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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婆垂眸想了想,估計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附和著點了點頭。
她拿過炕邊的紙殼盒子開始裝葉煙,一邊裝一邊道:「我活幾十年了,還從未見過夏倩倩這麼嚴重的,還不讓你死,吊著一口氣折磨你。
梨楚啊!
通過這件事情我對你有所改觀了,你能幫她度過這一劫證明你不是心胸狹隘的孩子,只不過你背後的這位得罪不起啊!
有的話是天機,不能說!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切勿操之過急去走捷徑,那樣對你未必是好事。」
我心裡一緊,白婆很厲害,眼睛灰濛濛的渾濁,卻能看穿人的心底,輕飄飄的幾句話字字敲在我的心坎上。
我承認我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肯做,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利用能利用的人。舅媽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我自私又無情跟蟒一樣是個冷血動物。
可我有的選擇嗎?
我的人生本就是在一灘泥沼裡,背上還背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三姨,我要是不努力往出爬,那我們兩個就只有死路一條!
「白婆,他到底是誰?」
白婆手一抖,灑出些許細碎的煙葉。
她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為何挑中了你...我現在就想著,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哎!
你小心著些,在觀察觀察吧!」
白婆的話好似種在了我心裡,像一塊大石頭壓得人難受...
在對待我和小三姨的命運上,我格外的膽小,我特別怕自己從一個泥潭中剛爬出來,立馬跌入另一個泥潭...
我牽著小三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說了句,「逃不掉。」
我下意識站住腳,側低著頭問她,「什麼逃不掉...?」
「娃,娃,踏雪來,朝西南,大道寬…」
「娃,娃,血光災,盤中臥,鬼怪纏…」
「娃,娃,心思軟,金蟒纏,功圓滿…」
我一怔,她好久沒有唱這首歌謠了。從我出生開始她唱了十幾年,我彷彿現在有點明白這首歌謠的意思。
我蹲下身子在她對面,寵溺著伸手颳了一下她肥嘟嘟的小臉,問道:「你是說我和敖久霄的事情?那你覺得我們可以依靠他嗎?」
她垂下眼睫毛如鴉翅一般擋在眼簾,花瓣一般的小嘴微微翹著,過了會撩起眼簾眼神堅定的回道:「他找你,你逃不掉。」
連她也不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只是說我逃不掉,卻沒告訴我到底能不能依靠...!
那天的雪很大,入刀一般的風颳得人皮膚刺痛,周圍是一片空場,沒有任何遮擋物來抵禦寒風,像我們的命運一樣,沒人願意為我們遮風擋雨。
我們倆在雪地裡互相看了很久...我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我的手臂上,笑著自言自語道:「既然逃不掉,那就這樣吧!
反正他長得也挺帥的,我不吃虧。
不過你要記得無論什麼時候,你都還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緊緊的抱著我的脖子,用凌亂的頭頂來蹭我的臉,大夥都說她傻,我卻覺得她什麼都懂,她只是不會表達。
別人對她好與不好,她心裡比誰都要清楚,聰明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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