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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大人又打臉了》第四百七十五章
如果沒有鬼神,那麽七郎之前經過的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武承修頗有些資產,在江湖上也頗有些名望。尤其是他在賭坊生意上,很有些頭腦。

 要知道骰娘子的本領與招式,在銷金窟那樣一等一賭行裡,都堪稱一絕。而這樣的項目,卻是武承修早就開發出來的經典項目。

 僅從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武承修辦事的才能。

 武承修被人陷害入獄事,表面上的緣由是小男侍的背叛與仇任毅奪寶之心。

 但是從事情結果看來,覬覦他產業的人,還有兗州府的郝掌櫃與救下七郎的神秘高人兩股勢力。

 不然他們不會在事情發展的關鍵時刻紛紛及時出現。但凡早一點出手,神秘高人都收伏不了七郎。要是到七郎雖然忠義頗有古風,卻不是那種受了一點小恩惠就能被收買的愚忠。不然武承修當初也不會為了結交七郎花費那麽多力氣和時間。

 但凡晚一點出手,七郎都會真的自刎而亡,神秘高人也就無從救起。

 而對身陷困境的骰娘子,也是如此。早一些,骰娘子對七郎還有期待,絕不會再出山去給別人當骰娘。晚一些,憑著骰娘子的本事也會找到別的謀生之路。只有在七郎噩耗傳來,家中老婆婆傷心病亡,還有一個需要撫養的孩子,這幾件事接連打擊之下,叫骰娘子一時悲痛欲絕,分寸大亂時,才會同意郝掌櫃的邀請,為孩子留下一筆錢,而後背井離鄉的去往兗州府討生活。”

 聽到這裡,鄞諾特別留心了下田七郎與骰娘子的表情。

 只見他們夫婦兩個,臉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可見溫小筠這番分析正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不然憑著田七郎耿直的性子,如果對於救命恩人的神秘高人真的十足相信,一定會忍不住反駁溫小筠。

 可是他們夫妻一個反駁的都沒有,可見溫小筠這一次真的說中他們內心長久以來的疑慮上了。

 鄞諾不覺又看了溫小筠一眼。

 這一瞬間,他真的有些懷疑溫小筠的真實年齡。溫小筠明明就是他的同齡人,甚至還比他小一歲。心智卻遠比她的年齡成熟。

 就連他這個獨自在外闖蕩多年,見識絕對稱得算是廣博的人,比起溫小筠來,都要遜色一些。

 可是據他所知,以前的溫竹筠從來就沒出過京城,更沒到出仕做官的年紀。平常也很少出門,即便是跟著父親查案,也從來不去現場,都是在案牘文書上研究。

 即便突然遭遇了滅門慘案,給溫竹筠磨練眼界和識人術的機會也不多。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就真的不費力就能輕松掌握別人跋千山涉萬水,日夜努力寒窗苦讀才能換來的知識。

 不知怎的,鄞諾忽然感覺自尊心受到了一記重創。

 溫小筠的話還在繼續,“銷金窟與神秘高人兩股勢力,都能準準的踩到事情的關鍵節點。除去極端巧合的情況,還有另一種更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早就知道武承修會遭遇牢獄之災,甚至被陷害身死。

 能提前知道這些內容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加害者本身,一種就是加害活動的參與者。”

 田七郎皺著眉搖頭,“加害者本身?這不可能,武公子的事,加害者就是小男侍和仇任毅。如果還有別人,憑著武家的人脈與關系,不可能一點都查不出來。”

 骰娘子咬了咬嘴唇,遲疑的分析:“七郎說的不錯,武承修雖然自那以後便一蹶不振。但是事發之前,憑著他在道上的眼線,不可能查不出是誰對自己下了死手。”

 說著,她有些驚恐的抬頭望定溫小筠,“難道說有人本來就對武承修存了覬覦之心,發了小男侍與仇任毅的事情後,趁機在背後推波助瀾,以求坐收漁翁之

 利?”

