而已。”

　　我有些好奇地問道:“就算蕭家沒落了，蕭家人也不至於要逼老太太嫁人來維持蕭家的體面吧?”

　　我暗自心想:更何況蕭家還有蕭家老宅那麽一座寶庫，怎麽可能落魄到需要用蕭木瑤一生的幸福，來換取藍家經濟上的援助?

　　賀孃孃揉了揉眼睛，說道:“這也就是為什麽說老太太成也蕭家，敗也蕭家。那個時候，蕭家雖然人口眾多，但是，蕭家真正的後人其實只剩老太太和他哥哥兩個人了。老太太嫁人後不久，蕭家便敗落了。蕭家家主變賣了全部家產，也遣散了蕭家所有的人。我就是那個時候，被老太太帶到藍家來的。”

　　“偌大的蕭家，到最後只剩下了她哥哥一個人。蕭家家主孤零零地離開了蕭家，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我聽說，他後來是參加了一個什麽科考隊，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和老太太有過任何聯系。後來，過了很多年，等老太太再次收到她哥哥消息的時候，她哥哥已經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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