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嘿嘿,肖小七失蹤了
舅舅看起來很正常,叔叔看起來也很正常。我默默地看著他們,也沒看出什麽端倪。我又想多了麽?
武將吃東西都很快,並且也很不講究,所以他們吃得很難看,完全沒有肖不修的優雅。我心裡暗暗歎息了一下,我真的是被肖不修慣壞了,連看別人吃飯不好看都很嫌棄了。
幸好他們吃完了,我讓陳一陳二又趕緊給送上了熱茶,這兩人也沒客氣,又大口喝了下去,心滿意足地開始跟我說事情。
胡海榮勾結官匪刺殺我和肖不修的事情,雖然當時影子他們殺掉了胡海榮,還後面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是皇上派了徐遲來處理和善後的。這事情做起來也挺複雜的,主要是涉及到的人員比較多,一個個梳理了一遍之後,也算是官場的一次大地震,幾乎是全員落馬,全員撤換,還殺了不少人。
“這一次軍部也算是惡名出來了,比南廠好不了多少了。”徐遲歎了口氣,“要不是你去挖了黑風口的事情,恐怕也很難撼動胡海榮的根基,畢竟因為有個這個事情之後,我們也才名正言順地挖了下去。”
“不過,還是我操之過急了,沒有等肖大人安排好,就擅自行動了。”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讚同肖不修的觀點。
“其實也不盡然,就算是肖不修安排好了,你們一樣會遇刺的。或者應該這麽說,就算是肖不修準備好了,胡海榮也一定都準備好了,到時候你們也未必能夠真的脫身,恐怕還真的都死在哪裡了。”
“好吧。”我也不太能反駁什麽,畢竟關於這種事情,我也沒什麽發言權。“舅舅,你來這裡必然也不是隻說這個事情吧?”
“嗯,還有兩個事情要和你說。”徐遲又灌了一碗茶水,“錢立峰的死不是自殺。”
“嗯,我知道。”
“有一個叫魏興的人,你知道麽?”徐遲居然還有心思跟我問話。
“錢立峰的酒肉朋友,錢立峰為他家打造了全套家具。”我立刻就說了出來,“這人有什麽問題?”
“看起來毫無問題,身份也正常,你們的卷宗裡記錄得都很清楚。但是,我去的時候,也就是順手去看了一眼柳石榴,哦,對了,她生了個女兒,柳瘋子跟著她過活,柳秀才之前身體好了很多,還去看了看柳瘋子。柳瘋子現在全部心思在照顧這個小小的女娃身上,也沒有再出去賭博了。”
“嗯,這個結尾算是很不錯了。”我點了點頭。
“你在卷宗裡寫了一句‘錢立峰應該還有一部分金銀珠寶,雖然只是猜測,但應該還會有一些,望繼續追查。’我就心思動了一下,順著這條線去看了看,因為這幾處宅子都翻看過了,沒有東西。但是想到錢立峰曾經和魏興關系密切,也許會有什麽發現?於是,我們就去看了一眼。結果,你猜怎麽著?”
“人跑了?”
“嗯,隻留了一個空蕩蕩的院子,人都不見了。所以,我就立刻讓人去找。我們軍部的探子可不比南廠的差,所以也很快找到了人。審完了之後,你猜怎麽著?”
這個舅舅也真是的,幹嘛老讓人猜呢?我憋了口氣,瞅著他,“他是反賊。”
“中啊!”徐遲很是開心,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舅舅,我又不是傻子,您就繼續說吧。”我也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問:“他必然也沒什麽太多的錢,估計也是窮人了。”
“你怎麽知道的?”徐遲看著我,終於不是看一個小孩子的樣子了。
“您一說魏興我就大致猜到了。之前的確沒顧得上他這條線,但是現在想想,的確也只有他最可疑。之前,錢立峰在和雷家相識之前就住在魏興的家中,後來又幫著魏興打造全屋家具,這很明顯是很熟悉的人。”
魏興與錢立峰都曾經是反賊曹顯的部下,在曹顯失蹤之後,他們兩人雖然分別逃走了,但是也在後來偶遇了。兩人當初都拿了不少珠寶,但這些年也都花了不少。最終兩人一合計,決定繼續盜古墓為生。
所以,這也解釋了即便是錢立峰住在了雷家,也經常去魏興家。那是他們兩人去盜墓,為了掩人耳目,只是說要去喝大酒,然後設計家具什麽的說辭而已。
後來錢立峰被抓,最緊張的是魏興,生怕把他給供述出來。畢竟,這反賊和盜墓者的身份,在大月國都是死罪。他也是武功高強者,就趁守備松懈之時,進去製造了錢立峰自殺的假象。
“肖大人為什麽會早我進到大牢之中?他有沒有說過?”我很直接的,我賭徐遲知道這個事情。
“所以,這是你的心結?”他倒是知道的很多。
“對,我覺得是他殺了錢立峰?”
