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棋如意耐心將近,就要直面去對衝符雲朗,楊之拓真是急得恨不能站起來,趕緊跑。
殺掉符雲朗後,棋如意下一個要對付的絕對就是自己。
然而就在楊之拓試探性的晃了下身子,打算站起來時,旁邊的佘甘卻斜眼瞥望著他,冷笑了一聲,“楊公子?您這時要出去嗎?這個歌舞不是要到最好看的地方嗎?沒了您的作陪,就留佘某人一個人看,可就沒甚意思了。”
“啊?楊之拓就像個突然被人抓住了現行的賊一樣,無比心虛的趕緊坐回原位,“那,那個楊某人就是不知道棋小英雄是不是不高興了,想跟過去問一問。”
佘甘捋著胡子笑了兩聲,又神秘兮兮的探過身,湊到楊之拓近前,笑容狡黠,目光陰狠,“小七就是這個怪脾氣,我勸楊公子還是不要太好奇。萬一追到他近前正趕上他揮刀砍人頭,白白傷了楊公子的性命,可就不好了。”
楊之拓想報回一個笑容,可是勉強擠出來的表情,比哭都難看。
身後小婢女早就嚇得別過了臉,不敢再看。
不論是誰的人頭,她都不想再看到第二個了。
佘甘挑眉一笑,似乎對楊之拓的反應很滿意。他又端起酒杯,將目光轉回到舞池那邊的棋如意身上。
他知道,真正的好戲才要開場。
音樂還在繼續,舞姬們的舞蹈還在繼續。
由於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跳舞上,所以對於一步步緩緩朝他走來的死神,符雲朗完全沒有注意到。
周圍的山賊們也隨著棋如意的步伐,提著刀拎著劍的一起往舞池下走。
鮮血的氣味還沒有散掉,就要迎來一場全新的屠殺。雖然有點可惜,但對於這群嗜血的野獸來說,依然十足的刺激,充滿誘惑力。
就在棋如意走到正在舞動的符雲朗背後時,司笛口中的笛音突然變得尖利刺耳起來。
直直扎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刺得人耳膜生疼。
便是狠厲如棋如意,都不覺皺起了眉頭,抬手捂住了耳朵。
就在此時,飛旋舞動的舞姬們突然聚到一起,深深蹲下之後,倏然躍起,所有的水袖朝天綻放,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
所有音樂的節奏驟然加快,激烈起來。
舞蹈似是到了最高潮。
那一朵由人組成的空中蓮花,耀眼奪目,將所有的殺氣都逼退回了原地。
一種強烈的預感突然襲上心頭,棋如意猛地抬頭,只見黑乎乎的房頂上,突然落下一大片蓮花燈!
之前只有中間三朵蓮燈盞,現在卻成了一片蓮花池。
與之前不同的時,這些蓮盞上沒有燭火,只有一個個嗖嗖的冒著白煙的蓮芯,一股濃鬱的馨香直衝鼻竇,嗆得人眼淚直流。
“不好,”棋如意立刻反應過來,用袖子緊緊捂住口鼻大聲預警,“快蒙住口鼻!”
但他到底晚了一步,當他回過神時,所有的山賊都栽倒在地,沒了知覺。
煙霧越來越濃,很快侵漫過整間屋子。
棋如意的意識也開始恍惚起來,腳步也開始打起晃來。
他死死咬住舌尖,以最快的速度取出袖中應急的藥丸吞進嘴裡。
“小七!”濃密不見人影的白霧之中,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棋如意意識終於清醒了些,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佘甘!快打開窗子!”
棋如意說著,也快步奔至一扇窗前,雙手仍然有些不受控制,他便卯足了力氣,用肩膀狠狠去撞。
只聽得砰砰幾下聲響,他便於白煙另一端的佘甘撞碎了數扇窗子。
冰冷清新的空氣立時灌了他滿鼻腔。
他趴伏在窗框上,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竭力大口大口的呼吸。
然而窗外的景象卻叫他又吃了一大驚。
由於花樓燈火通明,所以近處一些的事物輪廓還算清楚,樓下來回走動的人影也勉強能看得清楚。
棋如意分明看到了花樓之下,又一排人正在彎腰做著什麽。
棋如意心頭一凜,直覺告訴他,樓下的人乾的一定不是好事。事實也正如他猜想的一般,那群人似乎彎腰點燃了什麽,之後捂著耳朵就往樓裡跑。
緊接著從地上突然竄起一排刺眼的火光,逆行的流星一半齊刷刷的直直飛射天際,伴隨著一陣尖利的聲響,在空中猛地炸裂開來,黃的、紅的、白的、金的、銀的,爆出燃燒的鐵花一般奪目絢爛的巨大光團!
由於距離實在太近,在一片光雨瀑布之中,棋如意的眼睛都暫時性的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