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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咚』的一聲被撞開,敖久霄穿著居家的衣服出現在門前。
他一定是感知到了小三姨的離開,所以從對面沖了過來。
他一把將我從床上拉起來,我雙腿發軟無法站立,他讓我的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後腦被一股力道托著。
他啞聲說,「哭吧!哭出聲音來也沒關係。」
這句話像是擰開了淚腺的閘門,嚎啕大哭。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敢哭出聲音…
太疼了,從骨頭到肉。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支柱坍塌了,日後該怎麼辦?
我還沒讓她享過福,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做,我要拿什麼去彌補!
我發泄著問,「日子不是在變好嗎?它真的有在變好嗎!」
敖久霄說,「這不是離別,這只是團圓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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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久霄匆匆趕來鬧出了不下的動靜,大家緊忙跟著上樓來,乾媽急的手裏的水杯都沒來得及放下。
當她看到床上的人穿著新衣閉上眼睛的時候,一下子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手中的瓷杯落地,摔成幾瓣。
「小梅…」
屋裏子傳遍了哭聲,老宗跪在小三姨床前拉著她的手。
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說,「梨楚太壞了,這衣服顏色真難看,我帶你去買新衣服,你起來…我帶你出去…」
我的心裏還是有執念。
最終我也不肯給她買壽衣和壽鞋,那是我以前最討厭的東西,她早已經穿過了…
乾媽比我們都要冷靜,拉起宗緒乾道:「她也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小梅,西南大路要朝前走,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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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當日,玄城下雪了。
如意樓的山腳下豪車雲集,水泄不通。
我將她葬在了如意樓的後山,這個她曾日夜守護過的地方。
葬禮那天來了很多人,我已經記不得看到了多少熟悉的面孔。
當然,如意樓提早發了訃告,許多人跟著慕名前來。
我穿著一身黑衣胸前系了一朵白色的梅花。
耳邊許多人和我說『節哀』。
我盡量微笑著與每一位前來弔唁的人握手,鞠躬,麻木著重複反反覆復的動作。
曾經相看生厭的人,在這一刻也能煙消雲散說上一聲,「感謝您來。」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她笑得很開心。
上面寫著萬古流芳。
慈母呂小梅之墓,落款是女兒,梨楚叩立。
魏老主持整場葬禮,沒用我費心,他將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每一個環節都沒有差錯。
魏老說,「我們懷之無比沉痛的心情,在這裏舉行追悼儀式,以寄對呂師傅的哀思。
呂小梅,享年三十九歲。
她走了,帶著對世人的眷戀走了…
她的一生很苦,但她做的事情我想大家不會忘記。
我代表我們整個如意樓,代表家屬對大家能在百忙之中前來表示感激…」
我的思緒早已飄到九泉之下,聽不清魏老在我身邊都說了些什麼。
更沒注意到我和他最後給大夥鞠躬致謝時,敖久霄站在我身邊同樣微微低伏下身子點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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