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蒂法,幸福是什麽?” 廣袤的草原上,坐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此時,他們正依靠著一顆大樹,迎著舒適的柔風。
“嗚,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很好的東西吧……”女孩歪歪頭,對於這個詞語也不是很了解。
“很好的東西嗎……”男孩看著高高的白雲,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女孩靠著他,也靜靜地望著天空。
“蒂法,以後要嫁給我哦!”男孩忽然很認真地說道。
“哈?你說什麽?”女孩愣住了,似乎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說你要嫁給我!”男孩轉過頭,認真對她再次說道。
“為什麽?”女孩臉色古怪地看著他,而男孩則轉頭看著天空,輕輕說道,“因為姐姐和哥哥他們說過,如果兩個人在一起的話,就會幸福的!所以……”
陽光照耀下的男孩,帶著明媚的笑意,溫柔地說道,“蒂法要嫁給我!那我們以後就能在一起了!我們也可以得到幸福哦!”
女孩呆呆地看著這個柔弱的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蒂法?”男孩的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對女孩的反應很奇怪。
“尼爾這個小傻瓜……”回過神的女孩,蔥白的食指在男孩的頭上輕輕一點,無奈地說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嫁’是什麽意思吧?”
“誰說的!”男孩很不服,然後接著說,“就是在一起的意思啊!”
“所以才說你是個傻瓜……”女孩笑了,笑得很輕,很柔,猶如空中白雲般令人舒適。
“不過,好像挺不錯的……”
女孩的頭輕輕地靠在男孩的肩膀上,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誒!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笨蛋……”
那是純真的年代……
天真無邪的男孩和女孩……
花瓣隨風飄舞的幸福時光……
以及,純純,潔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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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蒂法!!”
場外的涅吉看清那個人的時候,一陣驚呼。
“哦,好久不見了,涅吉!”
蒂法也聽到了涅吉的驚呼聲,對著涅吉微笑著揮手。
“呃,認識的?”明日菜指了指場中的蒂法,問道。
涅吉高興地跟蒂法揮揮手後,就轉過頭對疑惑的明日菜幾個人說道,“嗯,蒂法是我和尼爾的另一位青梅竹馬!”
“不過,真的好久不見了……”涅吉回頭注視著場內,語氣很是懷念。
“嘖,對手又增加了嗎?”正在觀望的疾風咬著自己的拇指,臉色有些陰沉,貌似被這個新出場的對手打亂了自己的算盤。
“啊啦啦,好像越來越有趣了~~~”莎瑪爾眯眯眼笑道,看得希格諾姆渾身一顫。
場中,尼爾看著蒂法,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裡,蒂法?”
“這個嘛,其實我之前回了英國一趟,不過我回去後,涅佳涅姐姐告訴我你和涅吉都來了日本修行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咯,剛好就碰上這個學園祭,順便參加這個大會……”
“不過,會在這裡遇上你,我一開始還真沒想到呢……”
“唉,我更沒想到……”
尼爾歎了口氣,然後再次擺出架勢,“嘛,既然是比賽,我們還是繼續吧,看你剛才的動作,應該有好好修行一番吧……”
“當然……”蒂法笑了笑,
但是笑容有些黯然,“從那個雪夜之後,就必須變強……” “蒂法……”
蒂法微微一笑,不見剛剛的黯然之色,瞬動來到尼爾的面前,刺拳向前揮擊,“戰鬥要認真哦,尼爾~~”
“啊,知道了……”尼爾也輕輕一笑,腳步微移,整個人稍稍偏轉,左手抓住了對方的拳頭,並用過肩摔將蒂法摔了出去。
蒂法單手撐地,往後一躍,卸掉了那些力道後,再次欺身而上。
尼爾看見衝過來的蒂法,也向前衝去,使用出力道剛猛的八極拳。
萬籟俱靜,只剩下拳腳交擊的撞擊聲。
所有的人都安靜地看著那兩個不斷交手,交錯的小小身影,說不出一句話。
尼爾頓時化拳為掌,右掌如蛇綿延伸出,繞手劃開了兩隻揮舞而來的拳頭,左掌頓時擊出,蒂法見勢不妙,身子向後倒去,以雙手為軸,整個人倒起來並旋轉用雙腿拆解了尼爾的攻勢。
尼爾後躍,收掌而立,看著蒂法輕輕笑道,“果然厲害很多了,蒂法……沒想到你在體術上會有這麽大的進步……”
“所以你可不要小看我呢,搞不好會吃虧的,尼爾~~”蒂法俏皮一笑,這一笑卻讓場外很多笨蛋男生中箭。
“哦哦哦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場外似乎沸騰起來了……”朝倉看著那群狼吼的笨蛋,有些無語。
“唉……”尼爾搖頭歎了口氣,就說道,“那我可要來真的了,蒂法……”
“來吧,讓你看看我的絕招!”
