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青玄門長老帶著葉靈和穆南喬回到東洲九峰山。
上官厲特意將門人召集,隆重歡迎她們的到來。
大玄峰在末日來臨之前,常年毒物環繞,山上長滿了毒草,因此變異植物的毒素都比別的地方厲害。
青玄門長老此時帶她們上山,也是萬分小心。
“穆少主,將這粉撒在身上,就不會被變異植物攻擊。”
青玄門長老遞給穆南喬一個小瓷瓶,討好般地說。
自從葉靈用精神力襲擊了她的腦域,並成功控制她的言行,她便生不起一絲忤逆之心,現在徹底成為葉靈的人。
這也是葉靈天賦高,迅速掌握了這種精神攻擊功法,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見準能將精神力實體化。
穆南喬接過小瓷瓶,看了看,道了聲謝,但沒有用。
她現在的實力就算刻意收斂,也能讓古武星上的變異植物退避三舍。
青玄門長老見狀,沒說什麽,只是態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從山腳到青玄門大本營,步行大約兩個小時。
三人沒有疾行,實打實走了兩個小時,讓等在門口的上官厲耐心差點耗盡。
直到門人來報,她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調整好情緒,大步向外走去。
一貫清冷的臉上,此時也浮上一絲笑容。
同為九峰山古武大族和門派,按道理說上官厲這個門主不需要親自去迎接其他勢力的少主,她可以派得力的徒弟去。
但是穆家在九峰山的地位十分特殊,因為他們祖上的武神是古武星星主。
其底蘊不是他們這些家族門派可以比的。
“歡迎穆少主到來。”
穆南喬微微頷首,神色十分淡然。
上官厲本不是會說客套話的人,說完那句後,便邀請她們進入青玄門。
同時也在暗自打量著穆南喬和葉靈。
她很好奇這位年輕的女人是如何擠掉穆良海,坐穩穆家少主之位的。
青玄門內的生活比較簡樸,因為人少,便在半山腰建了兩排房屋,用作門人的起居室。
上官厲將穆南喬和葉靈請到其中一間較大的房內,吩咐門人給她們沏茶。
茶水中帶著淡淡的藥香,十分醒腦。
“這是門人自己調製的藥茶,有強身健體之效。”上官厲比了個請用的手勢。
穆南喬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聞了下,輕抿一口。
旁邊的葉靈同樣喝了一口,開口說了幾種藥材名。
這讓上官厲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她兩眼,“我聽大長老說,你對研究毒物很有天賦?”
“不敢當,只是很喜歡。”
上官厲滿意地微點頭,“不愧是我師姐的孫女。怎麽樣?這次要入青玄門嗎?”
葉靈放下茶杯,站起身對她行了一個標準的古武禮,“葉靈多謝門主成全。”
上官厲微怔,看了眼一直喝茶沒說話的穆南喬,回道:“三日後,行拜師禮,冊封聖女。穆少主正好做個見證。”
“卻之不恭。”
***
晚上,上官厲讓門人將穆南喬安排在青玄門的客房,便帶走了葉靈。
待只剩下穆南喬時,卡卡從她手腕處跳出,一臉嚴肅地說:“媽媽,我沒搜到上官明煙的位置。”
穆南喬給自己倒了杯藥茶,了然地回:“被卸掉光腦,自然搜不到。”
“啊?是不是上官厲知道我們要來救她了?”