“為什麽?動機是什麽?”
“我不知道。”我與徐遲的對話一來一往,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就連馬茂春都不知曉,因此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也插不上話。不過,此時我倒是用余光看到常叔的腿又抖了一下,不是那種站不住的顫抖,而是心身激蕩的顫抖。哎,他不說,我也沒辦法的。
“肖大人武功高強,耳力也驚人。他清早起身時,聽到了輕微的異動,想到錢立峰還在大牢裡,所以不太放心,就過去看看。但是,當時也已經晚了,錢立峰已經撞了牆。但是他說當時還能夠聽到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因此他也隱藏在黑暗之中,不過你們趕過去的動作也是太快了,人多混亂的時候,那個呼吸聲已經聽不到了。但是,他也覺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所以也就沒有說出來。不過,他之前和我說過此時,我聯想到魏興和錢立峰也都是盜墓者,適應於黑暗,因此藏匿起來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誤會肖大人了?”我百轉千回了一下,但是依然沒有辦法消除那種無法信任他的感覺,因為他的秘密也太多了。並且,錢立峰死之前的唇語說的是“肖不修”,我從目前徐遲的答案中,找不到我要的答案。
“反正魏興承認是他殺了錢立峰,是擔心被錢立峰供述出來。我目前也就會這樣結案的,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問題。除非,還有新的證據。”徐遲倒也是坦白。
“嗯,我也不知道,但這樣,至少目前看來是最完整的。”我歎了口氣,“錢立峰也算是波折人生,不知道該怎麽定論。”
“其實,當初拿著珠寶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也是挺好的。當然,這珠寶也是禍害,他們這都算是無福享受吧。”徐遲也歎了口氣。
“所以,還有剩下的珠寶麽?”
“有,魏興還藏了一些,但也都很一般了。當然,若是不折騰,他也能平穩過下半輩子。”
“這就是命了。”我給徐遲又續上了茶,然後回身對常叔說:“您還有熱水麽?我們兌一些?”
常叔那個樣子仿佛是沒有聽到我的話,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陳二立刻上前一步接過了茶壺,說道:“我去吧,常叔腿不好,我動作快。”
“嗯,熱一些的。”我摸了摸壺底,還是很暖和的。“第二件事情呢?和王富貴有關吧?”
“嗯,說話不費勁,要不說茂春喜歡你呢。”徐遲又開心地笑了一下,馬茂春立刻緊張起來,我趕緊說道:“嗯,馬大哥喜歡我的,我知道。肖大人也喜歡我的,我也知道。我覺得皇上也很喜歡我的,現在,您也應該很喜歡我了吧?”
“嗯,很喜歡。”都是人精,大家就繼續裝吧。徐遲說起的是王富貴的一件往事,是他負責抓捕王富貴的那段時間,也是到處追捕,但凡有一點點線索,都會去盤查一番。
據說是有段時間王富貴特別喜歡去宿娼,但每次去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後醉眼朦朧間就讓這些人跳舞,穿著紅色的衣裙跳舞,倒是也很好看。後來還有三個頭牌以曾經服侍過他,引以為傲。
當然,徐遲也挺生氣的,把這三個女人都打了二十大板,這三個人才不再張揚。後來,也就銷聲匿跡了。
“其實,也過了這麽多年了,算起來王富貴年紀也不小了吧?”
“差不多也有四十歲了,他可是個狠絕之人,很多被他爆頭的人,都是屬於一言不合就動手,好多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得罪他了。”
“您們憑借什麽線索來追捕他?”我對這個比較好奇。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他犯案之後,畢竟也是會有很多人見過他,無論案發前,還是案發後,我們就大量派人去調查,然後匯總所有的信息,真的也是大海撈針,一點點排查。一開始他也算是有些地方落腳,聚集一些烏合之眾。後來犯案多了,我們追捕得也緊密了一些,他就藏了起來。”
“他靠什麽活著?”我又問。
“搶了不少金銀財寶,應該能夠活的很好。”
“有畫像什麽的麽?”