蒂法快速移動,一拳襲去,尼爾下意識舉起手,而蒂法卻已經彎下腰,伸出左腳擊中尼爾,讓尼爾下盤頓時不穩,腳下一滑,向後翻滾而去。
蒂法高高跳起,右拳灌注了魔力,以奇特的方式糅合魔力。
尼爾定眼望去,覺得那一招無比眼熟。
“逆鱗之怒!!”
仿佛是遠古巨龍一般,發著龍鳴的怒吼,以千軍莫敵之勢轟然而下。
“這招果然是……”
尼爾看著這一招,眼中閃過懷念,還有痛苦。
“唉……”
輕輕一歎,尼爾還是集中精神全力面對這一擊。
巨大的威勢在空中散發,周圍的觀眾都能感受到那份駭人的氣勢,紛紛都後退了數尺,更加緊張地注視著場中。
尼爾望著凝聚到極致的魔力,自己的手中也開始著手魔法。
【禁止詠唱咒文嗎……】
尼爾凝神,心中開始詠唱咒文,以他的能力,通過心中默念咒文,基本還是能做到。
【當風之龍高速的旋轉,無上的血龍力將會與之融合,當兩者的能量達到無法突破的極致時,咆哮的血龍之牙會將萬物吞噬!左手旋龍亂舞,右掌血龍之力!融合!】
猶如鮮血一般,尼爾左手和右手同時縈繞著狂暴的魔力,自己的周圍開始形成一道看不見的龍卷。
空氣中,似乎有著血腥味彌漫。
雙手並合,當力量統一時,尼爾的手上仿佛纏繞一條猙獰的魔龍,帶著血色的魔力,發出低聲的咆哮。
“血龍咆哮牙!”
對方的攻擊,近在咫尺,而尼爾也在那逼到眼前的瞬間揮出了自己的拳頭,兩股截然不同的魔力,猶如兩條撕咬的巨龍,纏鬥至死。
擂台,被兩股驚人的魔力充斥,周圍的欄杆,都在風暴中絞碎,化作木屑。
在所有人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會場。
嘭——————
一聲巨響,從場中傳來。會場頓時被轟得四分五裂,擂台上因為二人的攻擊,看不到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啊……真的假的……”
杏的下巴幾乎掉到地上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二人攻擊造成的威勢。
“坑爹啊,CG嗎……”
艾麗莎看到眼睛都凸出了,這是人類乾出來的事情嗎,太誇張了。
而知道內幕的人,都為二人的強力而驚歎,如此年紀,就能做出如此強悍的攻擊,足以讓人佩服。
蒂法從空中落下,這一擊,她顯然是全力發揮,這一招,是他哥哥的招式,雖然她還沒有完全使用得上,但現在她只是想讓尼爾看看自己的努力。
但是,那個人的眼底卻只有一片無言的悲傷,他看不到自己。
尼爾顯然沒有想到這些,他只是……
蒂法看著尼爾,眼神一凝,身子快速移動,拳頭連連揮出,而尼爾而推出雙掌,與之對碰。
在一個細小的空間內,二人拳掌相交不下數十回,而纏鬥中,蒂法忽然說道,“尼爾,你還在因為那個雪夜的事情,懊悔著嗎?”
尼爾渾身一震,微微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你在說什麽……”
雙手沒有停下,依舊不停地揮擊。
“和你交手的時候,總是感覺到一絲很淡的悲傷……你還在為那個雪夜裡悔恨著,為哥哥的死而自責嗎……”
“也許,是吧……”
“但是,哥哥的死跟你無關!你到底要自責到什麽時候!!”蒂法變得焦急起來,拳法也急促起來,“而且,你不是保護了我嗎?”