穆南喬沒有回答,喝了口藥茶,神色隱藏在氤氳的熱氣中。
這次,葉靈通過對青玄門長老的精神控制,得知當年上官明煙算計東方昊毅並生下孩子的真相……
當年,上官明煙是青玄門最有天賦的聖女,只要老門主退位她就會成為新任門主。
但是她師妹上官厲也覬覦門主之位,便在東方昊毅來青玄門做客之際,算計兩人發生關系,還偽裝成上官明煙故意勾搭東方昊毅。
她原本想東方昊毅會一怒之下斬殺上官明煙,但被同樣來這裡做客的西門笠攔下。
老門主一怒之下,廢除上官明煙的聖女之位,並將人關押進毒牢。
因為西門笠喜歡上官明煙,便趁機將人救走,藏在了西玄峰。
再後來,上官明煙在西凌家秘密生下一子後,回到青玄門認罪。
老門主心軟,隻廢掉她的修武經脈,留下她一條命。
再後來,老門主去世,上官厲為了上官明煙的煉毒天賦,封她為長老。
從此上官明煙便一直待在青玄門內煉毒,再也沒下山,直到末日來臨。
這次上官厲同意葉靈入青玄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拿葉靈的安危威脅上官明煙,給她製作萬毒之母。
這萬毒之母是青玄門鎮門之寶,全青玄門只有上官厲和上官明煙會製作,且方法非常複雜。
除了要用武神血液做毒引外,還需要用人體作為養毒的容器。
上官厲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這製毒之人就變成了上官明煙。
為了讓她乖乖配合,葉家兄妹的性命自然就成為威脅她的利器。
但這件事是個秘密,否則西凌笠也不會找上官明煙製作萬毒之母,毒殺星主。
可惜上官明煙不同意,而偷聽他們說話的上官厲同意了。
葉靈從青玄門長老那裡得到這些信息後,打算將計就計,進入青玄門救出上官明煙。
卡卡擔憂地看向穆南喬,“媽媽,葉靈不會有事吧?上官厲不是好人。”
穆南喬笑了笑,“放心,只要我在青玄門一天,她就不敢輕易動葉靈。”
“媽媽,你知道上官明煙具體位置嗎?”
穆南喬微微頷首,看著窗外明朗的星空,笑道:“上官厲很警覺,將人送到了西玄峰,讓西門笠那個裝瘋賣傻的老匹夫將人藏起來。”
卡卡一驚,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裝瘋?不會吧!我一直監視他來著。”
“就是因為你的監視,他才會一直裝瘋。空間石不見後,他自然聯想到是星主拿走的星石。為了保命,他只能裝瘋。”
這還是朱珊珊裝瘋保命提醒得她。
卡卡臉色有些難看,鼓著腮幫,生氣道:“太可惡了,他可是連殺十幾位弟子呢。”
“不殺人,怎麽騙得過我?就是可惜那十幾條人命了。”
卡卡看著穆南喬冷漠的神色,不忿地說:“不過那十幾位弟子都是西凌家養的黑戶,手上沾了不少普通人的鮮血,這麽死掉也算是罪有應得。”
***
翌日清晨。
青玄門門人有禮地給穆南喬送來今日份的早餐,一支中級營養劑。
卡卡在檢查完營養劑後,臉色難看地看向正在入定的穆南喬:“媽媽,這裡面被下毒了。”
穆南喬聞言,沒有睜眼,聲音很是平淡:“正常,為了得到更多的武神血液,下毒控制穆家少主是最好的選擇。至於那幾家出過武神的家族也會被陸續下毒。只是時間問題……”
卡卡一臉憤怒,“太可惡了,這些白眼狼。真以為星主那麽好當嗎?媽媽,你就是對他們太仁慈了。要我說,直接將這些人打包送給異族人……”
穆南喬倒沒有卡卡那麽氣憤。
她經歷過末日,見過最黑暗的人心,這些真不算什麽。
不過卡卡說的打包送給異族人,是個不錯的點子。
既然他們不想好好過日子,那就去面對異族人吧!
“卡卡,盯緊這些人。過陣子,都帶走。”
卡卡嘿嘿一笑,“好嘞。”
穆南喬看著碗裡的慢性毒藥,嘴角勾起,翻出一瓶鮫人王毒液。
高級初神境界的鮫人王毒液,不知道與萬毒之母相比,哪個更勝一籌。
***
另一邊。
葉靈被上官厲帶到青玄門的議事堂。
召集在門中的各位長老和門人前來議事。
昨天,上官厲將葉靈獨自帶走,看似關心她的生活狀況,實則打聽她和哥哥葉濤從小到大的人脈關系。
尤其是她與穆南喬的關系。
葉靈見招拆招,將自己和哥哥葉濤說成從小到大寄人籬下的小可憐,直到遇到穆南喬,才改變境遇。
上官厲雖然表現出同情,但是葉靈能看出她似乎松了一口氣。
“這位是葉靈,是我們青玄門新任聖女,後天舉行拜師禮和冊封大典。你們都去準備一下。”
上官厲簡單地跟眾人介紹了葉靈的身份,沒有過多的解釋,這讓眾人很是詫異。
目光裡的打量沒有停,但是卻沒人提出異議。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厲在青玄門的威望太高。
葉靈感受到來自人群中的幾道不善的目光後,心下冷笑。
這個上官厲還真喜歡玩心眼,以為這麽說,就能讓自己成為眾人的活靶子嗎?