 田七郎的臉色瞬間白了,“你是說師父他···這···這怎麽可能?”

 溫小筠臉上笑容卻越來越自信,她轉向骰娘子,“神秘高人先不談,至少郝掌櫃的嫌疑去除不掉。憑借著骰娘子對郝掌櫃的了解,以及對後來銷金窟照搬武承修賭坊套路等細節來看,骰娘子心裡應該會有衡量。”

 骰娘子顯然很震驚,她表情凝重的點點頭,“官爺說的不錯,按照官爺的提醒,妾身又將前因後果全部捋了一遍。早些年,妾身還以為郝掌櫃是因為有妾身的指點,才將武承修賭坊全部的優點都照搬了去。現在再看,不單單是我,武承修當年培養出來的那些看家人才幾乎都被郝掌櫃買通了去。

 甚至可以說,武承修黑道上產業的核心骨架幾乎都被郝掌櫃照搬了去。

 武承修冤案的事,郝掌櫃肯定知情,或是在暗處推波助瀾。”

 田七郎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急急說道:“這不可能,如果郝掌櫃和我師父還有仇任毅都認識,都有勾連,那麽後來我師父又為什麽會去找郝掌櫃報仇?而且我去銷金窟找事,郝掌櫃如果早就認識仇任毅和我,他就不可能上當,更不能跟仇任毅結下梁子。進入仇任毅在泉城設下的圈套。”

 骰娘子也疑惑的望向溫小筠,“對呀,七郎說的不錯。如果他們早就有勾連,後面的那一大套陰謀就都沒法實現。”

 溫小筠卻並不意外,她微笑著望向鄞諾,“你們說的很對。但是如果這個環節的推斷,遲遲找不到正確的答案,我們就應該從頭去想下,這個推斷是不是本身就是錯的。”

 感知到溫小筠堅定的目光,鄞諾突然間就爆起了強烈了勝負欲。

 溫小筠能夠解開的謎題,他鄞諾也一定能過解開。

 於是他接過話茬,繼續分析道:“依照我對郝掌櫃和賣弄神秘的行當了解,這兩股勢力雖然都盯上了武承修。但側重還是不同的。

 郝掌櫃更在意的是武承修生意的方法與手下人才。因為上邊權貴盯上的人,錢財大多都要花在疏通官府上面。郝掌櫃很忌諱在外地的官府處留下什麽痕跡的。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要的是後一個漁。

 而賣弄神秘的所謂高人,更像是巾門行當的人。

 他們要的就是最直接的錢財,只要局做的夠大,高官權貴,他們都敢騙。而對於武家當時要四處求人托關系的情況,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時機。”

 聽到這裡,田七郎終於忍不住,憋紅了臉的反駁道:“我家師父也許有很多不能告訴我的內情,但絕不是什麽巾門的江湖騙子。 ”

 鄞諾好脾氣的耐心解釋,“七郎,推論便是把所有的可能都篩選一遍,選出其中最貼合各種證據,最合乎常理的那一個。這裡我只是依據發生的事實,順著常理做一種推論。如果不對,後面就會不通。如果可能存在,就會一直推到真正的真相。

 並不是說你的師父一定是巾門騙子,你莫要動氣,且耐心往後面聽。畢竟這件事情不僅僅關乎你的師父,後面的仇任毅被當街刺殺,郝掌櫃也在被人挾持的過程中身亡。仇任毅又是巡撫公子,這件事情如果不盡快查明,將會牽連一大批無辜的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可以揭開武承修事件背後的真相。也許還關系著七郎你與骰娘子這麽多年的分離的原因。”

 骰娘子也順著鄞諾的話,輕聲安撫田七郎,“是呐,相公,真相最為重要,如果你師父是個好人,後面推論肯定就會推出來。”

 田七郎皺著眉咬了咬牙,算是勉強同意。

 至此,溫小筠對於鄞諾的看法,又有了一重變化。

 她抬眼望著他,感歎於他的有理有據的分析,更驚歎他與自己竟然會默契到了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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