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寧員外大惑不解。其他人也疑惑的相互對望了一眼。
溫小筠用筆在畫板上的老榆樹樹冠上點了點,沉聲解釋道:“昨晚的月光一直都很亮,四圍又埋伏好了人,大家都在看著程管家。一眼也不曾錯過。但是錯覺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當晚除了月亮很亮,山下不遠處的寧府也是燈火通明,程管家爬上山坡的身影一直很清晰。但是當他在子時爬上山頂古樹樹冠之下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大家都會忽略的黑暗瞬間。
午夜子時,圓月正當空,罩在樹冠龐大有樹葉密集的樹冠上,投下了一圈黑色的影子。
而人眼一直盯著明亮些的地方,突然進入到黑暗之中,會什麽也看不清。早就踩好了點的程掌櫃正是利用了這一瞬間,在樹冠影子邊緣提前埋伏了一個土坑,並精心選了一塊青苔石板,能夠快速搬開又蓋上。之後他繼續假裝懷抱錢袋的姿勢往上走,正常挖坑埋銀子。於是錢袋子就這麽消失了。”
眾人聽了,都驚訝的睜了睜眼睛。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麽簡單。
寧員外不敢置信的說道,“可是程管家的確是我臨時指派的,他怎麽能肯定一定就會是他去埋銀子?”
溫小筠看向被捆住的程管家,目光凝重,“他是寧府的老管家,脾氣莫測的小少爺都能不自覺的被他牽著走,寧員外你的習慣怕是也被他摸得清楚清楚,明明白白。只要在關鍵時刻故意出現在您面前,在說上幾個引導性的話,拿下埋銀子的任務,對他來說肯定很容易。”
聽到這裡,寧員外的臉頓時煞白一片。
那一夜的情景的確如溫小筠說的一般。
想想真是叫人後脊背一陣陣發冷。
不等寧員外再度發怒,溫小筠便直接走到程管家近前,俯視著他,目色複雜,“在廟會上馱著小少爺擠到人群前面的,也是你吧?”
程管家冷笑了一聲,“沒錯,就是我,小少爺的脾氣秉性的確都被我摸清了。給他的糖葫蘆裡下了蒙汗藥,在他睡過去的時候,悄悄把他的交給一對遠郊的老夫妻,提前編好了瞎話,說我是鰥居的人,孩子沒有娘,有急事要出去兩天,請他們幫忙照顧下,後面得了我的信,再幫忙把孩子送回家。”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們寧家如此厚待於你,你卻要害我兒子——”寧員外抱著錢袋子就要衝上去暴打程管家。他恨不得就在這兒給程管家抽筋扒皮。
溫小筠上前一步擋住寧員外,“寧員外,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細節要核對,稍安勿躁。”
說著,溫小筠又問回程管家,“元寶小妖精的謠言也是你故意傳出去蠱惑人心的對麽?”
“沒錯,”程管家竭力仰起頭來,瞪紅了眼睛,咬牙切齒的說,“想我程璐謀劃了那麽久,沒想到今日都被你這小書吏勘破,合該我時運不濟,命該此劫!”
溫小筠卻歎了一口氣,“整個案子雖然是賊喊捉賊,吃裡扒外的背叛行為。可是到了最後,你都沒有傷害寧家小公子,即便小公子對你蠻橫無理,你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你並不是個真正的惡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