“各位稍微等一下,我想說兩句話。”葉靈突然上前半步,高聲說道。
青玄門眾人微頓了下身子,回頭看她。
葉靈微咳兩聲,不顧上官厲的臉色,笑著說:“我叫葉靈,是上官明煙的孫女,因為一些原因從小長在華洲,前陣子因為穆少主的關系得知身份,所以才想回青玄門看看。至於聖女之位,是門主看在我祖母的份上對我的抬愛,我自己受之有愧,但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會跟祖母好好學習煉毒,做一名合格的聖女……”
幾句話不僅點明了自己的身份,也成功得到一些跟上官明煙關系好的門人關注。
果然,有不少人目光變友善了些,還有一位年歲較大的女人開口詢問:“你真是明煙的孫女?”
葉靈微微點頭,“當然,這點門主和穆少主可以證明。”
女人眼裡浮現一絲驚喜,因為上官明煙是青玄門內煉毒天賦最高的人。
尤其她脾氣好,為人和善,經常教門人煉毒,很多門人都很喜歡她。
所以她的孫女,想必天賦和秉性都隨她吧。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佔少數。
“原來你是煙長老的孫女啊,怪不得門主讓你當聖女。”
“要是煙長老的孫女當聖女,我還能接受。”
“你是師父的孫女啊?我是你小師叔。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事找我。”
“對對對,一會完事後,你來找我們……”
……
整個議事廳的氣氛漸漸升溫,不像最開始那樣冷漠和仇視。
葉靈笑著與她們寒暄,一點看不出這是她們第一次相見。
旁邊的上官厲,目光漸漸變冷,捶在袖中的手指驀然收緊。
她倒是小看她了……
這兩天,葉靈與上官明煙的徒弟將整個青玄門逛了一遍。
這也讓葉靈更好地了解青玄門的人和事。
上官厲並沒有管她,而是跟穆南喬商議穆家武神血液的事。
但穆南喬沒有痛快給她,而是一直吊著她的胃口。
直到葉靈拜入青玄門並成為新任聖女后,上官厲終於忍不住直接開口要:“穆少主,既然我們達成協議,這武神血液是不是該借我了?”
此時,穆南喬正坐在大玄峰某座小山峰的山頂賞月。
這裡沒什麽人,非常清靜。
上官厲也不怕被門人聽到。
穆南喬聽後並沒有回頭,反而問她:“上官門主,你覺得今晚的月亮如何?”
上官厲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眼天空明亮皎潔的圓月,不明白她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穆南喬繼續問:“你說我能擁有它嗎?”
上官厲神色有些惱怒,“穆少主,還是別開玩笑。咱們在談正事。”
“我覺得月亮挺好看的,很想要……”
“穆少主!”上官厲高聲打斷她的話,惱怒之色溢於言表,“難道你想食言嗎?”
質問的聲音夾雜著怒氣在寂靜的山頂顯得有些響亮。
周圍的溫度似乎瞬間變冷。
穆南喬觀月的姿勢未變,仿佛根本沒把她的怒火放在心上,再次問:“你說我能得到月亮嗎?”
上官厲此時已經氣到極點,努力壓著怒火看了她半晌,看似冷靜地回:“不能。”
“為什麽?”
上官厲剛要回答,這是異想天開時,便對上穆南喬那雙漂亮的丹鳳眼。
明亮清澈帶著一絲冷冽。
上官厲嘴邊的話頓了下,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浮現一絲驚恐,身子不由地後退兩步。
“月亮……在天上,怎麽能得到?”
