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諾回頭看了一眼溫小筠,朝她無聲的點點頭,隨後一撩衣擺,抬步走上台階。
溫小筠也提著衣角快步跟上。
名叫奚山嶽的兵房吏扶著佩刀大步走在前,刀鞘不時撞在甲衣上,發出鏗然的金屬聲。聽得溫小筠的心莫名有些亂。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鄞諾身後,深吸了一口氣,抬眼觀看滕縣縣衙的布局。
只是夜色漸深,雖然廊道兩旁都掛有燈籠,還是看不大清周圍環境。
“對了,鄞捕頭,你後面跟著的人也是一起來入職的嗎?”奚山嶽在前面走著,頭也不回的問,“咱們滕縣雖然不比得兗州府衙,進人卻也不是能隨便進的。尤其是捕班,素身的虛書生可是進不去的。”
鄞諾挑眉瞥了一眼身後的溫小筠,心中對這位奚山嶽不覺生出幾分忌憚。
他明白奚山嶽話裡話外的意思。
他不僅一眼就看出溫小筠身上半點功夫都不帶,更看出了她病中的虛弱。
看穿這一點對於習武之人雖然不算難,但鄞諾一直都把溫小筠藏在自己身後,又逢著這樣昏暗的夜色。這種情況下,還能一眼看穿溫小筠底細的人,絕對是個中高手。
鄞諾微微一笑,“這位是溫小筠,此番與鄞某前來滕縣當值,都是受知府大人指派的。鄞某此來做捕頭,溫兄弟應的是刑房吏。”
奚山嶽腳步微滯,側頭看了一眼鄞諾旁邊的溫小筠,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哦?刑房吏?”
溫小筠緊著拱了拱手,禮貌回道:“正是,有做到有做不到的,以後還請奚兵房多擔待。”
奚山嶽挑挑眉,別有深意的重新打量了溫小筠一眼,冷笑著一聲,“說來也怪,咱們滕縣的刑房吏怎麽都脫不出這般女裡女氣的樣。”說完他抬步繼續向前走。
溫小筠皺了皺眉,這奚山嶽是話裡有話的故意嘲諷自己,還是說上一任刑房吏跟他有過節,抑或是刑房吏這個位置在滕縣來說,有什麽特別的緣由?
不過不論是哪種情況,她都應該穩住心神,平穩應對。
雖然說她在兗州府衙也待過一段時間,但絕大部分時間都被一個又一個的案子牽絆著在外查案子。
而且還有鄞乾化,鄞諾,貓耳朵、大胡子等一眾熟人的照應,對於衙門一板一眼的具體規矩,她很多都沒認真學過。
再加上她的那些親人們都以為她這個從小跟著父親一起查案辦案的第一天才對於這些規矩早已熟稔於心,也從來沒跟她提過。
所以這次被下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必須想辦法惡補一下相應的規矩習慣了。
“溫竹筠,”溫小筠在腦電波再次呼喚那位正忙著時空管理局打拚的紅衣少年,“今晚還幫我補課吧,除了查案破案的常識,我還要惡補一下你們這裡的規矩常識。”
腦電波裡傳來一個男子不耐煩的慵懶聲音,“相應資料早已交付與你,自己去尋。”說完再沒有半點回應。
溫小筠:···
她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怎麽忽然發現,本主溫竹筠比以前的鄞諾還要欠揍呢?!
不過看在他肯及時為自己開啟特訓空間的面子上,暫且不跟他計較。
畢竟沒有他及時的特訓,這一次只聽鄞諾口述,她不可能那麽快就能找到案子的關鍵漏洞。
溫竹筠的特訓的確令她受益匪淺。
就在溫小筠瞬間愣神的功夫,前面的鄞諾一把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大步跟上前面的奚山嶽。
溫小筠的心下意識的緊了一下,看看他拉著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他目視前方的挺拔背影,望著淡淡燈光下,他臉頰柔和的輪廓線。
她的心不覺一暖。
她忽然覺得,即便被下放到更陌生,更危險的地方,只要身邊有鄞諾,她就不會害怕。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之所在,便成了她心安處。
不知穿過了幾道門走過了幾個院落,三人終於在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面前停了下來。
奚山嶽環抱雙臂,回過身瞥望著鄞諾,“行了,這裡就是吏房,你們進去遞交任職文書吧。”
鄞諾拱手向前,略略躬身,“勞煩奚兵房了。”
奚山嶽擺擺手,不屑地嘁著鼻子冷笑一聲,“某也沒那麽閑,就是想提前遞句話。某知道你們是走了上面的路子下來的。只是咱們滕縣地界兒不是別地兒,要想安穩待下來,就要老實聽差遣,但凡敢鬧什麽么蛾子,耽誤了某家兄弟們的事,某家頭一個不饒!”_soso( 神捕大人又打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