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渺點點頭,沉默的走上前,看了眼床上的人,中年男人,面容平庸,不過因為平日的養尊處於,讓他帶上了威嚴的氣質。
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十分的難看,整個人消瘦的不行,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還插著一把匕首,位於心臟的位置。
雖然已經做了止血的工作,但是因為匕首沒有取出,所以還是有血不斷的滲出來。
微生渺用精神力掃了一下,這匕首雖然沒有傷到心臟,但是如果強取出,也會大量出血,一個不好就會死人的。
這也是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人敢將匕首取下來的原因吧。
谷掌櫃看微生渺的臉色也不好看,心中更是緊張,之前也讓侍衛帶了不少的大夫過來,但是他們都不敢拔出匕首,還告訴他們匕首拔出來之後人就必死無疑了,還讓他們將人弄醒問問有沒有什麽要交待的,這明顯就是留遺言的意思啊。
他是寄希望於微生渺身上的,如果微生渺也沒有辦法的話,那他也束手無策了。
“陳夫人,這匕首可否取出?”
微生渺沒有回頭,“匕首不急,我先把脈。”
她這句話谷掌櫃是聽的一臉懵逼,匕首不急是什麽意思?
那就是她可以取出來的意思咯?
剛要高興,又想起微生渺竟然說要先把脈,難道還有什麽情況嗎?
他的臉色又變的難看起來。
站在後面的李管家也是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在宮裡混的就沒有不是人精的,尤其是站到他這個位置的。
他比谷掌櫃的反應還快,連就知道微生渺的潛台詞了。
其實他們想的還真沒錯,因為微生渺看到這匕首穿過衣服的痕跡就知道他們是沒有給這位換衣的,就怕碰到匕首。
雖然說失血過多會讓人昏迷,但是他現在的出血量完全沒有到昏迷的地步,可是他卻昏迷了,顯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更何況,他的臉色也不是失血過多的那種蒼白。
至於這個為什麽出血量不多,畢竟是皇室,自然有止血的秘藥,雖然說不能將匕首拔出,但是上藥還是可以的。
不過就算這藥的效果再好,匕首不拔出來,也是不能徹底止血的。
微生渺剛剛看谷掌櫃和李管家那樣子,顯然是以為這位是以為匕首刺傷導致的昏迷,所以才會著急拔除匕首。
所以她才會提出先把脈。
然後還透露出自己可以將匕首拔出力的潛台詞。
這也是實話,雖然說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個很難的工作,但是對於她而言,這倒不是什麽難事。
微生渺上前給床上的人把脈,看眼瞳,眉頭越皺越緊。
看到她這樣,李管家的臉色也變的非常難看,谷掌櫃也有些坐立難安,這已經超出他的預估了,他本以為只有匕首這一個問題,誰知道還有其他的問題啊。
因為微生渺一直沒有說話,所以李管家在微生渺的身邊轉來轉去,但是也不敢開口打擾她。
微生渺給皇上再三把脈之後確定,這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慢性毒藥,這種毒藥微生渺沒有見過,但是十分的難纏。
微生渺心下有些發沉,雖然是活靈氣有點萬能的意思,但是皇上如今的情況,明顯已經毒入肺腑,時間有點太遲了,她也沒有把握能夠完全給皇上驅除毒性。
更何況他的身上現在還有一個致命的傷口在呢。
李管家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老爺現在情況如何?”
微生渺頭也不抬的說道:“我現在要先將匕首拔出來,具體的得等病人醒了之後再問。”
說完也沒有看他們是什麽臉色,從醫藥箱中取出了自己配置的治療外傷的藥。
看向一旁的兩個小廝,“你們過來將病人按住,我要將匕首拔出來了,中間他不能亂動。”
雖然匕首沒有傷到心臟,但是如果他亂動的話,說不定會傷上加傷。
兩個小廝沒有上前,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猶豫,他們可沒有資格碰觸龍體。
李管家看他們這樣也有些無奈,“還不快點,有什麽事情我擔著。”
誰不知道李管家是他的心腹啊,他說出了這樣的話,那他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上前兩步按照微生渺說的方法將人按住。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微生渺一把就將匕首拔了出來,然後在傷口上撒上了自製的藥粉。
因為微生渺的動作夠快,傷口還沒有打量的出血,藥粉已經撒上去了,這可是她用了各種極品藥材配置的,幾乎可以說是藥粉上去之後傷口就不流血了。
李管家震怒,“你怎麽如此魯莽,不能……”
微生渺打斷他的話,“不能什麽?慢一點嗎?越慢他流的血就越多。”
雖然她說的有道理,但是李管家還是很生氣,“那你也不能如此粗魯,萬一……”
然後他的話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傷口竟然沒有流血出來,要知道匕首還在傷口的時候還流血呢,雖然少,但是也在流血啊,現在匕首拔出來了,竟然不流血了,完全沒有出現那些大夫說的大出血的情況。
李管家看著微生渺的眼神閃閃發亮,現在他對於她能夠治好皇上很有信心。
谷掌櫃在後面沒有上前,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沒有什麽感觸,但是那兩個小廝不一樣,他們是眼睜睜的看著藥粉上去,然後就不流血了,這可是好東西啊。
眼神發亮的緊緊盯著微生渺手中的瓷瓶,微生渺仿佛沒有感受到他們的眼神一般,鎮定的將瓷瓶收了起來。
如果是其他的東西也就罷了,送給他們就當交給朋友。
但是這個不行,先不說這藥粉配置的藥材難尋,都是珍貴之物,這裡面還融入了靈液呢,這才是珍貴的。
這個世界可沒有靈液,用的是她空間的,所以說這個藥粉除了她,沒有人能夠配置,就算是有一模一樣的藥材也不行。
她可不想將這些東西送人,物以稀為貴,省的別人還以為這東西很好弄呢。
微生渺將東西收好之後,又順手往皇帝的身體裡輸送了一道靈氣,畢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可別毒還沒有逼出來,人就不行了。
她準備試一試先用針灸把皇上肺腑內的毒性先逼出來一些,好歹把危險控制住,這樣才能有時間讓她琢磨藥方。
在微生渺施針一刻鍾之後,皇上終於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當他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在給他施針的時候,微微一愣,旋即想到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心臟中了一刀,費力的抬頭看了一眼,匕首已經沒有了,好像也不流血了。
他雖然不經常受傷,但是也是受過不少傷的,現在那裡雖然有些痛,但是完全不是拔出匕首之後那種能夠相比的,難道說匕首扎入的不夠深,傷口很小?