“那我硬要得到呢?”
上官厲:……
這穆少主瘋了吧?
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什麽?
該不會故意轉移話題不想給她武神血液吧?
想到這,上官厲壓下心中泛起的恐懼,再次憤怒地瞪向她,譏諷道:“穆少主,不想給武神血液就直說,別在這裝瘋賣傻。還得到月亮?你做什麽美夢呢?”
“是啊,不該做夢!”穆南喬慢慢站起身。
上官厲見她準備走,再次厲聲道:“穆少主,今天這武神血液,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否則別想下這大玄峰。”
穆南喬嘴角慢慢勾起,轉過身向她走去。
上官厲微怔,繼續道:“穆少主,看看你手腕上的紅線,只要到達心臟,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你!快點交出武神血液,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上官厲的耐心已經耗盡,露出本來面目。
囂張的聲音不似平時,讓她的臉顯得很是猙獰。
穆南喬在距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舉起乾淨的手腕看了看,“你是說你下在營養劑裡的慢性毒藥?”
上官厲一愣,立即看向穆南喬舉起的手腕,上面乾淨得沒有任何中毒跡象,頓時心中一顫。
再次看向穆南喬的眼睛,就見那雙漆黑的眼睛漸漸變得幽深。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身子不自覺地又退後半步。
“武神血液?”
上官厲雙腿打軟。
“毒殺星主?”
上官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匍匐叩首。
“做什麽美夢呢?”
上官厲恨不得立即暈死過去。
穆家……怎麽會……
無風的山頂,焦黑的樹枝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一聲淒厲的女聲逐漸消失在風中……
翌日。
青玄門門主上官厲交代大長老教導葉靈煉毒,便隨穆南喬下山前往西玄峰。
按照原計劃,上官厲跟穆家借到武神血液後,便去西玄峰煉製萬毒之母。
到時西凌笠會幫她找一個絕對安全,可以避開星主的地方。
上官厲一說,穆南喬就知道西凌笠說的地方就是自己收走的空間石空間。
不得不說如果自己沒有及時發現空間石,他們確實可以利用空間石空間做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至於萬毒之母,穆南喬讓卡卡按照圖鑒裡的製作步驟做了分析,確實可以讓武神境界的神階修武者中毒。
不過對穆南喬這樣的神宗境界強者,基本沒有效果。
所以就算他們真的製成萬毒之母,最後也是徒勞一場。
想到這,穆南喬瞥了眼旁邊的上官厲,淡淡地問:“這個計劃裡,除了西凌笠和你,南宮琳的作用是什麽?”
南宮琳是南玄峰南宮世家的家主,與青玄門一樣都是女人當家。
上官厲微低著頭,十分恭敬地回:“南宮家主與西凌老祖一樣,負責控制各大世家。”
“控制各大家族?怎麽控制?”穆南喬有些好奇。
對於九峰山這些隱世古武大族,她以前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們,現在突然發現他們手裡的底牌還挺多。
上官厲像是想到什麽,神情有些鄙夷,“南宮氏與青玄門一樣都是女人當家,與我們不同的是,她們很注重血脈傳承,所有弟子都是與其他家族聯姻過繼回南宮氏的。這樣不僅保持家族血脈,還能擴展家族勢力。她們有一種功法專門對付男人。每個與南宮女聯姻的男人基本到最後都會成為她們的助力,跟上門女婿差不多……”
穆南喬瞳孔微縮,依靠聯姻擴大勢力,還能成為自家的助力,南宮氏倒是有些東西。
“什麽功法?”
上官厲不屑地說:“一種類似於媚功的功法。據說用在男人身上,他就會對南宮女死心塌地。”
穆南喬突然想到聞人達手裡那個精神攻擊的功法。
這種媚功可能也是某種精神力相關的功法。
看來有必要去南宮一族走一遭了。
“你不喜歡南宮家?”
穆南喬看了上官厲一眼,她立即收斂了情緒,恭敬地微低下頭,心中很是忐忑,“不是,就是看不慣而已。”
“那還和她們合作?”