“其實,每個人的描述都不太一樣,這才是最奇怪的。有人說他身高八尺,頭大如牛,眼睛像銅鈴。但也有人說他個頭矮小,面色黝黑。但是,其實最終都沒有一個人真正見過他,因為見過他的人,都被直接火銃爆頭。”
“那個被他留下一條性命的人呢?”
“那個人後來瘋了,胡言亂語,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是被嚇的,我去過他犯案的現場,那個火銃爆頭的樣子的確是相當恐怖,比你們之前看到的那些無頭屍體更嚇人,應該說實在是太惡心了。”
“這倒是可以想象得到。”我是絕對不會想的,省得自己害怕。
天色又陰了一些,屋裡更加冷了。陳一又把爐火攏了攏,我也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徐遲看著我笑道:“小孩子這麽怕冷,應該多吃一點的。趁著下個月就過年了,讓肖不修給你多弄點好吃的。”
“哎,肖大人天天把我當兔子養,全都是素食,吃得我這個難受啊。”我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對了,就要過年了,大家都要回來了,您家是大家庭,應該很熱鬧吧。”
“怎麽,小孩子想家了?”徐遲還是很慈祥的,“雖然我和你父親是對頭,但是這一年半沒看到他,其實還是挺無趣的。要不然,過年的時候,你就來我們家,以後若是你父親知道了,也讓他生氣一下,我心情就好了。”
“舅舅果然是壞人!”我也笑出了聲,“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過年就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即便是離家再遠,也是要回來的,和家人哪怕只是坐下來隨便吃口東西,都是很幸福的。不過呀,我喜歡清淨,討厭和他們在一起。”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徐遲以長輩自居,開始數落我,然後又絮絮叨叨了不少他們追捕的細節,但是也都沒有什麽用處。畢竟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也算是時過境遷,不太一樣了。
我們閑聊了一會,畢竟他們都是當值的官員,也不能停留太久。所以,吃喝完畢之後,就匆匆走了。我讓陳一陳二收拾好東西之後,也離開了藏書閣。在踏出藏書閣的時候,常叔就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看著我。
我笑著說:“快回去吧,天氣冷了。好好活著,我會讓他們給您送好吃的。”
他依舊沒有說話,一直沒有說話。
當天夜裡,又下起了漫天的風雪,這一次特別大,大到成災。
這個概念是什麽?就是清早根本推不開門,因為雪覆蓋住了整座城,並且幾乎有門那麽高,在街巷中就是一道道雪牆,堵住了人們的出路。
這白色的大雪令人們感到興奮,卻也憂慮。
無法出門,天氣異常寒冷。並且,大雪下到第三日傍晚才停止,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挨餓受凍,甚至是死掉。
皇上都只能在自己的寢室裡轉圈,禁軍和南廠的人在看到大雪即將成災的時候就已經全員出動,開始清掃,因此,宮裡的重點地區還算是暢通。但其他的地方就不算特別好了,比如藏書閣,比如各位娘娘的寢宮,比如冷宮。
還因為雪下的實在太大了,有些年月久遠的屋子居然就這麽直接坍塌了。
皇上裹住大衣站在爐火旁,聽著肖不修的報告,心裡也在盤算著京城裡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子。畢竟宮裡還會好一些,但是外面呢?那些富余人家或許還有糧吃,那窮人呢?那些房屋禁受得住這樣沉重的積雪麽?
他越發焦慮起來,這是大災,也意味著有可能演變成大禍。
大臣們都不能來早朝,他現在也猶如困獸一般在宮中寢殿裡轉圈,肖不修和馬茂春都站在一旁,說不上話,也不知道能說一些什麽。
派去清點宮中各處的太監們狼狽地一一進來保平安,索性宮裡沒有人員傷亡,只有一間房屋倒塌,但也是年久失修的屋子,並不重要。
正當他們稍稍喘了口氣的時候,距離皇上寢殿最遠的冷宮終於有人過來報信說:“小主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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