不能啊,他記得那把匕首插入了一大半,傷口應該不小啊。
微生渺看皇帝醒了,卻並沒有反應,她還在給皇上施針,這個時候不能間斷,而且他本來也是隱瞞身份的,再說了,谷掌櫃他們也沒有說明他的身份,她就假裝不知道好了,如果知道了還得行禮,她可不想。
說起來,她最煩的就是古代這個動不動就跪拜的習慣。
不過,她也看出來這位醒過來之後怎麽在發呆啊?
難道這個毒還能破壞大腦?
不能吧,看前世他還能夠在中毒還有外傷的情況下處置了動手的人,還定下了繼承人,說明他是清醒的啊。
微生渺對於皇上醒過來沒有反應,但是李管家不一樣啊,他一直關注著,在皇上醒過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欣喜若狂,在看到皇上發呆之後也不敢出聲打擾,好一會之後才小聲的說道:“皇……老爺,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李管家的聲音讓皇上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還好。”
微生渺對於他們的對話根本就不在意,還在嚴肅的施針。
皇上和李管家說了一句話之後視線就落在了微生渺的身上,面前的女孩氣質清華,觀之可親,是個十分容易讓人有好感的女孩。
不過看到微生渺的發髻,好吧,不應該稱之為女孩,而是某夫人。
對方此刻正一臉嚴肅認真的在給自己施針,就是看到他醒了,下手依然很穩,連氣息都沒有錯亂一絲,也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
雖然說他沒有暴露身份,但是就是自己這威嚴的氣勢很多不知道身份的看到也是畏懼的,這位夫人能夠毫無俱意也是不簡單。
皇帝的心中先就閃過一絲讚賞,嗯,是個沉穩冷靜的,沒有想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還有這樣的人物。
微生渺心裡素質極好的頂著皇上打量的眼神,鎮定的給皇上施針完畢,然後從容不迫的起身。
皇上看著微生渺,虛弱的但是又不失威嚴的說道:“朕……咳咳……我的身體如何了?”
微生渺看了一眼屋子裡面的幾個人,皇帝中毒可不是小事,自然是不能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還不希望谷掌櫃這個優秀的合作夥伴牽涉其中,畢竟能夠給皇上下毒,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皇上會意,揮了揮手,然後幾個人就都出去了,唯有李管家留了下來。
微生渺瞥了李管家一眼,這個時候能夠被留下來,看來他真的是皇上信任的人,畢竟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他留了下來。
雖然將人打發出去了,但是皇上臉色也很不好看,雖然他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皇上不是傻子,微生渺這個表現他不會猜測不出,他的病有蹊蹺,並非只是被匕首刺傷這麽簡單。
如果只是普通的匕首刺傷,現在已經拔出來,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更沒有必要讓其他人回避,除非他的身體不正常。
看到人都出去,微生渺也沒有先說病情,而是先問道:“您是否從半年前開始吃了什麽獨特的進補食品,然後開始精神越來越好,身體表現也是越來越健康?”
皇上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的確自半年前開始服用一種養身補品,但是我吃的並不是方士丹藥,這個我很確定。”
在古代人的印象中只有方士丹藥才會有這樣的效果,而且在覆滅的前朝就是因為接連三代皇帝都沉迷煉丹長生,為此寵信方士,用各種奇怪的方法煉丹,因為皇帝的帶頭,下面的達官顯貴也有不少人癡迷於吃丹藥,就連普通的百姓都會吃。
但是他吃的的確不是,所以他便沒有覺得有問題。
而且到他這個地位了,也知道不少的秘辛,比如說那些奇奇怪怪的煉製丹藥的方法。
比如童女沒有來月信之前的純淨血液,童男的心頭血等等來煉丹,而且每次都是一千童男一千童女的抓,煉丹的次數還十分頻繁。
這天下又有多少童男童女可以被抓,又有哪家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被抓去給人煉丹送死。
本朝的太祖為了讓天下人知道丹藥的危害,特意召集天下名醫,破解方士的長生丹藥,又用大批死囚試驗方士的丹藥到底是能長生還是能死人。
最後太祖用這些死囚和前朝皇帝同樣的死狀確定了方士煉製的長生丹藥不但不能長生,反而有丹毒會讓人早死。
太祖此舉也嚇得再也沒有富貴人家敢找方士煉丹,完全破除了勳貴世家流傳幾百年的煉丹求長生習慣,普通人家自然也就不吃這丹藥了。
因為丹毒就是開始讓人精神煥發,但是卻可以讓人慢慢死去的慢性毒藥,故此微生渺一問皇上就聯想到了丹毒上面去了。
他可不會自尋死路,自然不會去吃那些丹藥。
微生渺聽了太多話之後搖了搖頭,“老爺有所不知,您並不是中了丹毒,您中的毒藥我聞所未聞,但是這個毒藥的症狀,我倒是大致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