上官厲神色一緊,頭低得更低了,身子繃得極緊,生怕穆南喬發怒。
她再也不想經歷昨晚的那場噩夢了。
意識就像被人控制,不由自主地說出實話。
尤其那股陌生的力量現在還留存在她的腦中,就像定時炸彈一樣,讓她不敢對眼前的女人生出一絲反叛之心。
穆南喬收回目光,看向遠處的山峰。
只要翻過這座山,她們就到西玄峰境內。
耳邊突然傳來卡卡的聲音:“媽媽,葉濤已經和北堂寧、穆南丞他們到達西玄峰山腳下了。”
穆南喬嘴角勾起,心情不錯地說:“上官門主,好戲快開始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上官厲身子一頓,心底為西凌氏的人點了一根蠟。
***
自從能量防護罩使用面積可以擴展到整片東洲大陸後,九峰山的各大隱世家族都陸續回到自己的山峰居住,但是不再隱世。
各大古武世家、門派的弟子會經常下山到東洲地堡附近修建的任務中心接取獵殺或收集任務,賺取生活必需品。
現在物資依舊緊俏,全都掌握在星主和各大基地手裡,原來控制東洲的各大家族勢力對民眾的影響力越來越小。
這也讓曾經擁有諸多特權的大家族很不滿,所以西凌笠等人才會計劃毒殺星主。
密室中。
一頭白發的西凌笠看著對面依舊美麗如初的女人,眼底浮現一道暗光。
“我讓你孫子當西凌少主,你同意製萬毒之母嗎?”
上官明煙眉頭蹙起,不讚同地看著他,“西凌師兄,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下去……”
話沒說完,就被西凌笠憤怒的聲音打斷:“夠了!”
他的眼裡全是對上官明煙的失望,他一直覺得她會理解他,支持他,但到最後,她還不如她師妹膽大。
“西凌……”
西凌笠臉色已經變沉,站起身冷淡地看了眼上官明煙,“你孫子已經到西玄峰山腳下了。我再給你1天的時間考慮……”
“你要做什麽?”上官明煙驚得立即起身,想要阻止西凌笠離開。
但他拂開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西凌笠!”
上官明煙臉色慘白,看著西凌笠的背影越走越遠,眼底的恐慌也越來越大。
她想立即出去報信,但是這裡全是西凌笠的人,她根本出不去。
她絕望地坐在地上,狠狠地捶了下地。
早知如此,她當年不如三尺白綾結束自己。
是她害了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孫女……
***
西玄峰山下。
葉濤從北洲新研發的節能代步車下來。
前方是一座無人村莊,裡面雖然有幾十間房屋,但周圍的土地已經荒蕪,土壤嚴重失水,裂開一道道乾涸的裂縫。
“五年不見,這裡還真是物是人非!”北堂寧被北堂焰推到葉濤旁邊,看似感歎地說。
今天他和穆南丞一樣,都是幫葉濤回西玄峰“認親”的。
既能膈應西凌天宇,又能讓他不敢輕易動手。
畢竟不是所有西凌家族的人都知道西凌天穹的真正死因。
穆南丞看了眼他,笑著回:“能在大災中保存下來,已是萬幸。起碼回來還有地方睡覺。”
北堂寧不置可否,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
“穿過村子就是上山的路,西凌家主在主山峰。”
葉濤微微頷首,率先抬步向村裡走去。
剛到村口就被幾名西凌子弟攔下。
北堂寧和穆南丞從懷裡掏出兩本類似冊子的拜帖。
西凌弟子一見上面的族徽,臉色比剛才客氣不少,立即對兩人行了古武禮,“請稍等。”
隨後一名西凌弟子拿著兩人的拜帖,快速向山上掠去。
功夫好得讓人驚歎。
不得不感歎大家族弟子的實力。
大約等了一刻鍾的時間,那名弟子才回來,恭敬地對幾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西玄峰地界很大,分為內外兩個山峰,外山峰居住著西凌氏旁系子弟及其家族,內山峰才是嫡系生活的地方。
兩座山峰以一條小河為界,旁系子弟不能輕易去內山峰。
因此那名弟子隻將他們帶領到渡河口便不再上前。
這裡搭建了一座木橋,此時已經被腐蝕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穆南丞率先上橋,不過是輕點木橋,借著一個支點,直接躍過小河,到達對岸。
北堂寧則是坐在輪椅上,由北堂焰推到搖晃的木橋前。
跟在最後面的葉濤見狀,瞳孔不禁縮了一下。
因為前面雙腿殘疾的北堂寧竟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懸浮於空,而北堂焰則迅速抱著輪椅跑到對面。
北堂寧的身子開始動,幾乎在瞬間到達對面,並坐在了輪椅上。
而脆弱的木橋竟然沒有一點搖晃的跡象。
葉濤的目光慢慢變得幽深。
這北堂寧深藏不露……
西玄峰內峰峰頂。
西凌天宇得知當年的小野種跟著北堂少主和穆家少爺一起來到西玄峰認祖歸宗,氣得差點打傷報信的心腹。
怒罵道:“小雜種,我沒去找他,他倒敢跑來?”