“…………”
尼爾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蒂法,輕聲說道,“不對,我什麽都沒保護到……連你,我也保護不了……”
右手抓住了那顯然停頓片刻的直刺的拳頭,左臂化作肘擊,左膝一彎,全身發力,擊飛了蒂法,而心中,想起昔日的舊事。
“為什麽這麽說……如果不是尼爾,我不可能站在這裡……”被擊退的蒂法翻身而落,看著陷入昔日回憶中哀傷的尼爾,心中一痛。
既然言語無效,那用拳頭來敲醒他吧……
攻擊轉眼而來,尼爾反應極快,很快就擋下了連綿不斷的攻擊,二人不斷遊走破碎的擂台上。
“蒂法,你知道的,漢斯哥哥是因為保護我而死的……”
尼爾擋下了蒂法的攻擊,擦身而過,並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
“所以,我才是殺人凶手……”
蒂法瞳孔一縮,一絲痛苦之色在眼中浮現,全然不顧尼爾迎面而來的拳頭,直接衝了上去。
尼爾一驚,看著像是要自殺般的蒂法,不解之余並迅速撤去自己的攻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尼爾捂著自己火辣的臉頰,愣愣地看著眼前那個眼角掛著淚花的少女。
“蒂法……”
“你這個笨蛋!我說過根本就不是那樣子!!如果真的是那樣,哥哥是為了保護我們兩個才死,那我也是殺死哥哥的凶手啊!!”蒂法大聲喊道,但尼爾還是能夠感受到她話中所帶有的悲傷。
“蒂法……”
蒂法,不可能會是凶手的……
因為,尼爾知道,蒂法是何等仰慕著自己的兄長……
一切,只是因為自己的錯而已……
因為自己那個無聊的想法……
“求求你了,不用再說那樣悲傷的話了……”蒂法咬著嘴唇,苦苦地哀求著。
“…………”
“我知道尼爾的悲傷不會比我少的……因為尼爾也很喜歡哥哥……不可能會做出那樣悲傷的事情的……”
蒂法的語氣變得哽咽,眼中也漸漸泛紅,但她仍舊堅定地看著尼爾,“我呢,為了能夠成為跟哥哥一樣,能夠保護別人的人,為了守護你,在你離開故鄉後,我也離開了,就是為了得到力量,讓自己能夠保護著你……”
淚,墜下了。
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比任何人都堅強,卻又比任何人脆弱……
心靈單純的他,在一次次的打擊中,已經滿目瘡痍……
心,已經傷痕累累了……
自己,想守護的,只是哭泣著他……
“你不記得跟我之間的約定了嗎?尼爾……”
蒂法的手輕柔撫上尼爾的臉側,尼爾看著她那低下的臉, 看不清她的臉色,也許是笑著吧,帶著淒然淚水的溫柔笑容。
“呐,蒂法……”
尼爾的聲音如同夢囈般輕輕響起,仿佛不存在於此。
“如果那個雪夜沒有發生,我們會怎樣呢……我,你,涅吉,阿尼婭,哥哥,姐姐,斯丹爺爺,大家……會不會幸福呢……”
蒂法沒有去回答那個猶如喃喃自語般的問題,因為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因為,那個悲劇,已經無法挽回了……
“如果,所有的傷痕都能夠痊愈……”
傷,無法愈合。
“如果,所有的希望都能夠換來幸福……”
希望早已破滅,剩下的唯有,絕望。
“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夠堅持……”
曾經所相信的,盡化作塵煙。
“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夠完美……”
一切的向往,都在一次次的悲劇中化為烏有。
“如果,依然能單純的微笑,微微的幸福,肆意的擁抱,該多好……”
小小的心願,僅僅是幻想。
“但是,這些,只是如果而已……”
夢,碎了,亦醒了。
“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尼爾對著蒂法展顏一笑,但眼中的神色,只有濃的化不開的哀痛而已。
“蒂法,你曾經相信的尼爾,尼爾·史普林菲爾德……”
尼爾輕輕地把撫著他的臉的柔荑輕輕放下,猶如握著珍寶般溫柔。
“已經死了……”
笑,卻是蝕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