心腹苦笑:“應該是北堂氏和穆家人慫恿的。”隨後將查到有關葉濤的情報全部說了一遍。
西凌天宇越聽臉色越難看,尤其得知他的實力已經達到高級大武尊境界,離半神只差一步之遙時,差點捏碎手邊的椅子把手。
這麽高的修武天賦,老祖肯定會動心。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奪走自己的一切。
“去通知大長老過來。”
***
另一邊的葉濤等人也被西凌弟子帶到會客廳,等待西凌家主召見。
會客廳是一座五進五出大宅院的前廳,修建得十分大氣敞亮。
屋內的陳設都是用耐腐蝕的上好梨花木打造,看起來不算奢華,但處處透著精貴和世家的底蘊。
穆南丞看了眼掛在牆上的字畫,嘖了兩聲,“以前一直聽人說西凌氏是九峰山除聞人氏最富有的家族,沒想到是真的,你看看這字畫,都能當老古董擺在博物館了。”
北堂寧轉著手中的石球,淺笑道:“畢竟是有西凌寶庫的家族。”
“我怎麽聽說這西凌寶庫其實就是赫連皇族的陵墓呢?”葉濤故意高聲說道。
他已經聽道這附近有細微的呼吸聲,但是半天沒有人進來招呼他們,想晾他也要看他給不給他們這個臉。
北堂寧一愣,他只聽說過西凌氏祖上是赫連皇室的近侍,後來赫連皇室被推翻後,他們又帶著赫連皇室的寶庫隱世。
而那個寶庫就是西凌氏現在的寶庫。
葉濤繼續道:“而且那個皇陵就在西玄峰內峰下面,西凌氏不過是給赫連皇室的守墓的人。”
“真的假的?”穆南丞故意高聲問。
葉濤配合道:“當然是真的,我爸留給我的東西裡有記錄。西凌祖上就是一個看墳的。”
一直躲在暗處偷聽的西凌天宇心腹,臉色一沉,快步向某個房間掠去。
不多時,西凌森帶人來到了前廳。
因為來的人是少主和少爺身份的人,不足以讓西凌天宇這個家主出面,所以就派兒子出面接待。
西凌森為人圓滑, 就算心中再不喜也會見人三分笑。
一進會客廳,便拱手對北堂寧和穆南丞寒暄。
“北堂少主,穆少爺,有失遠迎!”
他故意晾著葉濤,甚至都沒把他看在眼裡,不過是老祖不知從哪抱來的野種的兒子,也敢肖想西凌家?
誰給他的勇氣?
北堂寧和穆南丞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在寒暄後,提起葉濤道:“三爺,這位是葉濤,喬木傭兵團團長。”
西凌森淡淡看了葉濤一眼,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畢竟當初葉濤和西凌家在東洲因為變異鯊的事鬧得很不愉快。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葉濤嘴角勾起,露出一個痞笑,從兜裡隨意地掏出一塊牌子,淡淡地說:“還記得這個嗎?”
西凌森冷淡的臉瞬間變了,瞪著葉濤,高聲質問:“你怎麽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